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誉无价

第10章


某些人叫她“红色的弗雷迪”,只有事情随她意时,她才变得谨慎持重一些。那个晚上,邦德作出一个暗示,他正在寻找一个计算机方面的工作。他还一古脑倒出了他遇到的麻烦——在蒙特卡洛的一段坎坷的恋情,不幸的结局使他感到痛苦和沮丧。弗雷迪女士看上去很高兴见到这个男人。他过去那种彬彬有礼的矜持,现已化为心潮澎湃的激动。她急急忙忙把邦德拉到自己床上,让他伏到自己肩膀上哭泣,这又合情合理地使她付出了更多的同情。第二天早晨,邦德假装因醉酒而头痛欲裂,闷闷不乐,甚至发怒,闹脾气。但这些都没有吓跑弗雷迪。当他要告别时,她告诉他,她有一些不同一般的朋友,他们会很好地使用他,如果事情能行,他们一定给他安排一个计算机方面的工作。
“给你,”她把一张业务名片塞到他上衣口袋里,“这是一家很好的小旅馆。如果你星期六能找到它,我将在那儿等你,只是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把它留给你,詹姆斯,如果你决定要来,我一定会给你个惊奇。一言为定?”
于是在接下来的星期六的早上,邦德把周末旅游皮箱和全部计算机设备,都装进了本特利的后备箱,然后把车开出伦敦,驶上去牛津郡的公路。一个小时后,他下了公路,沿着狭窄的乡间小路,往班伯里附近的修女十字村开去。
第八节  公牛旅馆
班伯里的十字架不算是什么古迹,但其建造年代也可追溯到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十字架是为庆祝罗亚尔公主和普鲁士王储的婚礼而建造的。这儿还有年代更早一些的十字架,准确地说,应是三个。当地的历史学家相信,这些代表维多利亚哥特式风格的怪异的东西,是古代高教会十字架的遗迹。
班伯里向北三英里,紧靠着一个长满树木的小山包,就是修女十字村,可这里却名不副实,一个十字架也看不到。
詹姆斯·邦德沿着修女十字村的狭窄的街道,将马尔桑·特博驶进一家小旅馆的院子。旅馆不大,名字倒挺响亮——“十字上的公牛”。
邦德从本特利的后备箱里提出皮箱,他想,这小旅馆怕是修女十字村唯一的旅馆了,漂亮的乔治风格的小楼,温馨的环境,干净的食宿。他从一本旅行指南上读到过,这里还举行什么“美食家周末,以供品尝鉴赏”。
邦德从为他提箱子的侍者那里了解到,对旅馆来说,这个周末是个颇为宁静的周末。
“床位定出去这么少,真叫人费解,先生。”侍者说道,“可能是不景气吧。上个周末人满为患,这个周末却这么清闲,你都成了稀客——谢谢,先生。”邦德付给他小费,“我们周围不景气地方可是不少。”
邦德打开箱子,换上一条灰色的便裤,一件套头式开领衫和他感到最舒适的软底鞋。他没带武器,那支9毫米口径的ASP手枪稳稳地夹在本特利的武器暗舱里。他机警地下楼来,穿过院子,来到外面的村道上。四下一望,他看到一辆深蓝色的美洲虎XJ6和一辆灰颜色的梅塞德斯一奔驰豪华轿车。 车牌上的号码使他回忆起,这两辆车在他的后视镜上都出现过。从他早上一上路它们就跟在他身后,不时还调换一下位置。
这不是幻觉。自从他充当一个心怀不满的前秘密情报局成员以来,这是第一次被别人而不是被自己人跟踪。而且这种跟踪非常露骨,似乎他们除了想看到被跟踪的人,还很希望被跟踪的人能看到他们。
离吃中饭的时间还很早,邦德决定绕村子看看。如果村子里的一切都不出所料,那么那个老谋深算的恶棍,或许还是一个叛国者,就的确隐藏在这里。
“十字上的公牛”坐落在村里的十字路口上,这儿是这个古老的小村子的中心点——簇拥着一大堆乔治风格的建筑物,点缀着疏疏朗朗的略显破旧的露台。那些房屋现在都是村里的商店,东倒西歪地互相依偎地挤靠在一起。有几小排屋子过去肯定作过工房,现在由那些坐公交车去班伯里,甚至去牛津上班的人住着。
旅馆院门的街对面,矗立着一座教堂。教堂南面,蜿蜒的街道通向开阔的田野。田野里散布着一丛丛的灌木和一些较大些的房子。门口的通道和通道两侧盛开的杜鹃,把人们的目光引向高大肃穆的维多利亚式楼宇,或是色彩鲜明的角岩砌就的乔治风格的房屋。经过教堂的第三条车道通向一堵石砌的高墙,两扇宏伟的现代化的大门镶嵌在原始的十八世纪的石墙中,大门右侧一块不大的铜制铭牌四进墙体,上面写着:“炮火模拟有限公司”。上方有一块新一些的石头,几乎与原来的石头在色泽和质地上一模一样,上面刻有三个字——“隐多珥”。
车道往里是一个急转弯、一片迷离的矮树和灌木丛挡住了视线,你在近二百码处才能看见绿树掩映下的一角灰石板的屋顶。
邦德估算了一下,它的占地面积约有一平方英里。位于他左边的一堵高墙一直延伸到一条狭窄的脏兮兮的小路,那里有一个路标,上面写着“灌木街”。
往前走了半英里后,邦德掉头向回走,沿着来时的路线走到最北头。一座低平的长满树木的小山包下,有一些年代久远的破房子。精明的房地产投机商已看上了这个地段,一簇现代化的房屋已经延伸到林子的边缘。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恨不得把所有的空间都塞上那些水泥盒子。
当邦德慢慢地踱回旅馆时,十二点已过。那辆深蓝色的美洲虎停在离本特利不远的地方。只有旅馆的人在忙着什么。就连私人开的小酒吧里也是空空的,只有店主和一个孤零零的客人。
“詹姆斯,亲爱的,在这里见到你真叫人惊喜,特别是在这远离城里的地方!”那客人正是弗雷迪·福琼。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穿着翠绿色的衬衣和瘦瘦的牛仔裤。
“应当说我们都很惊喜,弗雷迪。喝点什么吗?”
