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枭秦佐

第106章


十字在头部移动……阿春在瞄准目标。
“阿春,只有一枪的机会,绝不能失手。”七叔的话。众人的目光都聚在阿春勾着扳机的手上。
瞄准镜里的十字仍在阿阮的头部移动……十字稳定,勾着扳机的手指向后移动……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瞄准镜里,阿阮的头部中弹,血浆迸溅……
严队和乔娜等人皆大惊!一齐扭头朝善后的林子里望去……
“王八蛋!上!”严队破口大骂起来,遂掏出了手枪。几名战士端起自动步枪朝山上打出了几梭子。严队、乔娜和军警们疾速朝山上跑去。
向导带着七叔一干人在密林中疾走。七叔大口喘着气儿,已是力不从心。
“七叔,我背着你吧。”秦佐扶着七叔道。
“不行,那样谁都走不快……就这么走吧。”七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路变得坑坑洼洼,大家跌跌撞撞地走去。
天色忽然暗下来,林子里一下显得黑了许多,不大会儿,大滴的雨点儿便噼里啪啦地砸在了地上。浓密的树叶更是被雨打得发出一片刷刷声。这股雨来得很急,且越下越大……
秦佐和阿春搀着七叔,吃力地在大雨中走着。
严队、乔娜带着军警在密林中冒着大雨搜索。他们进入林子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仍是一无所获。
“算了。再迷了路,咱们也出不去了。撤吧。”严队道。乔娜失望地看着周围深不可测的茫茫林海,无奈地点了点头。
“收队。按原路返回。”严队声嘶力竭地喊道。
山洞里。七叔躺在一件铺在地上的迷彩服费劲儿地喘着气。虽然从洞口射入了一点光线,但洞里仍是很暗。小宝和豹子打亮了两只大号手电照着亮。
“七叔,你感觉怎么样?”秦佐关切地问。一旁的阿春眼里已经闪上了泪光。
“……岁数大了,不禁折腾了。”七叔的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我舅舅这些年心脏一直不好,这次这么累。”阿春哽咽着道。
秦佐等人看着呼吸困难的七叔一筹莫展。
“秦佐……”七叔的声音很弱。
“七叔你说,我听着呢。”秦佐道。
“总算没白来,事儿办了……我就是不放心,不放心……”七叔的手吃力地抬起来,手指着阿春。少顷,他缓缓垂下手去,闭上了眼睛。
“七叔,七叔……”秦佐失控地叫起来。
“舅……”阿春跪下去,把脸贴在七叔的身体上。
众人看着,无泪,亦无语。从洞外传来得雨声越来越大,洞里的光线更暗了。阿春伏在七叔的身上抽泣着。
从森警部队调用了两架直升飞机,将严队、乔娜及军警们送回了桂昌。另一架飞机上载得全是双方的尸体。
回到桂昌的当天晚上,严队和乔娜等人顾不上休息,马上又召开了个会,分析阿阮的案子。会上,严队的状态很沮丧,乔娜的心情亦十分沉重。
“老唐交待的情况,基本上就是咱们掌握的那些。胡小金要是不交待出新的线索,这个案子也就这么着了,再往下走,也没什么大方向了。”严队疲惫地抽着烟道。
“主要当事人都死了,是不好往下查了。”乔娜同意严队的意见。
“可打死阿阮的会是什么人呢?”岳婷疑惑地问。几天下来,她人整个瘦了一圈儿,眼眶都是黑乎乎的。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把头低了下去,大家思索着……
第二天下午,乔娜和岳婷飞回了A市,走前和严队长定好,有情况随时联系。乔娜走时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秦佐等人是在乔娜之后晚一天飞回A市的。那天是阿春去机场送得。在安检线外,秦佐和阿春又简单说了会儿话,阿春的眼圈还是黑黑的,这几天没少哭,她和七叔的感情很深。
“……秦大哥,我把这边的事儿料理一下,然后就到乡下去。以后有事儿,到那儿去找我。”阿春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阿春,谢谢你了,帮了我这么多忙……以后别干了,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就不说出来了。七叔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不能带着你,我连明天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你在这儿,相对还安全些。但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只要我秦佐还有一口气,一定帮你办。”
“我知道……”阿春抹了把泪道:我不会再干了。舅舅这一走,我什么心思都没了。你放心吧秦大哥,我以后,就好好作一个乡下女人,我会习惯的。”
秦佐点点头,在阿春的肩上轻轻拍了几下。
“秦大哥你们走吧,一路平安!”阿春咬着嘴唇,泪水越流越急。小宝和豹子过来和阿春打招呼告别。铁牛是最后和阿春打招呼的,他先是胀红了脸,然后才道:阿春,我不是不太会说话,我就说一句……我以后会经常想起你来,我是什么人你清楚,身不由己,别的话,我也不敢说了,就是……希望你能过好,比我好……再见!”铁牛使劲看了一眼阿春的眼睛,似要把阿春目光中的那束忧郁和伤感一并带走那样,然后,他转身朝安检线走去,再未回头。
几人进入安检线后,阿春仍在外面注视着他们,并且目光中仍留着那两汪伤痕累累的忧郁……
机舱里。铁牛不时叹着气,并心烦意乱地看着窗外浮动的云群。秦佐是挨着铁牛坐得,他心里也很难受,一路上也没什么话。一登记他就把墨镜戴上了,并不是机舱里的光线刺眼,而是不愿意让弟兄们看到自己眼里的那份儿伤感。跟七叔相处了这么多年,毕竟有了很深的情感,可这人说没便没了,想想人这一辈子,究竟是图得什么呀?!
