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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过,这一点在警视厅俱乐部一科的主管记者面前也是商量不成的,因为东京都内每天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件等着去采访。
并且,也应充分考虑到自善福寺事件发生以后,各务他们也会自重一些,会尽量控制一段时间再约会的。
这样的话,所剩下的就只有缩小间接调查的范围这种办法了:首先,通过共立电化的公害问题,让比较有机会接触到各务私生活的都筑或前桥分社的记者给调查一下各务身边的情况,筛选出可能是其情人的女性来。另一方面,再向不管怎么说曾目击到该女性的久藤恭太和芳鹿庄的女招待尽可能地打听一下其详细特征。然后,把两方呈现出来的女性的形象结合起来再做判断。
如果这样调查太费功夫的话,那就干脆直接去问各务,在这一点上,俱乐部内部同行的意见都是一致的。
“——那个女的一直走到现场附近的吧?所以你也许听到或看到了其他的什么特征。为此,能否请你再次尽可能地回想一下她的脸型、身材什么的?”
恭太被问得好像呈现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溜圆而明亮的眼睛里开始透出一种紧张的神色。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个……”一张口,他微微皱起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小暮究。
“嗯?”
“说不定前天我又看到那个女的了。”
小暮究慢慢地呼吸了一下。
“在哪里?”
“我想可能是同一个女的吧……”
小暮究不由得瞪着眼注视着对方。恭太低下头,将视线落到脚上的帆布鞋上。
“长得很像吧?”
小暮究说得很柔和。
“嗯,连脚上穿着的茶色鞋子也一模一样。”
恭太上次就告诉过小暮究,从芜藏寺旁边的坡路上方走下来的那个女人的脚和裙子下摆被早晨的露水给打湿了,上面还沾着些枯叶。据此,他基本上是径直地找到了芳鹿庄……
“在哪儿看到的?”他又问道。
“在石神井公园车站前。”
“那是西武池袋线上吧?”
“嗯。前天放学后,我和朋友一块儿骑自行车到石神井池那边去玩,回家时经过了车站前面。当我从自动售货机上买牛奶时,发现一个与我上次见过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好从我跟前走过去了……”
小暮究心想恭太是得骑自行车去。石神井公园站和武藏关站分别是平行着的东西走向的两条西武线沿线上的车站,直线距离也得有三公里多吧?
“放学后去的话,那该是傍晚了吧?”
“走到石神井公园站前是5时左右……”
5点的话应当是相当暗了。
“那个女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我想穿的是淡色的对襟毛衣,并且可能还提着个购物袋……”
“傍晚5点左右,穿着对襟毛衣,还提着购物袋,是吗?那么她从你的面前过去后往哪边去了呢?”
“往超级市场方向走去了。”
“啊!”
单从恭太的谈话里小暮究就感到那个女人好像就住在石神井公园站附近。
“可是……你真觉得她和上次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吗?”
小暮究尽可能地放松语气来明确一下关键的问题。良己若大兴奋的话,反而有可能使少年的判断失常。
“嗯……昨天一看见她,我吃了一惊……直到看着她走远了,我还一直觉得真像啊……”
恭太用脚尖擦着地面,沉思长久,接着说:
“早知道这样的话,那天早晨我多注意一下就好了……”
“不,单这些就足够了,谢谢你!”
正在这时,从操场那边传来了大声呼喊恭太的声音、轮到恭太击球了,对方在问他怎么办。
“那就这样吧。”
望着轻轻摆着手而远去的恭太那身材矮小的背影,小暮究想要说声请注意安全,结果还是没说出口来。
一回到武藏关车站,他就推开了电话亭的门,然后准备好三枚硬币,拨通了报社的电话。
这次真幸运,平时极少能找到的流动记者都筑很快就被叫到了电话机旁。
“我想和你谈谈上次听到的群马医科大的各务副教授的情况——”
“好。”对方回答道。从对方等着自己先说话的架式看,托他给调查各务身边的情况这件事大概还没有什么明显的收获吧。
“在各务的交际圈内,没有住在石神井公园附近的女性吗?”
