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华

 
  妈妈惊奇地抬起头来说：“你就不要喝酒了，喝酒对脑子不好，我就是担心你身体，以前你还得过肝病的，不可以……” 
  我拿起了在酒柜里面的一瓶枸杞酒，很快就倒了两杯，一杯拿给爸爸，一杯放到自己面前，我说：“妈，没有事情的，都是以前的病了，没有关系的。我应该与爸爸喝回酒了，我都这么大了，就是一个大人了，妈妈，不是吗？” 
  妈妈没有再说话，她将盛菜的盘子往我面前推了一下。 
  我就与爸爸将酒一饮而尽。 
  春节就快来了，我能听见2005年的脚步声在空气里面飘荡着，心里是一些茫然的如灰白的草一样的东西，我知道回家了，我已经。 
  但是我的心情依然不能平静。 
  我的心里是一片灰白色的世界，在我的世界里面，没有家乡的歌声，没有儿时嬉戏的回忆，只有在一种混沌的世界里面默默地呻吟着生命的诗。 
  我想去见遥遥一面，消失了很久她的音信，但是遥遥的住宅电话我依然记得。 
  春节就要来了，遥遥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 
  林欣在我下火车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她只有几句话：“你我的距离现在是1200公里，但是你好像是怕见到我似的，你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就用喉咙咳了一下。 
  “你真的怕了？”她急急地问。 
  我于是就很想挂电话，我不知道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我一定要挂了，我说了一句：“是的，我是怕你了，林欣！” 
  我将林欣说得很重。 
  林欣，你真的不了解我。 
  我在心里说道。 
  2 
  2005年2月3日，我可以感觉到还有5天就是春节了。 
  绿岛公园。 
  我不知道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当我见到遥遥的时候，她已经瘦了。 
  瘦得我的心比她还瘦。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现在看来我们的情况相反，你胖了，我就瘦了！”遥遥讲。 
  我说：“妈妈说我瘦了！” 
  遥遥于是就点着我的头讲：“你真是一点也不聪明啊，哪一个家长不是说自己的孩子瘦了，这已经是中国家庭形成的一种说谎式的说教模式，对于这种情况，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我笑了一下，就仔细地打量起遥遥来。 
  我的头脑之中一下就闪现出当年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第一次，我们应该在绿岛公园的水上世界啊，对，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对了。 
  我不知道现在她是否依旧记得我们当时分手的情形，也许是已经消失在北方的风沙之中了，我在武汉，是不能体味到消失的味道的。但是我忘记不了刻骨铭心的伤痛，那是我的生命里面的永远不能释怀的记忆。   
  父与子可以没有代沟(2)   
  遥遥的晕倒仿佛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能够看见现在她脸上的淡淡的笑容，已经不是当初的伤心了。 
  我想：她的笑容就意味着我们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朋友，仅此而已！ 
  我说：“遥遥，你知道我在武汉的时候差一点就跳楼了，可是最终没有成功，我现在就说，是不是上天让我们再谈一次呢？” 
  遥遥笑了，她说：“你啊，说话也是严重的歧义，是注意谈心而非谈恋爱。” 
  我将她的眼睛恨恨地揉了一下说：“是啊，我没有回头的个性啊。” 
  遥遥注视着远方，那里是一片荒凉的景象，从来没有人因为荒凉而丧失对生活的乐趣，所以我与遥遥依旧可以是很好的朋友，我们现在已经是可以包容对方的一代了，以前听说“恋爱不成朋友也做不的”的时候感觉到那是一种另类的酷，现在长大了才知道什么是幼稚，所以我们就可以在绿岛公园里面尽情地说。 
  遥遥说：“其实，这么长时间了，我几乎已经将你忘记了，你知道吗？痞子，我曾经为了我们过去的事情而彷徨过，但是现在我已经平静地面对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已经看透了一切。你现在知道什么是爱情吗？我绝对不敢说我了解你，因为你也一定不会了解自己。我想起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甚至可以看见漫天的星星在眼前飘荡，但是现在那一切仅仅是一种经历了，我已经没有力气拉起记忆的闸门。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忘记你的日子，我其实并没有忘记你，是将你从我的爱情的仓库里面销售了，所以我现在平静了。我在济南，你在武汉，截然不同的城市，可是人们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纵使思维一点也不一样。妈妈后来知道了我与你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很平静对我讲她以前的故事，原来爸爸与妈妈是初恋成为夫妻的，这真是不容易啊！可是，妈妈对我说，遥遥，你是不会一次成功的，原因太多了，妈妈也说不清楚，我只是出于平时对你的了解。我当时想，妈妈说什么话啊，后来呢，不幸被她言中了。我们就分手了。” 
