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繁华

    纯白的空间中一阵寂静，没有丝毫回应之声。
    苏渊感觉愈发古怪起来，不仅是祂已经到了无限空间核心枢纽的地方而无限空间意志都没有现身，还是因为祂进入这个十分重要的地方，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无论是来自禁忌时空使徒的阻拦，还是来自无限空间意志本身的阻拦。
    这里如同已经彻底不设防护了，也是那些四五六星级的时空使徒根本找不到来这里的“路径”，否则就算是他们，也能够轻松抵达无限空间的核心枢纽。
    无限空间的意志就这里，苏渊已经感知到了，然而祂明晃晃地说出来，无限空间意志依旧没有现身……这种小孩子般的把戏，根本就不是无限空间意志会做出来的。
    苏渊扫视了一下周围纯白一片毫无瑕疵的空间，眸光微动，直接破开一层层空间结构，抓到了无限空间的意志将其给拉了出来……
    “啊哈，还真是经典的造型呢。”青行灯的声音在苏渊脑海中响起，“主人，二十一世纪地球受到的信息辐射如此强烈吗？无限空间意志的真正本体模样都隐隐约约显示了出来……”
    “谁知道呢？”苏渊撇撇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一个……发光的大鸡蛋，非要形容无限空间意志的模样，就只能这么形容了，椭圆形像鸡蛋，散发着半透明的白色微光。
    以前见到无限空间意志，对方都是以一只眼睛的模样显现，祂还真没想到无限空间意志的模样居然还真就是个发光大鸡蛋。
    “主人，无限空间意志看起来是出事了吧？”青行灯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现在妾身已经完全转化成了精神信息形态，而且因为米迦勒的干扰，一时半会儿是凝聚不出身体了，否则妾身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这东西。”
    现在青行灯完全散布在灵魂网络之中，只要网络没有阻断，那么她就能够出现在任何一个连接了灵魂网络的个体脑海中。
    至于要说青行灯是什么层次……就和莫名其妙偏离了九星体系的苏渊一样，青行灯在身死之前鼓捣出了真正的源能创造公式，让她拥有了与禁忌能量等同的能量，而且这种能量具有适应性和可创造性，也就是说即便不是禁忌存在，也可以接触这种能量并通过工具等间接方式进行控制。
    若非弄出了真正的源能创造公式，青行灯别说安全地对部分灵魂网络进行改造以容纳其他亡者的部分灵魂，就是让自己逃离灭亡的结果，转化形态存在下来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苏渊默默看着发光的大鸡蛋，一根手指点在鸡蛋上，想要从无限空间意志中获得一些关键信息。现在的无限空间意志如同已经死了那样，对苏渊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
    随后，苏渊皱起了眉头。
    “主人，你发现了什么东西吗？”青行灯感兴趣地发出声音。
    “我什么都没有发现。”苏渊摇了摇头，从大鸡蛋上收回手指，“我能感觉出来无限空间意志内储存着大量的信息，甚至无限空间意志本身都还存在着……不过大量复杂、破碎、胡乱的信息，即便是我想要解读也很困难。”
    “毕竟主人对于灵魂领域不算专精嘛，想要给十分不简单的无限空间意志做信息抽取哪儿有那么容易。”青行灯带着淡淡的遗憾，“可惜妾身现在除了在灵魂网络里说说话以及做些动作，但完全干涉不到外界的事情。”
    苏渊直直地看着大鸡蛋：“青行灯，你说无限空间意志算是几星级层次的生命？”
    “这个……”青行灯思考了一下说道，“其实在妾身看来，无限空间意志应该不算是一个生命，以妾身的观点，某个存在是否是一个生命，不仅仅在于其是否拥有灵魂，还在其是否拥有心灵的自由，也就是自由的思想。”
