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

第33章


从他们学校到医院,要地铁再换两次公交,差不多要两个小时,但她每天都来陪我说话,讲她们学校的事给我听,给我我解闷,让我高兴,守守,她是个好姑娘,我不打算辜负她,我知道将来的事很难说,但我决心试一下,我想跟她结婚,所以我们离婚吧。” 
守守仿佛有点意外,于是问:“你以前为什么不说?” 
他又顿了一下,说:“她觉得介入我们是很不光彩的事情,怕伤害你,后来,我跟她说了我们之间的事,我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长辈们的压力,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守守茫然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 
他说:“守守,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吧。”         
V03。 
她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有点发怔得看着他。他说:“我知道,你根本不想要这孩子,是我硬。。”他终于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睛发红,沁满了血丝。也许是没睡好,也许是这些话太难以出口,“你要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似乎有点发涩,有些语无伦次,“我陪你去医院。。” 
她嘴角动了动,最后终于说:“要是爸爸妈妈知道了怎么办?” 
他要重新转过脸去,凝视着窗外那颗花树,春日艳阳斜斜,已近黄昏十分,那一团团,一球球,一簇簇的花瓣花朵,像是万只蝴蝶,簇拥在绿叶中,点缀着明媚阳光。 
最后,他说:“我们先瞒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顿了顿,他又说:“要不我先接你回我的公寓,过两天再做手术,这样他们就不知道了。” 
守守只觉得气闷,原来他早考虑好了,连后路都留好了,也许是房间不通风,但窗子明明开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烦躁,心烦意乱地说:“随便吧。” 
他又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守守自欺欺人地转开脸去,望着窗外。屋子里安静得如同深潭,听得到那些绕树的蜜蜂,发出嗡嗡的蜂鸣。 
守守本来以为他已经走了,回过头来,才发现他仍旧站在那里。 
这一次他没有看窗外的树,而是在看她,但她一转过脸来,他已经避开了她的目光,她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眼神,但他的脸色仿佛很苍白,也许是累的。因为他的腿还在恢复期,一直在做复键。 
她问:“你腿好些了吗?” 
他短促地说:“瘸不了。”又说:“我先走了,明天叫司机来接你。” 
守守在家闷闷睡了一天,盛开只当她是怀孕初期情绪不稳定,而且又和纪南方闹别扭,所以第二天见到纪南方来接她,盛开很是高兴,再三叮嘱南方:“好好照顾守守,她从来不懂事,如今不像平常,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多看着她点。” 
纪南方答应了,看着守守从楼上下来,本来说好是司机来接,守守没想到他亲自来了。 
上了车她才问:“你怎么来了?” 
“顺路。” 
其实多半是怕盛开不允,自从上次闹过一场,两边的父母都觉得他们是鬼迷心窍,如今有了转机,自然盯得格外紧。 
结婚后她从来没有再来过纪南方的这间公寓,没想到大厦的私人管家竟然可以一眼认出她,非常彬彬有礼地问候:“纪太太,您好。” 
“您好。” 
管家替他们开门,然后非常安静地退走了。 
三年没来,屋子里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啊,因为有专人清洁修理,所以倒是窗明几净。一切都仅仅有条。 
他说:“我本来想让王阿姨过来,也好照顾你,但是怕爸妈知道,所以。。” 
守守说:“没事,我挺好的,不需要人照顾。” 
他问:“要不你上楼休息一会儿?晚上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订餐。” 
守守摇了摇头,其实她没什么胃口,只觉得累。 
走进二楼卧房去,卧室里仍旧是从前的样子,简洁的黑与白,家具也没有变化,不知道纪南方有多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虽然纤尘不染,到底清冷得令人觉得空旷。 
他跟着她一起上楼来,看她一脸的倦色,于是说:“你睡吧,我就在楼下,有事你叫我。” 
他似乎已经不大愿意与她独处,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避开她的目光,说完就转过身,带上了门。 
守守觉得累极了,却没有倦意,只是躺倒在床上,却无法合上眼睛。 
枕头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没想到连这里他也曾带过别的女人来。想到这里她立刻觉得作呕,只得马上取来,跑进洗手间。吐又吐不出什么来,只是呕些清水。 
攀着洗脸台她只觉得无力,仿佛是站不稳,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的一张脸,活像是鬼一样。她浇水洗着脸,想把头脑里那些肮脏的景象洗掉似的,一遍又一遍,知道最后,有些虚弱地抵在墙壁上。 
她不愿意在这里呆了,于是抓着毛巾,胡乱擦了擦脸,走下楼去。 
楼下静悄悄的,她转了一圈,站在了视听室门口。 
门是虚掩的,她轻轻推开,里面暗沉沉的,只有光影闪动,却非常安静。 
接着屏幕上那点闪动的光亮,她看他一个人独坐在前排沙发里,一动不动。 
是部很旧的电影,《卡莎布兰卡》,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打开音响,屏幕上亦没有字幕,如同一部默片,只看到银幕上的英格丽偶尔一笑,粲然若一道闪电,几乎令人觉得炫目。 
她看过这部片子很多遍,但从来没有这样无声无息地看过,荧幕上的人在微笑,迟疑,犹豫,叹息,回忆,痛楚,挣扎。。 
经典的一幕终于无声无息地出现,她仿佛能听到那熟悉的音乐,其实视听室里安静极了,直到咔嚓一声脆响,她吓了一跳,原来是纪南方打着火机,下小的火苗燃起的瞬间映亮了他的脸,他的脸上隐约有泪痕,他点燃了一根烟,然后,那点小小的红光就然在他唇边,微微地发颤。 
守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看过他哭,因为他比她大,又是男孩子,小时候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哭。长大后更不会了,他那样意气风发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流眼泪? 
