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剿匪

第15章


可能刚修没多久,室内还有一股类似新车里的皮革味。一个石头砌的大壁炉里燃烧着木柴,火势正旺。酒吧内亮着红色的电蜡烛,还有一个镶有银币图案的枝形吊灯,壁灯、烟灰缸和台灯都是些铁制品。酒吧里挂着小旗子,陈列着印有小画象、造型漂亮的烈性酒酒瓶,显得很有生气。迷人的音乐从一个隐蔽的喇叭里飘然而出。邦德猜想,从它的装饰来看,这可不是一个正经的地方。
邦德走进酒吧,随手关上了镶着铜扣的皮制门。他听到屋里一阵嘘嘘的说话声。说话人显然是为了掩饰刚才的窥视,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邦德顺着声音向前看去,看到了一群他平生从未见过的美女,他立刻被她们吸引住了。
在这群美女的映照下,宾特小姐看上去越发丑陋了。她穿着一双象是家做的软皮靴,靴上又是红色又是黑色,显得特别刺眼。她踏着大步从这群天仙似的姑娘中走出来,用她那猴子般的冷冰冰的手一下抓住邦德,说道:“希拉里爵士,挺好玩吧?过来见见我的姑娘们。”
屋里显得特别的热。他被领着从一张桌子走到另一张桌子,与围着桌边的姑娘一一握手。他感到他握过的手有些十分冰冷;有的是热呼呼的,还有的是无精打采的,简直在应付差事。邦德的额头上汗珠直冒,耳朵里不停地传来诸如鲁比、维奥莱特、珀尔、安妮、伊丽莎白、贝丽尔一大串所介绍的名字,眼前晃过一大群少女们漂亮的晒得黝黑的脸蛋和用毛衣紧裹住的胸脯,跟英国的村姑和牧羊女一样。最后他在为他安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邦德的一边坐着宾特小姐,另一边是一个胸脯丰满金发碧眼的美女。他感到十分疲乏。酒吧招待员走过来时,邦德振作起精神说:“请来杯威士忌加苏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他懒洋洋地点了一支烟。
四张桌子都安放在象射击孔一样的半圆形窗户下边。桌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装腔作势的谈话。语气就象舞台上的对白。这个位置在白天可能是最好的观察孔了。宾特小姐和那十个姑娘都坐在这里。这十个姑娘都是英国人,每人介绍时都只讲了名字,但没有提到她们的姓。这些姑娘们的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她们可能有职业,也许是空姐或其他什么。这儿没有其他的男人。
她们中间忽然来了这么个风度翩翩的从男爵,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邦德很乐于和她们私下聊聊天。他转向身边的那位金发女郎说:“很抱歉,我刚才没听清楚你的名字。”
“我叫鲁比,”她用亲切悦耳的声音回答道,“在我们一大群女孩中间,只有你一个唯一的男人,恐怕不太容易。我的意思是说,你身边有这么多姑娘。”
“是的,的确出乎预料,不过,我很高兴。你这名字挺好听的。要把在座的每位小姐的名字都记住是件很困难的事。”邦德低声诡秘地说:“你能帮我个忙吗?能不能把这些姑娘都给我介绍一下。”
酒送来了。酒调得很浓。邦德小心翼翼地饮了一大口。他早就注意到姑娘们喝的是可口可乐,里面掺了一些鸡尾酒。鲁比喝的可乐里掺了台克里酒。
喝点儿酒没什么,但得适量,不能有失有修养的上流人的身份。
鲁比很为自己能第一个打开话题而感到高兴。“好吧,我就从你右边那位开始介绍。那是宾特小姐,是这里的管理员,你已认识她了。那位身穿紫色毛衣的叫维奥莱特。再看旁边那张桌子。身穿镶金边套衫的叫安妮;她旁边的那个姑娘叫珀尔。她是我在这儿最好的朋友。”
鲁比就这样一个一个往下介绍。与此同时姑娘们叽叽喳喳地交谈着。
“弗雷茨说我身体还不够前倾。”
“我也是。”
一阵咯咯的笑声。
“我的屁股摔得现在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呢。”
“伯爵说我进步很快。要真让我走,可就糟了。”
“波莉已经回去一个月了。不知她的情况如何?”