“是石神井吗?我想他家住在三鹰台那边吧。”
“那个女的可能是个有夫之妇,她家可能是在西武池袋线的石神井公园站附近。”
片刻后,对方爽快地回答道:
“不管怎样,调查调查再说吧。”
翌日午后,都筑出现在警视厅的记者俱乐部内。
在《日本新报》的一间房子里,坐着主任梶原、小暮究,还有一名年轻的记者,他们正在研究如何继续报道畑山事件的情况。近来像小暮究这样参加了“少年侦探团”的记者们反而比平时到俱乐部来得更勤了一些。这也是为了装装样子以免引起其他报社的猜疑。
在大家互相闲扯之后,都筑一手将小暮究身边的一把空椅子拉到跟前,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下面谈谈昨天电话里谈的那件事——这是我刚才给前桥分社及上次去采访时见到的一位受害者联络协议会的妇女打电话时拐弯抹角地打听到的情况……”
“给你添麻烦了。”小暮究微笑着致了谢。
“提起各务的私生活,他们好像都不太清楚。……不过,我想说不定这个会有关系……”
都筑从斜纹粗呢上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新闻纸,动作敏捷地放在小暮究的眼前。
“据前桥分社的记者说共立电化公司的总务部次长的家在石神井。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记得曾听说过。”
“什么?总务部次长?……”
梶原主任嘴里嘟囔着从一旁瞧着纸片。他发现上面用都筑的笔迹速写着“练马区石神井町×号……”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便看着都筑说:
“当然这也与公司的机构有关系。不过像公害纠纷之类的问题一般开始都是由总务部之类的部门站在第一线来处理。”
“不错,尤其是桂木谦介这个人,他从群马工厂建厂时起就到当地去赴任了,现在还兼着工厂的次长。他是搞技术的,可以说是工厂事实上的负责人。”
“这个人的住宅就是这里吧。”小暮究又重申了一下。
“对,他去年10月份荣升为公司的总务部次长,现在就住在这个公司提供的住宅里。据说没有孩子,家里只有夫妻二人。”
都筑的最后一句话给人以奇妙的启示,让人立刻将桂木的妻子与各务副教授联系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小暮究要到摄影部去借一架易于操作的远摄照相机,便和都筑并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2
10月17日上午9点半——
从走廊拐角处发出的刺耳的电话铃声一下子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麻子正一个人靠在茶室的餐桌上望着近来没顾得上收拾的院子:尽管有意识地控制着长颈鹿草的繁殖,白色的胡枝子花和深紫色的小朵菊花还是开得乱七八糟的。听到电话铃响,麻子下意识地猛一哆嗦。自从三日前的晚上以来,麻子的神经总是对电话的铃声作出异常恐怖的反应。每当听到电话铃响,那天晚上令自己在丈夫的面前应付得出了一身冷汗,结果还是把自己强行叫到川越街上去的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的声音就会在耳边回响。
那个打电话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过对方根本就不是如其所说的“西荻洼警察一署”的人,这一点现在看来是很明显的……
电话铃还在响着,为了摆脱那揪心的、该死的响声,她只好去接电话。
麻子站起来,走过去,然后拿起话筒。
“喂,喂!”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嗡”的一声通话开始的信息传到了麻子的耳鼓膜处,好像是用公用电话打来的。
“喂,喂!”又传来了对方柔和的声音。紧接着,麻子不由地几乎“啊”地发出声来。不过这是一种伴有惊讶、安心、喜悦的叫声。对方肯定就是各务彻夫。
“哎,”麻子回答道。语气中好像麻子的全部心情都寄托在上面了。在上午,而且是那么早就接到他来的电话,真是太稀罕了。
“你怎么样?我有点放心不下,所以……”
他们两人自五日前的傍晚在井之头公园的旅馆里分手后还没见过面。那次回家的路上,麻子几乎是在很冲动的情况下决心给西荻洼警署投匿名信的。麻子本指望不公开自己的身份,只汇报一下自己目击到的情况,但是结果自己却被出卖了,翌日一部分报纸报道了投函的事实。当天晚上麻子在电话里被一个自称刑警的男人叫出去,白白地到川越街的朝霞市附近跑了一个来回。
11点多回到家里时,与麻子所担心的相反,她没有看到刑警模样的人影。另外,临出门时丈夫所说的公司方面的客人也不像是来过,他正一个人在茶室里带着不高兴的样子埋头阅读专业方面的书。
因为麻子是以到铃川夫人那里去取她丈夫钓的鱼为借口出去的,所以她只好解释说与铃川夫人走岔道了而没见上面。丈夫把苦丧着的脸转向一边,默不作声。这事当时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各种疑惑、担心、不祥的预感及恐怖感在麻子的脑海里浮来沉去,她在矇矇眬眬的睡眠中迎来了翌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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