只是一场电影,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去,聚了又散,没有声音,台词都化成银幕中人物唇形上模糊的形状。 
守守第一次发觉自己对这步片子不熟,因为她竟然不知道主角们在说什么。 
“ Of all the gin joints in all the towns in allthe world,she walks into mine.” 
这句台词,已经说过了吗? 
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她为这句话感动了好久,命运便是如此安排,爱了就是爱了,都是命运。哪怕理智上如何挣扎,都不过没有办法。 
原来她以为只有自己在这样的绝境中挣扎,没想到纪南方也会遇上这样一个人,令他难以自拔到如此地步。 
她嘴里又苦又涩,喉咙也发痒,一时忍不住,咳出声来。 
纪南方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嘴边的那星红芒都滑落下去,顾不上烟掉在地上,他仓促而狼狈地转过脸来,看到是她,于是站了起来,声音带着丝暗哑:“你怎么下楼来了?” 
不知为什么她仿佛有些心虚,连声音都低低的:“我睡不着。。” 
其实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两个人都融在黑暗里,偶尔光影一闪,是银幕上换了场景。 
他问:“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 
她摇了摇头。 
“你还是睡会吧。”他说:“你都习惯了睡午觉。” 
“我不喜欢那床。” 
他没有再说话。 
气氛一时有点僵,守守最后终于说出来:“你安排她跟我见个面吧。” 
纪南方似乎并没有听懂:“什么?” 
“那个女孩子。”守守说:“我想跟她见个面。” 
纪南方声音有点不太自然:“没那个必要吧。” 
守守坚持:“我想见见她。” 
他犹豫了几秒钟,说,:“那我打个电话。” 
他走开去打电话,讲了很长时间,他说电话的声音很低,守守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大约十来分钟后,他才挂上电话,然后问守守:“晚上可以吗?她下午有课。” 
这是守守除了长辈之外,第一次迁就别人的时间。更难想象纪南方肯这样迁就,从来都是女人等他,而如今他似乎觉得天经地义,这样的事情,显然已经不止一次。 
守守已经开始觉得困惑,她在想,是什么样一个人,才会让纪南方像今天这样反常。 
约在意见咖啡厅,纪南方似乎比她更心浮气躁,因为坐下来之后,他已经看过两次手表,守守说:“要不叫司机去接吧。” 
“不用,她自己搭地铁过来。”他问:“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她只是摇头。 
他叫过侍者,给她点了份cheese cake,她原来很爱这种甜食,但进来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只勉强尝了一口,正好没过多久人就已经到了,于是推开碟子,细细打量。 
纪南方很简单地介绍:“张雪纯。” 
名字很秀气,人也非常秀气,守守上次没有看清她的正面,这次仔细地打量,只觉得五官清丽,非常的腼腆温柔。有些局促地端正坐着,手里还紧紧抓着背包的带子。浓密的长睫毛不安地颤动,偶尔抬起眼睛来,仓促如小鹿般清澈的眼波一闪,怯然而纯净,跟她想象的完全不是一种样子。 
守守问:“张小姐还在读书吗?” 
“P大一年级。”张雪纯的声音也非常腼腆,脸颊微红,仿佛是有些不安。 
“P大是好学习奥,校园非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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