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吟

    果然如贺梓川所料，八方汇魔碑刚刚飞近白衣公子，他便伸出一指轻轻点在那块巴掌大小的黑色墓碑之上，八方汇魔碑立即倒飞而出，如利剑一般射向绝灭掩世大阵正东方的阵眼，半空中八方汇魔碑迎风狂涨，等它稳稳落到阵眼上时已化为一块十几丈高的巨大墓碑，发出一阵轰隆巨响，震得烟尘四散。
    紧接着锦玉仙铃也再不受控制，从贺梓川的一方小世界中飞出。贺梓川虽然极力想要阻止，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锦玉仙铃都没有给他丝毫回应，反倒是白衣公子闲庭信步地凌空一划，锦玉仙铃便随着他的心意，向正北方飞去，准确地落到了阵眼之中。
    白衣公子动作翩然，一如既往地淡定优雅，似乎永远那么从容不迫，成竹在胸，他越是这般贺梓川与陌颜便越觉得心中寒冷。“看来激活绝灭掩世大阵的法宝便是五大仙门的五件天和之宝了，好在至西沙谷虽灭，但它的镇魂锁没有如南疆的业火红莲剑一般，直接插在阵眼之上，那么神秘组织极有可能现在仍未得到这件至宝，而且昊天宝镜应该也还在聚灵真君手中，五件天和之宝还差其二，也许还有机会……”贺梓川暗自想着，虽然从白衣公子不紧不慢的态度上来看，他知道这个猜测多半站不住脚，但他更加明白，此刻处境非常不妙，他必须给自己一些希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样才能找到一丝生机。
    然而仅仅一刻之后，白衣公子便微笑着将贺梓川的希望击碎了一半。在锦玉仙铃落入阵眼之后，贺梓川的一方小世界再度变得不受控制，得自彩稽谷的那件无法开启的异宝竟然如同锦玉仙铃一般，蠢蠢欲动起来。
    “什么？”贺梓川心中又是一惊，那件异宝被装在一个贴满灵符的玉盒之中，无论贺梓川与陌颜怎样尝试都无法将其打开，原本贺梓川几乎都已将它遗忘，却没想到它在此刻竟出现了这般异常的状况。“难道它也是一件天和之宝？是至西的镇魂锁还是中原的昊天宝镜？”贺梓川骇然地猜测着。
    一息之后，那件封印这异宝的玉盒便果真如锦玉仙铃一样，不受控制地从贺梓川的一方小世界中飞出，向着白衣公子缓缓而行，陌颜见到此景亦是大惊，忍不住瞪大了双目，脸色发白，显然她心中所思与贺梓川大同小异。
    白衣公子悠然地伸出右手，向贴满灵符的玉盒张开五指，玉盒顿时急速射到他的手心之上，接着他张口一吹，一团紫色雾气喷在玉盒表面，那令贺梓川与陌颜束手无策的灵符被紫色雾气一化，竟然纷纷亮起无数符文，如大梦初醒的小人，先是从玉盒上抬起了头，然后坐起身，接着一个个跃下玉盒，排成一排飞入了白衣公子的大袖之中。没有了灵符的束缚，那玉盒顷刻间便土崩瓦解，化成碎片，一块拳头大小的银色小锁闪着紫青色的灵光，温顺地伏在白衣公子掌心。白衣公子手掌一震，将那银色小锁抛上半空，那银色小锁便如同展翅的信鸽，自动飞入绝世掩面大阵正西方的阵眼。
    “那异宝原来是镇魂锁？它竟然一直就在我的身上？”自进入天冥殿以来，贺梓川与陌颜被一波接一波的意外和震惊反复冲刷，早已觉得麻木，但看到这一幕，他们还是难以自持地长大了嘴巴。眼见二人难掩震惊之色，白衣公子忽然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淡淡说道：“一切机缘皆在局中，很多事情其实早已注定，你们也不必太过惊讶。”
    贺梓川回过神来，立即嗤之以鼻道：“什么注定，还不是你耍的阴谋诡计！没想到你这般无耻，往自己脸上贴金。”
    白衣公子不以为意道：“冥王大人的局是局，本公子的局便不是局了么？冥王大人以大道掌握天地宿命、一界生死，以及万千修士的前途命运，本公子虽不敢自比冥王大人，但以才智、修为、势力为后盾，循着他老人家的脚步，打开他留下的宝藏亦是一桩美事，何谈往自己脸上贴金？”
    陌颜闻言冷冷说道：“你们擅自闯入天冥殿，窃取九幽冥王留下的气运，便不怕他知道后找你们算账？”
    白衣公子微微摇头，笑道：“本公子方才已经说了，一切都是局，局有大小，局有深浅，局中亦有局。以冥王大人的逆天修为，一件宝物他若不想让人得到，修士们甚至都无法知晓宝物的存在，更不可能强行来取。而这气运，想要取之为己所用对我等来说虽然十分困难，却并非高不可攀。也就是说，冥王大人在随手布下这个局的时候，本就希望有人能破局得宝，又怎会找我麻烦？其实从冥王大人重塑无数小界面的时候，便布下了一个很大的局，自本公子师尊得到小冥界气运之密时，便开启了另一个局，从那时起，你我便都是局中之人，所以我注定到此，注定设下另一个破局之局，你们也注定了将成为这个局中的一个环节……”
    “不可能！”贺梓川沉声道：“世间万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即使以冥王之能，又怎可能逆天改命？”
