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号使徒

    与暗之执政官接触的体验十分奇妙，在幽明之心碰触到它的一瞬间，那坚韧无比的外壳就变成了水波状，林渊感觉自己被一团温暖而粘稠的液体包裹了起来，再睁开眼睛时，就坐在了一张高靠背座椅上。
    座椅很宽大，扶手两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虚拟按键，眼前是360度无死角的巨大全景屏幕，正是他去过很多次的幽明之心内部。
    不同于以往，那些总是空无一物的大屏幕和各种奇怪装置此刻全都运作了起来，人在其中，就像身处一个巨大的观景台，外界的一切都一览无余，那些从大屏幕上延伸而出的小屏幕上，还有无数飞瀑流泉一般的数据倾泄而下。
    “温莎，你在哪里？”他大声呼喊着。
    没有熟悉的大白腿和温柔的呼唤主人声，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冷硬而机械的电子合成音，那声音语调很怪，并不是明国语或者任何一种语言，而林渊却偏偏每个字都听得懂。
    “驾驶舱归位，控制权限移交完毕。”
    “驾驶者就位，正在检测权限。”
    “权限检测通过，权限等级A，开始进行连接程序。”
    林渊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被固定在这张椅子上，球形的驾驶舱内部出现了很多小孔，开始向内注入一种淡淡的雾状气体。那气体味道有些刺鼻，闻上去很不习惯，刚刚吸入肺部的时候，让他难受的剧烈咳嗽起来。
    雾气的浓度在不断增加，很快便浓郁的近乎液体，林渊的症状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温润润的舒服感觉，仿佛身体已经不再需要呼吸，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
    当雾气终于充满了驾驶舱时，反而变成了完全透明，小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身周的符文阵列却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头顶有一组符文阵组合成了圆环状，从边缘处延伸出无数飘动的光线，末端舞动了一阵，轻轻的搭在他头颅各处。
    林渊感觉意识好像短路了一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换了视角。他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身体轮廓边界也消失了，视野变得非常宽广，所有的景物都缩小了很多，包括那扇巨大的大铁门，现在只比自己高上一点，想要进去的话，还要稍微低下头，往脚下一看，直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他有些艰涩的转了转头，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有些难以掌握平衡，后背还有奇怪的异物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插在上面，正在不停上下摇动。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神经连接成功，同步率57%，达到第四级操纵标准，通过。”
    “肉体强度测试成功，过载压力承受量级D级，通过。”
    “暗之执政官最大动力输出限制为27%。准予出动。”
    林渊此时若还不明白，就真成了一个傻子了，原来所谓暗之执政官，就是一架巨大的生物战斗兵器，而幽明之心就是它的驾驶舱，自己现在感受到的身体，就是暗之执政官的身体。
    有四只眼睛的感觉很古怪，但过了刚开始的适应期后，就会觉得非常爽，那种宽大而清晰的视野和细节感，比精神力扫描还要真切。
    神经连接也很敏锐，甚至能清晰感应到机体中的肌肉纤维在收缩和舒张，他举起手臂，往自己身上砸一拳，很疼，触感反馈完美，和自己的躯体毫无区别。
    他又尝试挥动翅膀，移动四肢，却感到有些轻微延迟，动作总是比念头慢上一拍，大概是自己的同步率有些低的问题，就像以前玩网络游戏，数据传输跟不上，动作就会很卡。
    “主人，主人……”
    温莎的声音总算再次出现，他已经很久没和这妞沟通了。自从上了那架倒霉催的飞机，他总是处在各种各样的人群中间，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幽明之心的秘密，哪怕是夜深人静独处的时候他也没呼唤过温莎。
    “温莎啊，好久不见，想我了吗？”他很开心的打招呼。
    温莎的声音带着怨念，嗔怪的答道：“才不想你呢，狠心的主人！”
    “哈哈，这不是来看你了嘛，你在哪儿呢，出来让我瞧瞧。”
    “不行的，你竟然找到了暗之执政官，真是太好了，现在我正在重新采集它的数据，暂时不能出来，你驾驶它多行动行动，测试一下各项功能，这样能加快我的采集进度。”
    林渊正想问问她怎么测试，心念一动，眼前就出现了一长列自检数据。
    机体装甲完整度：99.99%。
    机体能量储备：97.74%。
    ……
    模拟驾驶模式：当前启用。
    手动驾驶模式：可切换。
    自动驾驶模式：已锁定。
    完全体状态：不可用。需要驾驶者同步率100%、肉体强度S级，并取得S级操作权限。
    ……
    常规武器系统：扭曲空间防护力场、空间切割力场、符文电子炮、高振动粒子刀、空间湮灭弹，完好。
    终极武器一：XXXXXX（遗失），不可用。
    终极武器二：星核粉碎炮，不可用。需要进入完全体状态，并取得∞级操作权限。
    ……
    从自检报告可以看出，暗之执政官当前状态还是很好的，各项指标几乎都是满值。重点观察的武器系统，种类倒不算多，只是在这种密闭的环境下，却不好测试，林渊只尝试着开启了那种暗红色的防护力场，然后掏出一把以极高频率震动不休的短刀看了看，就又收了起来。
    空间切割力场很好理解，大概就是刚才那种造成空间断层的可怕玩意，测不测试都一样。至于其他武器，比如符文电子炮、空间湮灭弹，甚至那个疯狂的星核粉碎炮，听名字就牛逼到不行，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把自己埋葬在这个离地面不知有多少公里的幽深巨洞之底。
    林渊稍稍适应了下，发现自己可以随时在模拟驾驶和手动驾驶之间切换。
    这种随心所欲的感觉让人十分快意，反映在自身感知上也很奇妙，只要刻意去想的话，意识就能随时回到驾驶舱，重新感知到自身的身体轮廓，通过大屏幕和辅助系统观察外界，并使用驾驶座上的各种按键来操纵机体。而想要回到模拟模式，也只需要将注意力转移一下即可。
    他来回切换了几次，还是决定先保持模拟模式，虽然那种延迟感让人一时间很难适应，但总比两眼一抹黑的手动模式强。
    不过手动模式虽然繁琐的多，需要长时间的熟悉和练习，且不像模拟模式那样心随意动，好处也显而易见——那就是没有所谓同步率的限制，只要身体承受能力和操纵手速跟的上，就能像打游戏一样操纵这架巨大的战斗兵器。
    而且根据说明文字所述，将来他甚至还可以自行编辑常用的动作组合指令集，那感觉实在太爽了，简直就是搓大招嘛。
    至于自动驾驶模式，默认处于锁定状态，林渊没敢尝试解锁，因为那多半就是刚才那种狂虐自己三人的形态。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形态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完全体状态，那种无法战胜的强大感实在太可怕了，每一个面对它的人都会感到最深沉的恐惧，就好像这架生物战斗兵器是有自己灵魂的，可以凭借本能进行战斗。
    想到这里，他忽然回过神来，自己得到了暗之执政官，一时间竟狂喜的忘记了身在何处，外面的菲怎么样了，还有李洛澜！
    他意识一动，暗之执政官便随之起了反应，视线中立即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指示框架，看上去像是某种辅助操纵程序。在方框的右上角，赫然有一个红色的十字型指针，正牢牢锁定着铁门内一个耀眼的银色光团。
    这次的电子提示音高昂而激烈，伴随着不停脉动的红色光芒，不断重复着。
    “警告，警告！”
    “前方有高能反应，能量强度判定为S级。”
    “目标已锁定，准备发射远程武器。”
    “请确认！请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