  我说：“是你甩的我吧，家伙，你不认账啊？” 
  遥遥捶了我一拳说：“你啊，真是世俗！现在还讲谁甩谁呢？我应该说，是生活将我们抛弃了，我当时是很伤心的，你知道吗？我晕倒你都知道，伤心你就不知道啊？你是猪啊，怎么连这一点也想不到呢？我后来在家里过了一个月，是爸爸来济南接我的，武汉那么远，我就不忍心打扰你了。但是我知道我醒来之后脑子里面是你的影子，是你，痞子！但是我会逼迫自己想不再是以前印象中与我亲热的痞子了，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就从那个分手的电话开始计时了。我现在终于平静了，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你会在现在进入我的生活。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 
  她说：“都是大三的人了，怎么不将女朋友带回来啊？” 
  我注视着她平静的眼睛说：“爱情是怎么回事情呢？说不清楚。我的女朋友名字叫周可冰，她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子，我不知道是否应该这样评价她。因为我们的精神层次上的差异，我们经常将彼此陷入痛苦之中，我们经常痛苦的，不知道是否因为我认为的我的成熟，还是我认为的她的不成熟。” 
  遥遥说我怎么变得这么深沉了，年轻小伙子的痕迹一点也看不出来，我对她的话有赞成的成分，但是那些话不知道为什么就讲出口了。我知道自己的思想已经被周可冰逼迫得没有青春的味道了，因为我们就是另类的青春。 
  你认为现在的大学生容易吗？我说。 
  遥遥没有说这个问题，她只是摇摇头，然后又用十分坚定的眼神望着眼前的荒凉的公园景色，她说：“我是一个不再相信感情的人了，唉！感情真是太复杂了，我可以说真正的原因就是困倦了，我经受不住了。我原本以为我们会在一块的，毕竟那是我的初恋，可是事实是残忍的，就因为我们是学生吗？我不这样认为。我说的社会的世俗就是这一点。人们通常认为因为我们是大学生就应该安守本分，就不应该谈恋爱，其实不是基于学生的身份，而是由于我们是很不成熟的，我们已经是大孩子了，直到现在，我们的爸爸妈妈将我们看做大人了吗？不过，我认为你应该可以得到家长的理解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遥遥说：“我猜的，你的神情告诉我，我已经猜对了。大家都在青春的边缘走动，应该理解了，不是吗？爱情有时候真的很可怕。我们学校里面就有一个女孩子自杀了，因为感情的不堪重压。我当时是很镇静的，因为我似乎早已经知道了，所以我现在对感情就是一味地拒绝。我们分手以后，有许多男生追过我，但是我都拒绝了，其中也有我喜欢的，但是我已经没有勇气了。妈妈从淄博来济南大老远就为了送一付药或者一罐鸡汤给我，我现在反而觉得亲情是我应该珍惜的东西。我以后的时间还很长，所以我在校园里面的一处假山后面发誓，一定要好好地对待爸爸妈妈。所以现在你看到的就是我，一个已经不与两年以前相同的我！”   
  父与子可以没有代沟(3)   
  我突然心里涌过一种莫名的冲动，我抑制不了激动的情绪，我说：“遥遥，我抱你一下好吗？” 
  她没有拒绝，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暧昧的成分。 
  我可以感觉到遥遥的体温。 
  在她的背后，我看见一大群行人正匆匆地跨越人行横道，我知道了真正的生活其实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遥遥的均匀的呼吸在我的胸膛前面以及耳畔回响着，我感觉到生命的存在与心灵的张扬，看见了当初的天使，恋爱里的人总是拿别人同自己的另一方做对比，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与谁在一块就是与谁在一块，我们可以拥抱着交流一切，但是我的心里是有感情的身份定位。 
  武汉太寂寞了，多少年很难得出几个少年派的先锋作家，只有一帮很老的作家在摇旗呐喊，我怀疑如果有一天，年老的故去，岂不是荆楚文化的断流？因此武汉的学生就缺少适合他们的青春食粮，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面成长起来的，但是我了解感情的秘密，但是其他人呢？很多大学生一辈子还没有碰过女人的手，他们充其量就是一肚子墨水的冷血动物。 
  我庆幸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我看见了现在已经显得憔悴了许多的遥遥，我也明白了不是只有感情才能折磨人，还有其他的东西，我们生活在社会里面，因此我们就变得社会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