    “哈哈哈哈……”白衣公子闻言哈哈大笑道：“真是幼稚得可爱。天数对你我来说的确仿佛主宰，不可违逆，但对冥王大人来说，却如同匍匐在他脚下的一条狗，别说逆天改命，就是换一个天、造一个天、灭一个天又有何难？”
    竟有修士能够强到这般地步？贺梓川心中震惊无比，可口中却仍寸步不让道：“如你所说，那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也是按照冥王设下的局一步一步地任人摆布？”
    白衣公子坦然地点头道：“的确如此，冥王大人重塑了无数小界面，却没有留给修士们一条活路，本公子虽不知他老人家如此行事究竟有何深意，但此种局面必不会长久，冥王大人自有解决之道，现在看来师尊与我便应该是冥王大人选出来的破局之人，一旦师尊能够利用气运突破到神境，小界面群中修士无法进阶神境的规则就将被打破，一旦旧规则被打破，新规则很快就会诞生，到那时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说到最后，白衣公子的语气已经略微有些激动，但陌颜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情绪感染，冷哼一声道：“什么命中注定，什么冥王的选择，说穿了还不是你们为巧取豪夺找的借口，难道冥王有说过要你们到小冥界祸害众生，霸占他的洞府和寝宫，窃取他的宝藏不成？但凡是莫大的机缘，你们自会穿凿附会，张冠李戴，非要说自己是奉天承运，可若是坏事，若冥王要你去死，你定然又会另有一番说辞。”
    陌颜语气冰冷，话锋犀利，可白衣公子却丝毫不见恼怒，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天数历来变幻莫测，岂是仙凡可以揣测？天数如此，何况贵为冥界之主的九幽冥王？他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局，也许大有深意，谁又能真的断定？师尊与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既然已在局中，不管好坏便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自然得想得有利一些，即使冥王大人真要我等性命，我等又有何力抵抗？也不过是坦然受之而已。年轻之时，每当在修炼的道路上更进一步，本公子也总会豪气干云地呐喊两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随着修为渐长，越接近大道，便越生出敬畏之心。为何？因为在成长的道路上，每跨出一步，实力就会增强一分，但困难会增强两分，无奈会增强三分。所以，每取得一点进步的代价，便是要面对疯狂增长的困难和无奈，实力越强，面对的困难和无奈也就越大，最后需要面对的困难和无奈将远远超出实力的承载，修士们便会对掌控命运失去信心，将难以承受的残酷和悲哀归结于宿命的不公，渐渐认清无法掌控命运的事实，然后接受命运的安排。你们以为自己是因为修为低微才逃不过天数，但修为高如小冥界五大高手的那几位，不是也在天数之下瑟瑟发抖么？就算本公子的师尊贵为天人界七大天境大圆满之一，不是也同你们一样苟延残喘，恐惧着随时有可能被天地同化吗？在这无数的界面当中，除了九幽冥王，谁又能真正掌握自己命运？即使是九幽冥王，我想他也有他的敬畏和烦恼吧。”
    贺梓川与陌颜同时沉默下来，他们心中五味杂陈，怪异无比，不信、不甘、不愿、悲凉、释然等等情绪翻江倒海，不一而足，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如积雪的乌云。
    白衣公子朗声笑道：“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本质，残酷的竞争和淘汰是最基本的法则，当年本公子刚刚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也同你们一般沮丧，可是后来却渐渐明悟，既然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能入得局中总会多一丝希冀，总比那些庸庸碌碌之辈好上太多……”
    “会那么想只是因为你太懦弱！”陌颜忽然冷笑一声，打断了白衣公子的滔滔不绝，冷声说道：“只要比你强，便不会入你的局，比天强便不必惧怕天数，比冥王强便不再被他支配，你的逆来顺受不过是不敢抗争的借口罢了！”
    白衣公子哑然失笑道：“就如你所言，即使比我强，你仍然将受到诸多强者的谋算，比他们都强，你头上也还有天，比天还强也将畏惧冥王，若真的比冥王还强，你又安知冥王之上的又是什么？况且不可能人人都能变得如此之强，若真有人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我相信，但那个人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所以我不是懦弱，只是现实，你也不是勇敢，只是幼稚。”