“大哥。”身边的铁牛忽然低低叫了一声。秦佐扭头看着他,等着下面的话。
“大哥。”铁牛又叫了一声,这才说下去:你说,像咱们这种人,是不是连那啥的权力都没有啊?”
“……那啥,是啥呀?”秦佐没反应过来,但感觉道了铁牛的异样。
“我……挺喜欢,阿春的,可是,我心里挺乱的大哥。”铁牛看着秦佐又叹了口气。秦佐这下才算明白了,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这个话。他琢磨着:……铁牛,你又这份儿心思,也没什么不对,好在,阿春能理解咱们这种人。这样吧,等把手头的事儿处理的差不多了,找个机会,我跟她说。”
“大哥,你估计,她能干吗?”铁牛吭哧着问。
“应该行吧,你远处看也是一表人才,干吗不行?”秦佐勉强笑笑,七叔的阴影还是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那,大哥,这事我就不管了,你看着办,你也知道,我这方面挺不行的。”
“好像我这方面多行似的。行了,我记着这事儿。”秦佐把目光移向窗外。云少了些,露出了很蓝的天。
当秦佐疲惫地走近了别墅的卧室时,李欣简直吓了一跳,她正在睡觉,翻身爬起来后便紧盯着秦佐看。
“怎么这么看我?像见了鬼?!”秦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鬼到是不像,但有点像盗墓的。大哥,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事儿办得怎么样?”李欣说着,下地为秦佐先倒了杯红酒,然后又去沏茶。
“……事儿办得还行。不过七叔死了,我心里挺难受。唉,真是那句话,人死如灯灭啊!两眼儿一抹黑,就这么走来。哎,家里怎么样?没事儿吧?”
“家里没事儿。哎呀,跟你怎么也联系不上,急死我了都。刘丹一天十八个电话问。出去怎么把手机都关了?”李欣坐在沙发扶手上,和秦佐挨得近近的。
“十万大山里,哪有信号啊?唉——”秦佐长叹一声,把酒干了。
“大山里?跑到山里干吗去了?”
“追人,又被人追……”秦佐拿起茶杯喝了口插。
“都没事吧。你们?”
“没事儿,可警察和武警大兵死了不少,还死了一帮越南人。”
“这么大动静?”李欣兴奋起来。
“乔娜也去了……”
“乔娜?她死了吗?”
“没有。算了,别问了,我洗个澡睡一会儿,累死了。”秦佐站起身来。
“我去给你放水。”李欣也站了起来。
“哎,李欣,这些天你去看过昆仑吗?他怎么样?”
“他……”李欣看着秦佐不语了。
“怎么了?他怎么了?”秦佐盯着李欣问。
“……他死了。”李欣吐出几个字。
“什么?!”秦佐的眼睛一下瞪得吓人:怎么死的?”
二十分钟后,秦佐从尚未停稳的车里下来,急急朝戒毒中心病区走去,李欣小跑着才能跟上他。铁牛在驾驶座上看着秦佐的背影叹了口气。
秦佐未敲门便推开了何院长办公室的门。何院长正在看一份儿病例,见了秦佐,他缓缓站起身来:坐,秦先生。”
“怎么回事儿?”秦佐走到何院长的办公桌前,直盯盯地看着他。
“……他是服药过量自杀的。唉——我也没想到。他给你留了一封信,还有一万块钱,都在这儿。”何院长从抽屉里取出一只信封,和一沓现金递给秦佐:你自己看吧……对不起。”
秦佐和李欣离开何院长办公室后,来到了病区外的小花园里,这里是供患者散步的地方,环境还过得去。秦佐在一张长条椅上坐下,打开了岳昆仑留给他的信: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你是谁,但你不肯说,而我也不愿面对这个现实,太残酷了。过去的很多事儿我还都记着,虽然有些内容很想忘掉,太阴暗,也太悲哀,但我做不到,忘不了……小佐子,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令你很失望,但我也不再解释了,太累了。昨天,我又梦见你了,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怜悯,还有真诚。谢谢你,为我所做得这一切。我该走了,我不想,也不能再拖累你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能记着我,我很高兴。可说实话,这些年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你给我的一万块钱我没用,以后也不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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