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说分手

 
      「你也一定看得出來，我是個愛玩的女孩子。離開了第一個男朋友之後，我也
傷心過一陣子，也僅僅是一陣子。後來，我又開始尋歡作樂了。我說過，我喜歡被
寵愛的感覺，喜歡被男人曖昧的目光注視著，那樣讓我快樂，因為我知道他們在注
意我，至少說明他們對我感興趣。我不知道他們對我什麼感興趣，我也不會去關心
這樣的問題。男人嘛，都是這個樣子，喜歡我的身體又怎麼樣，有能耐的就過來要
我的身體就是了，我並不覺得我的身體是什麼寶貴的東西。衹要能給我快樂的男人
我都不會拒絕。
      後來我沒有認真地和哪個男人談過戀愛，都衹是玩玩而已。大家互相玩，他們
玩我的身體，我也享受他們的激情，然後用冷漠對待他們對我的戀戀不捨。
      我喜歡蹦地，瘋狂地迷戀蹦地。衹要一聽到迪廳裡歇斯底里的音樂，我整個身
體就會開始發瘋，喜歡隨著那動感的節奏拚命迪搖擺自己的身體，狠不得這身體不
再是屬於自己；用力地猛甩自己的頭髮，讓頭髮有力地抽打自己的臉，彷彿是父母
的巴掌打在了臉上，會有一點點疼，然後腦袋會暈眩，整個世界都是迷亂的，沒有
什麼比這更好的感覺了。我喜歡成為別人注視的對象，成為迪廳裡最引人注目的焦
點。我是迪廳裡扭得最誇張，頭髮甩得最酷的那種女孩。
      來迪廳的男人都是想找刺激的，我很瞭解，但我一般不拒絕男人對我的勾引和
誘惑。蹦地蹦累了之後，我一般會樂意地接受某個陌生男人的邀請，衹要他看起來
不是太委瑣，我會跟著去他家或者是酒店，大家各取所需，然後在天亮後各自離去。
我喜歡這樣的夜晚，喜歡這樣的放縱。雖然，迪廳裡認識的大部分男人都不是我喜
歡的那種，他們都是好色的男人，大多是家裡有老婆孩子還出來玩的人。我更喜歡
老實一點的男孩，但是我很少遇到那樣的男孩。其實喜歡不喜歡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照樣不會拒絕什麼，衹要有人寵愛自己，我就會覺得快樂。何況有時候他們會送
我一些禮物，給錢的話我會拒絕，因為我不是在出賣自己的身體。我從不主動管他
們要禮物，但他們通常會在分手之前送我點什麼，送手機的多一些，別人送我的手
機有六部，我用都用不過來。他們之所以要送那些東西給我，大多是想跟我保持進
一步的聯繫，但我很少那樣做。我不想要什麼愛情，也不相信跟他們之間會有什麼
友情。瘋狂一夜之後，我卻會變得冷漠，冷漠地看著陌生的男人，陌生的房間，陌
生的自己。心會微微有些痛楚，但更多的是自虐後的快樂。
      我跟你說過，我是個自虐的女孩。我喜歡用殘酷的方式，虐待自己的身體和靈
魂。既然這世界上沒有誰真的在乎我，關心我，那麼好吧，我虐待自己，用最下作
的方式虐待自己。我知道男人都會喜歡我在床上的肆無忌憚，喜歡看我瘋狂的樣子。
我不是為了讓他們喜歡才那麼放蕩的，我就是喜歡那樣，喜歡讓自己麻醉，疲憊，
不讓自己有一絲力氣去想什麼過去和將來，我衹要現在，在床上我會竭力享受瘋狂，
因為我知道，當黎明出現的時候，我會有點失落，我會變得冷漠，對一切都會冷酷
到底。
      說了你也不相信，我喜歡看著自己像個妓女一樣在陌生的床上醒來，我會快樂，
真的，你相信嗎？我當時真的會覺得快樂。看著那些陌生男人目光中的迷戀或者眷
戀，我通常會開懷大笑，笑得他們渾身不自在。然後抱一抱他們，輕輕地趴在他們
耳朵邊說再見。男人這時候通常會有些失落，有些愚蠢的男人甚至會有些憤怒，也
許在他們看來，我和他們上床就意味著我喜歡他們，甚至會以為我愛上了他們。隨
他們失落好了，讓他們憤怒好了，我照樣穿起衣服轉身離去。我不留戀什麼，既然
沒有誰真的留戀過我。「
      楊娜依然保持一臉的冷漠，空洞無神的目光望著窗外，悠悠地吐著煙霧。我不
相信她每個夜晚都會這樣度過，至少會有一些有點意思的故事。她笑了笑說：「是
遇到過一些有意思的男人，能理解我的男人，在給我快樂的同時，也能給我安慰。
但即使是面對這樣的男人，我也會保持一貫的冷漠，雖然是有一些勉強的，但我知
道，一旦陷入愛情裡，我會死得更難看。」面對這樣的話語，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才好。看著她年輕的面孔，我的心裡有些難以言語的傷楚。這樣年輕的生命，為何
如此的冷漠，如此的玩世不恭？她喝了一口面前的紅酒，繼續以一種冷漠的口吻向
我講述她的故事。
      遇到一個↓腆的男生
      「其實，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我不想否認，有時候我也會對別人動感情，但