    “不！”一直沉默的贺梓川忽然开口道：“无论最终能否成功，目标就在那里，只要有目标便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就该去抗争，只要敢抗争便会无所畏惧，只有这样才能掌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更由不得其他任何人！”他的声音清澈而响亮，似是一扫心中的疑惑和阴霾，寻到了一个崭新的方向。
    “小七……”陌颜惊喜地惊呼一声，虽然她无法看到贺梓川的模样，但她此刻却真心为他喜悦。自从贺梓川被逐出金川开始，他的信念便一直在崩塌，他不知该往哪里走，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像一颗浮萍，在迷茫的浪潮之中随波逐流，虽然几番奇遇让他的修为增长不少，但一颗心却一直柔软而脆弱，直到白衣公子方才的刺耳言语，才让他逆流而上，重新寻到了方向，坚定了信念，找回了自我，开始塑造一颗勇敢、坚定又强大的内心，这便是男人的成长和蜕变。
    白衣公子摇头道：“希望总会破灭，年轻的气焰也总会磨平，无畏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幼稚，现实则是洗尽铅华之后的理智，人们往往总在年轻时自视甚高，经历挫折后又抱怨命运不公，成长和蜕变总是有个过程，需要付出巨大到惨痛的代价，不经历总是无法体会，所以现在多说无益，若有机会你们自然慢慢便会明白。好了，闲聊结束，现在即将上演的是一出新戏，哦……是我喜欢的剧目。”
    白衣公子话音刚落，天空骤然阴沉下来，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厚厚乌云遮天蔽日，乌云中电闪雷鸣，橙、蓝两色交替闪耀，照亮了整个纳魂台，接连不断的轰隆隆巨响，让人仿佛置身在凡间过年时绵延不停的爆竹声中。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巨棍在搅动着天空，厚厚的乌云绕着中心游动起来，慢慢形成一个倒着的气旋，露出数千丈之深的云缝，云缝之中一抹白光闪烁不停，似是一颗跃动的白色骄阳。几息之后，白光忽然聚合成为一个巨大的传送法阵，一个身影从中飞射而出。
    “是师尊！”贺梓川定睛一看，从法阵中传送而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极北之主金尊。“真的是师尊，他到了，事情或许会有转机！”，贺梓川几乎快要绝望的心中瞬间重新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而白衣公子却只是在一旁微微笑着，似乎没有为金尊的到来产生丝毫的情绪波动。
    金尊刚刚跃出传送阵不到一息，传送阵中便又有一个身影倒飞而出，像是被随手掷出的石头般一头栽向纳魂台，正是狼狈不堪的南疆圣皇。紧随其后又有第三个身影从传送阵中飞出，他一手持剑，一手捏着一叠灵符，方一飞出传送阵，便不管不顾，气势汹汹地向圣皇追杀而去，不用说，此人便是聚灵真君。
    聚灵真君速度奇快，圣皇还未落地便被他追上，手中长剑立即爆发出惊天剑气，如巨浪海啸般一潮潮将圣皇包裹。聚灵真君的攻势招招致命，凌厉异常，几招下来便打得圣皇丢盔弃甲，圣皇几次想要施展道境扭转局势，但都被聚灵真君的攻势逼退。就在二人将要落地之时，聚灵真君忽然露出一个破绽，圣皇大喜，当即施展五行道术将他逼退一丈，赢得了片刻喘息之机，利用这个空档，圣皇立即就要施展道境将聚灵真君压制下去。可他哪知聚灵真君不过是故意卖他一个破绽，好发动致命一击，眼见圣皇果然中计，被逼退一丈的聚灵真君身形一花，手中长剑光芒大盛，回身向圣皇一剑刺来，正要施展道境的圣皇瞬间进退维谷，不得已只得拼着法力反噬，强行停下道境施展，转而横身闪避。可是聚灵真君速度太快，圣皇在法力反噬之下终究慢了一步，被聚灵真君一剑洞穿胸口。
    巨大的长剑虚影穿透圣皇胸口后，又在空中划出数百丈，一道长长的血线随着这道虚影喷洒而出，南疆圣皇惨嚎一声，重重砸在地上，聚灵真君双目一寒，长剑剑芒更盛三分，就要一举将圣皇击杀在此。然而就在此时，纳魂台上忽然闪出两道青芒，一位形容枯槁的白发老妪和一位身着灰袍的清秀书生一左一右向聚灵真君合击而去，此二人不仅灵压十分强横，都有化境后期修为，而且配合得十分默契，一左一右丝毫不给聚灵真君留下丝毫空隙，若是聚灵真君想要强行击杀圣皇，自己也很有可能会陨落于此。
    无奈之下聚灵真君只得回剑护身，与那二人斗在一团，侥幸逃得一命的圣皇，立即盘膝坐下，先是掏出一枚上乘丹药塞入口中，紧接着又揪出一张珍贵灵符往胸口上一拍，屏气凝神地恢复起来，在丹药、灵符、功法和不灭仙体的共同作用下，他胸口上碗口大小的贯通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恢复起来。
