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你让我抱一抱

第24章


  “怎么了?不高兴了?”大仙试探地问我,我没理他,他说的根本就是废话。“后天有事吗?”
  “干什么?”
  “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重新看待人生!”
  “说的真悬!好吧,明天记得给我打电话,和我确认一下。”我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
  “喂,我干什么不用向你汇报吧?你又不是我爸。”
  “关心一下总可以吧?”
  “去酒吧,你去吗?”我知道大仙不喝酒,没有比酒吧这样的地方更刺激他了。
  “又去鬼混!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看会儿书吗?”
  大仙严肃的时候很像葛优,浑身上下都有幽默感,往那一站就跟胳肢了观众似的,想不笑都难。
  “喂,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的严肃把大仙弄得也有些紧张兮兮的。
  “你问吧!”
  他把双手交叉,胳膊支在大腿上,身体向前倾。也许这个姿势可以表示他会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可我却觉得这个姿势很熟悉,一定在某个人身上见过。也许就在这里,也许就在这张沙发上。
  “下次吧。”我说。
  我再一次想起了Joe,那个断送在我的“游戏”手上的男孩。我知道我永远也伤害不了乔一类的老人,我能伤害是只是Joe这一类爱我的男孩。三个人的游戏不适合我,别在没有和槟榔了断之前加入另一个男主角,我玩不好这类游戏,我从来就不适合做游戏。
  伽利略说,给他一个支点,他就能够撬起地球。真想问问这个老糊涂,如果他的假设成立,给了他一个支点,他又到哪里去找那根能够撬起地球的杠杆呢?所以,伽利略是一个不负责任的骗子,他让们人以为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最适合我们的“点”等着我们,等着我们去实现什么理想抱负。实际上,就算我们真的找到了这个“点”,我们也无能为力,因为我们早就被生活放逐,心里没有许愿树。何况,这本就是一个假设,没有什么“点”等着我们。
  街上是夏末的芬芳,最让人心动的时刻。这与我毫不相干的繁荣景象把我带进了空无一人的荒漠,我觉得孤独、冷。管这是不是无病呻吟,我只知道我没有伙伴,在通往“1979”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行走。
  不如跳舞(1)
  我从来不怕在“1979”里会孤单,即使是算准了小妖和凯歌不在的日子我也不会害怕。“1979”总是聚着一群生于1979年的人。1979年是个微妙的临界点,典型的弱势群体。至于为什么会那么吸引人,想是因为人们都有同情弱者的习惯。我想,一定是今天的黄历特别好,要不就是大家的同情心泛滥,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来不约而同地来到“1979”。
  悠悠和学长、泡泡(或者蓉蓉)和路之,状态鲜明地分成两个通奸阵营坐在一个长沙发上,另外还有一个打扮得莫名其妙的男孩坐在悠悠旁边。看悠悠献媚的嘴脸,好像他是什么大人物一样。这个时候我的到来显得有些尴尬,不过看学长的脸色,他好像很高兴看见我,因为悠悠对那个男孩的态度显然让他的面子受到了伤害。
  “小多!”学长高兴地喊我,冲我拍了拍他身边的位子,我想溜走已经不可能了。这下可好了,我的一边是学长,另一边是泡泡。隔着泡泡那张涂满兰蔻感光粉底液的脸,路之和我打招呼:“大作家,好久不见啦。”我笑得有些难看,坐在这么一个险要的位置上,谁得笑得春光灿烂?我又不是猪八戒。悠悠的脸色也很难看,除了生气、嫉妒、敢怒不敢言,这些东西之外,还有一丝货真价实的憔悴。我发现她今天还破例穿了一条黑色的裤子,没穿那些肉感十足的超短裙。今天真是邪门儿了!
  学长亲密地拉起我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揉搓。“哎呀,我的美女作家可真是不得了,都出那么多本书了,我就说她厉害,她可是最年轻的……”听着学长不知所云的大声奉承,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今天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啊!
  悠悠有点沉不住气了,指着那个男孩问我:“你知道他是谁吗?”
  她问得突然,我也没有什么思想准备,瞪着茫然的眼睛屏气凝神地使劲儿往那位脸上瞧:只见他穿了一件黑色束身T恤,本不强壮的身体益发显得瘦小;头发相当茂盛,跟猫王似的翘着,大约是为了从视觉上为身高增加几厘米;再看那张脸,除了有点自负外,也没多长一个鼻子,普通人一个,我怎么就非得知道他是谁不可呢?
  “连他都不认识?你是天津人吗?”
  如果说先前的问话还只是不客气的发问,那么悠悠现在的问话就是气势汹汹的质问了。他又不是杨柳青年画上的人物,我不认识他怎么就连籍贯都被剥夺了呢?
