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爸的1993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里翻滚的气息。
    双眼凝视丁春艳许久，李然缓缓说道：“我希望你看清楚，这两个孩子不是别人，他们是你哥哥的亲骨肉。”
    “那我又能怎么办？我自己家还两个孩子呢。”
    丁春艳表情稍显动容，但还是故作平静回话。
    看的出来，刚才的话对她还是起来点作用的，说明她还不是那么无药可救。
    这让李然觉着还有点希望，所以就继续劝她，希望她还能有点良心。
    “我知道你是个老师，想必是明事理的。你家里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说出来，能帮的……我尽量会多帮着点。”
    听明白了李然话里潜藏的意思，丁春艳眼睛一亮，问道：“你能帮多少？”
    “你放心，只要这两个孩子过得好，我不会让你亏着的。”他毫不犹豫的承诺到。
    钱现在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停留在纸面上的数字而已，但凡涉及到钱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我……想想”丁春艳有些犹豫的说。
    眼看着她话语间有些松动，他松了一口气，多少有些欣慰。
    然而，就在李然觉得事情有转变的时候，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彻底击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想什么想，有什么好想的。凭什么让我们家给他丁家养这两个丧门星。”
    之前那个开门的老太婆在丁春艳出来后就没出现，李然还以为她回去了。
    不过现在看来，她根本没回去，一直就躲在门后偷听来着。
    “老太太，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不好听了，你……”见她说话实在难听，李然就想制止她一下，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说话就是这么不好听怎么样？你算个什么东西，来管我们家的事。”
    “兔子进磨坊，你充什么大耳朵驴阿你！”
    ……
    他也没说什么，但这老太婆的反应却非常激烈，脏话那是张口就来，转着弯的骂他。
    没一会儿，骂街的声音就吸引了胡同里的邻居，纷纷出来看热闹。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被围观的李然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那老婆子的“骂兴”。
    而且，她一边骂一边还气势汹汹的指着他，满嘴唾沫星子飞溅，仿佛自己多有理似的。
    李然也懒得理她，只是平静看着丁春艳说。
    “你哥对你有多好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但凡还记着点，我觉得你就应该做点什么吧。”
    丁满的父亲丁文原本是个大学老师，八十年代末期下海赚了钱。之后不光是这套院子，就生活上也没少接济自己的妹妹。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觉得只要是个人都应该有点感激之情的。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丁春艳看了一眼婆婆，然后说。
    “哥哥对妹妹好不是应该的吗？”
    嗯，这话没毛病，哥哥对妹妹好是应该的，姑姑对外甥好就不是应该的。
    可她一句话出口，再配着那理所应当的表情弄得李然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窒息当场。
    讲真，活了近三十年，真的是从未接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我就算你刚才的话是一时糊涂，就当做没听到。现在，我要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说来也是好笑，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想最后再努力一番。
    这不是他脾气好，只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要收养这两个孩子。
    收养孩子时的各种麻烦不说，之后的教育问题才更令人头疼。更何况，他自己经有了一双儿女，还是两个五个月大的婴儿。
    因此，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自以为的对两个孩子好。他其实就想把两个孩子送回去，但没想到却这么困难。
    只是，他的一番退让到底是没有收获对方的尊重。
    丁春艳脸上一篇麻木，还没说话，可她那个被李然晾在一边的婆婆就又阴阳怪气的说话。
    “谁愿意养这两个小畜生的谁养去，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闲饭养他们。”
    这一次说的更过分，连“小畜生”这样的话都出口了。
    李然也不明白，两个孩子是招她了还是惹她了，怎么就抓着两个孩子不放，非要恶语相加呢？
    看着她那倚老卖老的泼妇样，心里的厌恶忍都忍不住，实在不想再听她狂吠。
    他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大喝一声：“老狗，闭嘴。”
    一巴掌打翻这老东西，世界总算清净了，安静的几乎是落针可闻。
    之前他为了孩子还可以忍，但现在已经是彻底死心了。
    对于一个敢当着孩子面，丝毫不顾忌的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人。而作为亲姑姑的丁春艳理都不理，李然就知道自己不该再对她所期待了。不过什么都不做，他这会儿受的这番气又算什么，他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正好这老泼妇刚开始就想对两孩子动手动脚，现在说话又这么难听，索性就拿她开刀。
    反正事情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出完气带着孩子走就是了。
    至于孩子的抚养问题，他也算是看清了。强扭的瓜不甜，就算逼着让他们抚养，也没什么好结果。
    而且现在看来，这样的一家人，还真就没法儿让人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他们。
    然而，打完人的李然是痛快了，但想走可就不容易了。
    刚才被李然一个耳光打趴下的那老太婆或许是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所以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过了有一分钟后，老东西捂着脸痛哭出声后，看热闹的邻居还有丁春艳才惊呼一声。
    “来人呐，杀人了……”
    看她那气性，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一边抱着李然的腿，一边还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而作为媳妇的丁春艳则是蹲在婆婆身边，貌似很心疼，并以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李然，或许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只不过讥非常讽讽的是，周围邻居不少，听见她的叫喊声就没有一个要帮忙的。而且是连句帮腔的话都没人说，一个个根本就无动于衷。
    甚至更有趣的是，李然还看到挺多人满脸的幸灾乐祸。可见，这家人平时估计坏事没少做，邻里关系真的是很差。
    用力的蹬出去，把腿把的那一坨牛皮糖甩出去，李然转身抱起丫丫，就要离开，但他看到的却是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
    小姑娘红着眼睛，眼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被他抱起来后顺势就趴在了他的肩头。
    一瞬间李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心里悔恨交加，他不应该带两个孩子过来的。
    突然间感觉有些意兴阑珊，连生气的欲望都没了。
    踢翻那个又想沾染过来的老东西，丝毫不理会她在后面惨叫声。一手抱着丫丫，一手牵着丁满，在胡同两旁看热闹的人的注视下快步出了胡同。
    “洋鬼子留下的“杂种”。你够狠！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就看着老娘被人打，没人性的东西。”
    ……
    一直到他走出老远，还能听到那老泼妇的叫骂声。而且不光骂他，看样子还在骂街坊邻居。
    李然这会儿已经生气不起来了，反倒有些好笑，自己竟然和这种人吵架，没有风度啊。
    说实话，这幅闹剧早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