    “无限空间只会按照那一套规矩办事，同时它也能管理好无数传说世界进行任务的时空使徒，根据无限空间邀请主人和桔梗去终极区还有能够处理各种事件这一点，可以看出无限空间意志类似于一个人工智能吧，不过这个只智能十分强大，具备高级的思维能力，但是无限空间意志对于那些规矩是绝对遵守。”
    “所以在妾身看来，无限空间意志是一个比世界意志差不到哪儿去的强大存在，但依旧是一个高级人工智能，拥有逻辑思维和进化性的同时，也被局限在智能而非生命的程度上。”
    对于生命的定义，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什么正确的答案，甚至被成为生命之神的禁忌，也无法对生命做下准确的定义，因为那只是祂的定义，用不到其他人的思路上。
    有的人认为生命是死的对立，有的人认为生命是灵魂存在与否，有的人认为生命是存在的价值……青行灯认为，生命是自由的思想与意志。
    对此苏渊并不在意，祂只是想引出一个问题：“青行灯，你认为无限空间的那些规则还有无限空间一直追寻的目的……是它自己思索出来的，还是别的存在主动添加的呢？”
    “无限空间的规则吗……严格来说，真正约束无限空间的规则，只有无限空间一直追求着的目标了吧，培育出一名超脱九星界限的时空使徒，而且作为无限死后的延伸，无限空间的这个目标以及有达成这个目标的方法具备可信度……而无限空间内部的规则，是基于这个唯一目的由无限空间延伸构造出来的。”
    青行灯分析嘀咕着，随后宛若明白了苏渊的潜台词：“哦……如果是人为创造了无限空间的话……”
    猛然，青行灯沉默了下去，仿佛在进行着什么激烈的思考，灵魂网络一阵阵动荡不安。良久之后，青行灯才缓缓开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局棋，我们近乎毫无胜算。”
    “不，我们有胜算。”苏渊意义不明地笑了笑，“瞧瞧这次我们遇到的伏击，从规模和严重程度上来说，足以成为我们至今为止一路走来，最为危险的战斗，但是我觉得很奇怪啊。”
    “……我某种意义上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力量，你研究出了真正的源能，艾斯德斯、阿尔托莉雅、莹草和赤瞳晋升了禁忌……虽然这句话有些伤人，但是这么一场危机四伏的算计之中，只死了桔梗，恋虽然沉睡了，但还在灵魂网络，想要复活只要找到米迦勒真身破掉禁忌烙印就足够了。”
    “危机与机遇并存？这的确是一句正确的话，但出动如此之多的力量，这对我们来说完完全全的危机，必死无疑之局，与机遇毫无关系。”
    “偏偏我们挺过来了，而且具备了插手神战的资……嗯？”
    苏渊语气一顿，手上浮现出一颗空间球，空间球由于内部一个强大的意志与力量在复苏，表面上已经破碎不堪，虽然并没有显现出什么裂痕，但整体结构在苏渊感觉中已经是千疮百孔。
    “主人，这里面是……”
    “月歌。”苏渊平静地回道，同时放开了对空间球的约束。
    比月歌之前更加玄妙深邃的气息在纯白的空间中蔓延开，依旧是一身盛大庄重，宛若要展开祭祀的白底色服装，样貌也没有丝毫改变，要说表面上什么地方变了，那就是眼睛稍微亮了一点吧。
    苏渊静静地盯着月歌，眸子微眯，祂现在无法确定月歌是不是敌人了，之前或许是无意间被当成棋子将苏渊引向了高天原，也有可能是有意为之……更不用说照了那口天真名井，如果月歌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取回了自己的过去，月歌还是月歌吗？
    场面一片寂静。
    月歌默默举起一个白板。
    【盯着萝莉看的变态。】
    “你是谁？”苏渊表情纹丝不动地问道，“你取回了自己忘记的过去了，但你还是月歌吗？而且之前的事情……你不会现在还没有感觉到吧？”
    【我是月歌。】
    白板上默默刷新一行字样，月歌保持着沉默，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主动开口说话：“我想起了很多事情，但我依旧是我，没有变过……高天原的事情我并不知情，那口‘天真名井’里放着我的过去，所以我当时才会执着于那口井。”