“我觉得,只有斯哥尔晒油可以防晒,其他油膏只不过是些熬化的油。”
她们不停地交谈着。从这些聊天中,邦德可以了解到,这群活泼健康的姑娘正在学滑雪。她们会偶尔提到那个可畏的伯爵,不时地也偷偷瞟几眼宾特小姐和邦德,想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自己的举止是否得当,说笑声是否过份了些。
鲁比继续小声地介绍。邦德很想把每个人的名字与每个人都对上号,好加深对这群可爱而又与众不同的姑娘们的印象。她们可以说是被禁锢在高高的阿尔卑斯山上的仙女。她们在举止言谈方面象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都跟女童子军一样单纯幼稚。在任何一家英国酒吧里,人们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姑娘。她们和自己的男朋友一本正经地坐在一起,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慢悠悠地吐着烟圈。碰到这样的正经姑娘,你若对她们举止不端,她们马上会说:“请别乱来,”“男人只知道要这些。”或叹口气说:“请把你的手拿开。”
你可以听到大不列颠各种不同的口音:兰开夏人口形大张的元音;伦敦人优美的喉音,等等。
此时,鲁比介绍到了最后一位:“那位珠光宝气的姑娘叫贝丽尔。好,我介绍完了。你能把我们的名字都记住吗?”邦德脑子里一下子塞了这么多东西,糊涂得如一锅粥。
他盯着那双亮晶晶的蓝色大眼睛说:“老实讲,我没记住。我很喜欢女子学校里出色的喜剧电影明星,还有象圣特里连女子学院那类人。”
鲁比咯咯地笑了。邦德看出,她是个不爱开怀大笑的姑娘。她很讲究,不会轻易就张开那漂亮的嘴哈哈大笑的。他还看出,她打喷嚏时也与他人不同。每次打喷嚏时,她都用块花边手绢小心地捂住嘴。她吃饭时也总是小口小口地吃,没怎么咀嚼就吞了下去。她一定是出身高贵人家的千金。
“哦,我们可不喜欢圣特里连女子学院的姑娘。谁会喜欢她们!”
邦德轻快地回答说:“只不过随便说说。再喝一点吧?”
“谢谢。”
邦德转过身问宾特小姐:“宾特小姐,你也再来点吗?”
“谢谢,希拉里爵士。来一杯苹果汁吧。”
坐在她们这张桌边的另一位姑娘维奥莱特娇声娇气地说她不想再喝可乐了。她说:“喝了这种东西,我就想放屁。”
“喂,维奥莱特!”鲁比觉得她这样讲话很失礼,便说:“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
维奥莱特固执地说:“嘿!就是这么回事嘛。喝了还打嗝呢。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她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曼彻斯特人,说话这样直爽,邦德心想。他起身走向柜台,心里琢摸着怎样度过今天和以后的那几个晚上。他要了酒,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要打开局面,只要略施小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这群姑娘的中心人物。他要了一个平底杯,杯边上沾湿了水,随后拿了一块纸餐巾回到原先的桌前坐下。他眨了眨眼睛说:“假设我们要喝的酒和饮料要付钱,我给大家出个主意,看怎样来决定由谁付钱。这一招我是在纹章院里学来的。”
邦德把杯子放在桌子中间,把餐巾纸绷紧铺在杯子上与潮湿的杯口紧紧贴在一起。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把它轻轻放在铺开的餐巾纸上。他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玩这把戏是在新加坡肮脏的酒吧里。“这里还有谁抽烟?我们需要至少三个抽着烟的人。”
这桌边只有维奥莱特抽烟。宾特小姐拍了拍手,命令道:“伊丽莎白、贝丽尔,你们到这边来。”
姑娘们一下子都围了过来,高兴地叽叽喳喳谈论着这个游戏。
“他在干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你到底怎么玩?”
“现在,”邦德摆出一副巡游船上的游戏指挥的样子,“来决定由谁付饮料钱了。你们每个人抽一口烟,然后抖掉烟灰,象这样用烟头在纸上烧一个小洞就行了,看我给你们做个示范。”邦德用烟在纸上点了一下,纸上闪了一下火星。“现在由维奥莱特来烧,伊丽莎白跟着,然后是贝丽尔。这游戏是要把这张纸烧成象一张蛛网一样,上面撑着这枚硬币。最后,谁烧的洞使硬币掉了下去,就该谁来付饮料钱。都明白了吗?好吧,我已经烧过了。
现在由维奥莱特来烧。”
姑娘们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多好玩的游戏!”
“喂,贝丽尔,可要小心点!”
姑娘们可爱的脑袋朝邦德凑了过来,漂亮的头发扫着他的脸。三个姑娘很快掌握了诀窍,都十分小心地烧出自己的洞,不让餐巾纸垮掉。最后邦德决定要向这些姑娘讨好,故意烧掉了关键的一处。随着硬币掉进杯子的丁当声,身旁爆发出一阵胜利的笑声和欢呼声。
“大家都清楚了吧,姑娘们?”宾特小姐大声问道,好象这游戏是她发明的,“这次该希拉里爵士付钱,对吧?真是一种令人愉快的消遣。现在,”
她看了看手表,“大家不能再喝了。再过五分钟我们就该吃晚饭了。”
姑娘叫了起来:“啊,宾特小姐,让我们再来一次吧!”邦德举着威士忌,站起来彬彬有礼地说,“明天再玩吧。但愿这个游戏不会使你们抽起烟来。我敢肯定这一定是烟草公司发明的鬼把戏!”
姑娘们都爱慕地围着邦德站着。他这人真讨人喜欢。她们都希望结识一个见多识广的男人。邦德很为自己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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