“伏特加加苏打水,亲爱的。”
邦德从店主那里取了饮料,端着朝弗雷迪走来,大声说道,“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嗯?”
“哦,我非常喜欢这个地方,每月来一次,和大自然,也和朋友们,亲近亲近,聊一聊。但这不是属于你们的那种地方,詹姆斯。”她停了一下,“所以很高兴你能到这里来。”
邦德说他也感到很高兴,虽然显得有点傻,总是以弗雷迪的伦敦的朋友的身份同她喋喋不休。弗雷迪迅速呷了一口杯里的伏特加加苏打水,“那么你是想逃出那种喧闹,是吗?”
“是的,”邦德学着她的腔调,答道。
“那就算是我请你,你能来吗?”
邦德不置可否地“嗯嗯”了两声。
“或者,有找到工作的可能性?”
“微乎其微,弗雷迪。”
“微小胜过没有。”她靠过身去,依偎在他旁边。邦德想,弗雷迪娇小的身材倒是特别适合拥抱在怀里。然而,刚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立即布上了阴云。他想起了珀西芬,她仿佛站立在他的眼前,那么清晰。一瞬间,邦德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似乎觉得珀西就在这里,就在他身边。
邦德和弗雷迪一起吃了午饭。饭后步行了五公里,跨过田野,穿过小树林,三点半返回旅馆。
“还来得及好好睡一个午觉。”弗雷迪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显然说的是:“可以上床。”邦德散步后感到精力充沛,但他并没希冀着这种机会。他走进她的房间,她半裸着躺在床上。弗雷迪嫣然一笑,甜甜地说道,“来,宝贝儿,帮我把裤子脱下来。”
“一起吃晚饭?”当他们在“旅客之家”喝着下午茶时,邦德问道。这时,旅馆已经住满了客人,三个西班牙侍者一溜小跑,端着银茶壶以及装满精美点心和三明治的小盘子。
“哦,天啊,亲爱的。”弗雷迪做出一副“身心交瘁”的样子,“我有一个晚餐约会。”她莞尔一笑,甜甜的,“如果我们出牌正确,你也会有的。你知道,我对你说过,我在这里有一些老朋友。”她突然小声说道,“听着,詹姆斯,他们可能是上帝天赐的尤物。你不是一心想搞计算机吗?编程和所有那一类东西?微电脑?”
“完全正确。”
“好极了!老贾森怕要高兴得发抖呢。”
“贾森?”
“我的朋友——唔,真正的朋友,贾森·圣约翰—芬尼斯和戴兹尔·圣约翰—芬尼斯。”
“戴兹尔?”
弗雷迪的手不耐烦地挥了一下,“哦,我想她真实的名字是戴维德,或别的什么有点特别的怪名字。人人都叫她‘戴兹尔’。他们都是超人,对计算机了如指掌。脑子都出奇地聪明,发明了让人眼花缘乱的战争游戏。”
M曾向他介绍过杰伊·奥滕·霍利周围的人的基本情况——“夫人” 戴兹尔;年轻的专家彼得·阿马迪斯(“我想他是奥地利人。”弗雷迪在谈到这个人时说。);甚至更为年轻的剑桥大学的毕业生,辛迪·查尔默女士。
“她绝对是个有趣的人。”弗雷迪兴高采烈起来,“当地的农民叫她‘罪恶的辛迪’,她到哪儿都受人们欢迎,特别是男人。你知道,她是黑人。”
不知道,邦德说他的确不知道,但他是要弄清楚的。“罪恶的辛迪和彼得·阿马迪斯是怎样和睦相处的呢?”
“哦,宝贝儿,对那个姓阿马迪斯的男孩儿女人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也不抱什么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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