    “不过没想到的是……你才是目标。”
    是真话……
    苏渊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月歌问道：“你找到了过去的话……你知道是谁在算计我吗？虽然我对此有了一点头绪，但不敢完全确定。”
    此刻的月歌，已经是八星级禁忌的存在了……这跳级速度简直可怕，不过考虑到祂上个纪元本就是八星级，这个纪元还重修了一遍的话，也就没那么不可思议。
    或者说，对于拥有无尽可能的多元宇宙，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不可思议的。
    “我之前想应该是无限空间在算计你。”月歌转头看向旁白的发光大鸡蛋，“不过看到熟人这幅模样……算计你的人应该是和无限空间牵扯最深的人。”
    “熟人？”
    “是啊，熟人……”月歌眸子中浮现出些许沧桑，“上个纪元我是无限空间的时空使徒，八星级。”
    苏渊有些惊讶，上个纪元的时空使徒……这个纪元又是无限空间的时空使徒，如果说上个纪元月歌就是八星级的话……
    “你参加了无限空间的那个计划？”
    “嗯，毕竟条件并不苛刻，而且九星之上的层次，对于时空使徒本身就有着足够的吸引力。”月歌点了点头，“不过上个纪元的时候，比起九星之上的层次，我更加好奇的是无限空间本身。”
    “本身？”苏渊若有所思，“如果说你上个纪元依旧是以命运因果而证道……”
    月歌点点头肯定了苏渊的猜测：“无限空间身上纠缠的命运因果，是我观察的最好对象，即便是偶然间我观察到了一尊九星存在，对方纠缠的东西虽然极其庞大，但也没有无限空间多。”
    “然后我对无限空间愈发感兴趣起来，想要深入研究无限空间的存在与因果纠缠。”月歌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因为这个纪元三无习惯了，想做出个自然的表情有点困难，于是月歌放弃了这个打算，“我探寻无限空间因果纠缠的时候，被无限之祸给侵蚀了……而且那种无限之祸，并非是多元宇宙自然现象般的无限之祸……”
    “仿佛有人在有意识地支配着无限之祸，探寻无限空间因果的我被侵蚀，然后我主动斩断了自身的道，将自己的记忆完全切断舍弃，因为我只要还有关于那东西的记忆，就会被有意识支配的无限之祸侵蚀。”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在一个普通的生命星球上，失去了一切记忆，也因为斩断自身所有记忆，导致自己无法说话、甚至精神上的沟通都无法做到……幸运或者巧合的是，我再次成为了时空使徒——以一个全新的自己。”
    苏渊想了想，顺着月歌的话往下说：“这么说的话，你寻找自己的过去……而那些过去，就是支配无限之祸的那个人特意放在天真名井中的，你虽然舍弃了这些东西，但这些东西落在了那个人手中。”
    “然后成了对方用来布这个局的东西。”
    月歌微微点头，轻声解释道：“其实严格说起来，托利亚歌已经死了，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是和托利亚歌有着些许牵扯的月歌，所以我还是我，只不过知道了很多东西。”
    托利亚歌是月歌上个纪元、哦不，应该说是上一个纪元的八星级禁忌，然而斩断自己的道，斩断舍弃自己的所有记忆，完全将自己给洗成白板……虽然托利亚歌的确很果断，但是祂的行为“杀死”了自己。
    月歌只能说是托利亚歌的延续，不能说是托利亚歌。
    也许只是为了留下自己存在过的证明，同时也不想被无限之祸侵蚀，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希望自己“创造”出来的“自己”能够阻止什么事情……
    托利亚歌自杀得很果断。
    “托利亚歌的过去中有关于无限空间的研究，祂因为这个而死，但也因此而了解到了一些东西。”月歌看向旁边的发光大鸡蛋，“比如无限空间意志的构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