  “他是××栏目的主持人!”悠悠拿鼻子说完话就气得把头别过去不再理我,好像我让她蒙受了奇耻大辱似的。而那个所谓的主持人也挺直了身子,还假装无意地摆了一个自以为迷人的pose,就等着我惊呼一声找他签名。可惜,我还是让他失望了,没吐在他脸上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很遗憾,我虽然挺爱看电视的,可愣是没看过那个三分钟不到的栏目。就算换频道时偶尔扫过一眼,也不会记住这位还没有机器猫高的“名人”。其实,还真应该知道他是谁,那样就不会坐在这儿跟他一块丢人了。看来还是他那张脸不够臭名昭著,再让悠悠这样的马屁精多问别人几次“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可以名列十大伪名人榜首,遭到全国人民的一致唾骂了。我也就可以因为“知道”,而躲躲得远远的。要是大仙在就好了,他可以模仿葛优在《顽主》的一句台词:“孩子还是拿自己当人了。”
  桌子上摆的依然是生生不息的芝华士,也不知道悠悠是从哪儿淘来的这么一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料。我扫了一眼学长,感觉他恨得连牙根都要咬碎了。这个时候我反而觉得轻松有趣,有种幸灾乐祸的快乐。搅动杯子里的冰块,清脆的碰撞声令人心旷神怡。还有人要玩“海盗船长”吗?还有人想玩“大实话、大冒险”吗?我在心里“哈、哈、哈”地笑,是周星驰版的“哈、哈、哈”。你能想像得出吗?没有凄凉,只有猖狂。
  “小多,你的电话响了。”学长捅了捅我的包,他的耳朵还真灵。
  是乔,真让人没想到。
  电话的大概内容是乔刚刚发表了一篇学术论著,据说在国际上都有不错的反响。他希望我能找几个媒体上的朋友采访他一下,配以大幅照片,把他追捧为“校园老星星”,彻底塑造成这个领域的权威专家。当然,他的目的是想竞选副校长,几年之后当上校长也说不定。我真没福气,没等到他成了副厅级干部就和他分手了,还是乔李孔婴有眼光。
  我告诉他,记者我可以帮他介绍。他想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别跟我说,直接和记者沟通就是了。我这么做(或者说帮他)可不是为了表示我的大度,只是因为我今天心情特别好罢了。
  乔很有礼貌地谢了我,说有空“出来坐一坐”。好吝啬的一个老头,连顿饭都舍不得请我吃。好在我也不稀罕,那个哈日的小妹妹让我想起抗战影片里常有的一个角色――汉奸。
  电话接完了,我又给一个熟悉的记者打了电话。他对乔没什么兴趣,不过我许诺帮他介绍夏无力,他就没意见了。没办法,关键时刻能够出卖的只有朋友了。学长假装很吃醋地问我是谁。我简单地告诉他:“朋友。”
  悠悠以PH值为负数的酸度说:“你不知道人家现在是‘80后’最火的作家吗?情书都论‘吨’地卖给收废品的,你就别惦记了。”
  不如跳舞(2)
  我笑眯眯地听着她说,明知道她是讽刺我,虚荣心还是飞速膨胀。对于一个连莫言都不知道的现代文盲来说,悠悠能知道什么叫“80后”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她说错了,我生于1979,我把自己封为“后70”。
  “看见凯歌了吗?”我问悠悠,明知故问。他正在和小妖吃烛光晚餐,怎么会在“1979”?
  “能不能看见他,现在得看我的意思了。”悠悠点起一支烟,二郎腿一翘,显得很悠闲。我看着她,鼓励她继续把话说完。“我让阿杰(学长的名字)把这个酒吧买下来了。”
  “凯歌把‘1979’卖了?”我真的很吃惊。为什么要卖了呢?这家酒吧不是很好吗?
  “不是他卖了,是他的老板把酒吧卖了。”
  “什么?他不就是老板吗?”
  “他是什么狗屁老板啊!一个破打工的!他跟你说他是这里的老板了?”
  “他就是吧?”
  听悠悠那样的口气,我也不敢肯定了。学长正欠着身子和路之说话,悠悠啪地拍了他的大腿一下。学长有点愤怒地回过头来看悠悠。
  “喂,你的大作家说张凯歌是这里的老板!”悠悠用戏谑的口吻对学长说,看脸上那刻毒的表情,好像我这么以为是犯了皇上的大忌,好像她和凯歌有什么深仇大恨,好像她不曾和凯歌有过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似的。我发现不单是我,所有女人的心都是难以琢磨。
  “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不就是这么说的吗?不还给了你一张名片吗?”我也问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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