    金尊趁着两位高手拦下聚灵真君的空隙，轻巧地穿过战团，向绝灭掩世大阵的中心处急速飞来。贺梓川见金尊越飞越近，脸上露出激动的潮红，脱口大喊道：“师尊小心，此人便是神秘组织的首领，他修为卓绝，战力不凡，切莫被他偷袭！”
    白衣公子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他拍着双手向飞来的金尊啧啧赞叹道：“你可真是有个好徒弟，到了这个时候还这般回护于你，可叹、可赞。”
    金尊稳稳落在白衣公子身侧，望着贺梓川的双目中露出一抹复杂之色，不过仅仅一瞬之后便又恢复了默然。他右手一翻，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昊天宝镜，向白衣公子轻轻一抛，说道：“给你，本尊的那一份做完了，你这边最好别出什么意外！”
    “师尊！”贺梓川难以置信地望向金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敬、最怕的师尊竟然会与白衣公子，这个神秘组织的首领早就相识。
    白衣公子笑眯眯地接过昊天宝镜，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小冥界五大高手之一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能教出这般忠心的徒弟。对了，你一定还没告诉他，他所出身的贺家便是被你亲手灭门的吧？七千六百余口一个不剩哟！”
    白衣公子语气轻松，但这几个字听在贺梓川耳中却无异于五雷轰顶。“贺家竟然是被师尊亲手灭门？为什么？贺家不是金川的基石之一么，师尊怎么会做出这等自毁根基之事？”贺梓川心中巨震，在他的心目中，金尊不苟言笑、严厉苛刻、公正不阿、正气禀然，一心想要将宗门发扬光大，反倒不太计较自己的得失，这样一个严谨又方正的人怎么会是背信弃义，残忍嗜杀之辈？更不可能是屠杀弟子本家满门的凶手！可不知为什么，贺梓川的直觉却毫不怀疑地相信了白衣公子的话，这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恐惧与悲切。
    白衣公子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哦，我猜你也还没告诉他，你那漂亮的三徒弟也是被你亲手出卖给了天龙山庄，不仅如此，你还扮作魔宫高手，用道境模拟了八方汇魔碑的效果，截杀了圣皇的那傻徒弟，嫁祸给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两个家伙……”
    “住口！”一向温文尔雅，波澜不惊的金尊忽然面色铁青地朝白衣公子怒吼一声，狂暴的音波裹挟着强劲的法力如同一场巨大的风暴吹拂而过，将地面犁出一道扇形的深沟，而风暴中心处的白衣公子却连衣角也未被吹起一片，他貌似无辜地耸了耸肩，脸上挂着一抹奇异的微笑，真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而贺梓川望向金尊的双目却噙满了血丝，渐渐变得冰冷而陌生。
    纳魂台之下，祸鸦一直用强大的神念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眼见白衣公子已经拿到了最后一件天和之宝，不禁急道：“喂，咱们再不动手他们就要启动阵法了。”
    青女沉着一张魅惑众生的俏脸，挣扎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再等等。”
    祸鸦急道：“还在等什么？此时他们正内斗不止，正是咱们动手的大好时机！”
    青女决绝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们再相护消耗一番……”
    祸鸦不解道：“等等等，要是等到他们启动了大阵，咱们该如何是好？”
    青女不耐烦道：“我自有打算，你只管听我的，不要着急坏事便是……”说着青女忽然一愣，接着微微眯起双目，对祸鸦说道：“你听到那人的传音了吗？”
    祸鸦此时也是一脸古怪地望向青女道：“他竟然已经发现了我二人，这怎么可能？”
    青女美目在眼眶中急速地转来转去，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半晌后才对祸鸦说道：“现在还是不能动，等他先出手！”
    祸鸦终于不再坚持，微微点了点头，跃跃欲试地望向了纳魂台上的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