是我的理智告訴我應該克制，我不想再陷入愛情裡，我知道，像我這樣的女孩是得
不到真正的愛情。
      在那些放縱的夜晚，我經歷了不少男人，大部分是不值一提的，但我今天想跟
你說說小白，一個↓腆的男孩，我們是在BANANA迪廳認識的。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去過BANANA，一個熱鬧的地方，人氣很旺。我喜歡週末的時
候去那裡，因為週末人特別多，我喜歡一大堆人圍在一起瘋狂地吼，瘋狂地跳。跟
小白是在一個夏天的夜晚認識的。他姓白，所以別人都叫他小白，不過他的皮膚一
點也不白，黝黑的，但黑得很健康。他個子不是很高，也就176 左右，長得很健康，
一眼就能看出他跟那些經常在迪廳裡玩的男人不一樣，他很安靜。我忘了是誰跟誰
說的第一句話，但我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偷偷注視自己，我抬頭去看他，他立刻
躲避我的目光。於是，我也開始注意起這個迪廳裡的『異類』，他不跳舞，也不說
話，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舞池外看著別人，我知道，他更多的時候是在注視我。他的
目光讓我不安，雖然我不是矜持的小女生，但是他的專注和深情還是讓我有了一絲
慌亂。後來我不蹦了，因為我覺得他讓我心裡不自在。於是，我從舞池裡扭到了他
身邊。看得出來，當時他緊張壞了，當我的臉離他的臉不到半尺距離的時候，他還
裝模作樣的左顧右盼，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我的存在。我覺得好笑，裝什麼裝，敢躲
在暗處偷偷看我，怎麼就不敢在明處跟我說話了。我拍了他肩膀一下，問他身上有
沒有煙。他裝著是突然發現我的，臉上還帶著驚訝的表情。我重複了一遍，問他有
湮沒有。他趕忙在衣袋裡找煙。我笑了笑，點著了自己身上的香煙，然後用一種定
定的目光看著他，我想知道他要裝模作樣到什麼時候。他不解地笑了笑，問我為什
麼自己有煙還要向他要煙抽。我裝著生氣的樣子說，那怎麼了，不可以嗎？他傻傻
地笑著，他一笑我就知道他是那種比較嫩的男孩。我問他是不是一個人來的BANANA，
他告訴我他是和兩個朋友一起來的，但是他和他們失去聯繫了，不知道他的同伴們
跑哪裡去了。後來他還告訴我他是個學生，一個名牌大學的學生。我不爽地冷笑了
幾下，說實話，我挺嫉妒那些能讀大學的孩子，我自己是高中畢業以後就在家呆著
的。他的眼睛十分清澈，像嬰兒的眼睛，很純潔。我當時在想，我的目光一定是渾
濁的，像我這樣墮落的女孩。我問他為什麼不去跳舞，我跟他說話的口氣就像姐姐
問弟弟的那種，其實我比他大不了幾歲，後來他告訴我他19歲，那時候我22歲。他
說他是第一次來迪廳，以前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覺得有些好奇，就和同學一起來
了。我笑了笑，笑他的嫩樣。他也笑著看我，也許是在笑我的滄桑，我心想。他也
抽起了煙，神情也好像沒有起初那麼緊張了。我問他大學好不好玩，他說不好玩，
挺悶的。我不知道讀大學是什麼滋味，但我一直覺得大學很好玩，身邊有一大堆優
秀的人，校園也一定是很美的。想起自己匆忙結束的學生時代，我不禁歎了口氣。
他又開始用那種專注的目光偷偷注視著我，我一抬頭看他，他又馬上躲開。我暗自
一笑，好個膽小的男生，當時我覺得自己比他滄桑許多，跟我比起來，他還像個小
孩子，而我已經蒼老。我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他一下，問他為什麼老偷偷的看我。
他羞澀了地看著我，像個小女孩。他的羞澀讓我感到一陣喜悅，其實女孩是喜歡看
男生害羞的樣子的，這至少說明他是個真實的人，真實的人才會掩飾不住自己內心
的感受。我笑了笑，繼續逼問他。他語無倫次了，起初想要狡辯，看著我的目光又
不敢狡辯什麼了，後來傻傻的說了一句，你很特別，我對你有點好奇。我心想，不
傻啊，也會說幾句討女生歡心的話啊！他↓腆地笑著，我裝著生氣的樣子看著他。
我問他為什麼總是偷偷摸摸地看人，幹嘛不光明正大地看。他笑了起來，表情中也
多了幾分自信。對於這樣一個↓腆的男孩，我是有好感的，也許是這種類型的男孩
我接觸得少，以前處的朋友都是社會上的混混，他們完全不是一個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