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理由

第40章


在许多中国人眼里,它似乎是一个野蛮成性的国家,一个冷漠如霜的国家,一个物价奇高、天底下工作压力最大的国家,因而也是一个国民不会幸福,郁郁寡欢、甚至生不如死的国家。可是,从一个个统计数据的比较,我们却发现,日本是个经济发达、科技先进、百姓富足、社会公平、吏治良好、教育优秀、环境优美、国民预期寿命高的国家。 
  若你到了今天的日本,过去脑子里关于这个民族的种种标记与特征,包括残忍与冷漠,都会让你的经验性系统摇摇欲坠,如一架找不到机场降落的客机,如走进了蒙蒙水气的浴室,你会一下失去感觉,从而极大地挑战你的理性界面。 
  尽管过去20多年特别是最近10多年中,中国蒸蒸日上,经济建设高歌猛进,日本却有似乎走下坡路的趋势,经济陷于停滞甚至负增长的泥淖。但在两国一个不见炮火硝烟的“战场”上,中国已处于下风,确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中国人不必妄自菲薄,我们亦有一些扬眉吐气之处。 
  比如我国连续发射成功“神一”至“神五”; 
  在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中国金牌总数名列第二…… 
  或许还有,澳大利亚旅游部门统计,自2003年7月至04年6月,中国内地到澳旅游的人数超过10万,居各国之首。出手也大方,人均消费2200美元,而日本游客只花费约712美元。一走出国门,被普遍认为“民以食为天”的中国人变了样,在吃上很矜持,很顽固,只吃中国菜,对购物却抱着几乎是来者不拒的态度。在巴黎,过去总是对日本游客下猛药的许多销售奢侈品或品牌的各公司,如今纷纷雇佣能讲普通话的店员。(见2004年10月《新周刊》) 
  再有,日本公司在美国买下了大量的地产、股票、企业;但在纽约长岛北岸,也有一座座宫殿般的豪宅掩映在绿树红花之中。这些起价至少在200万美元的豪宅,因许多来自大陆的中国人一次性付款购下,让美国人大跌了眼镜…… 
  少数中国人的暴紫骤红,呼风唤雨,或许在一定程度上配合了日本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炮制的“中国威胁”论。如此的“假雨村言”,在亚洲和世界上可能会推销出去一些盗版滥印的《红楼梦》,但大多数精明的日本人是不相信的。不相信的一个例证是,即使在日本的右翼网站和报纸上,其实恐华排华的言论并不多见。可以说,从千年前披漓着“唐风文化”的时代至今,日本对于中国的了解,甚于中国对日本的认识。 
  并非几个中国留日学生有这样突出的印象——中国远没有达到引起日本高度关注的地步,日本人的眼睛一直是盯着西方的,日本身在亚洲,却历来以为自己是西方国家。大多数日本人心底里并不认为中国现在有资格做日本的对手。 
  一个现居东京都千代田、名叫小林次郎的日本人, 上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学习中文,能够阅读原版的《水浒传》和《三国演义》等中国名著。2004年用中文在几家网站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不配做我们的对手》的文章。内称: 
  日本不会担心中国,中国没有资格做日本的对手,我一直相信中国会自己把自己打倒。日本民族是非常优秀的民族,我们的一草一木都是金子,我们的每一位国民都是日本的生命 ,无论科学家,教师,政府人员,还是企业家,每一个日本国民都会自觉维护国家的利益和可能有损国家利益的信息,每一个人都以生为日本人而自豪,即便像秘鲁总统藤森这样的一国之尊,也以能成为日本人而感到骄傲…… 
  对于日本来说,中国更称不上强国。我们在经济泥潭中慢步前进的时候,中国飞速的经济增长不会引起我们的任何羡慕,因为日本知道中国永远超越不了日本,中国的经济规模越大,它面临的风险和问题也会越大,一些棘手的问题已经如我早前的研究,开始在中国出现…… 
  认定一场真刀真枪的战争必将爆发,心目中的对手却不以你为对手,这便有些像你已经买好定婚钻戒,可心目中的佳人却不愿戴上,这颇有几分悲哀。但这决不是“不再战”的悲哀,而是“幻觉”的悲哀。 
  依我这十几年的观察,国内有一批制造、描绘幻觉的人从不下岗,最明显因而也最易指的便是在股市房市上,他们总让别人钻进幻觉中去,自己从中获得的各项收益却是真金白银。再比如,当时下许多城市的老百姓在为交通拥塞而怨声迭起时,肯定有人说:“堵车是一个城市繁荣的标志”……对我等这样的清风草民来说,只有在好莱坞电影里才看过的长岛那样的豪宅,对他们中的一些人却是切实存在的。 
  满是幻觉的日子,可入歌星们唱一曲便有几万、十几万元的热烈或甜腻的歌子,可进黑乎乎的穷街陋巷的外面那灯海璀璨如银河落地的大道,可串起故事总是发生在海滨、别墅、高级酒店和房车里的电视连续剧,却纷纷坠落于老百姓的沉默与叹息,更镌刻不进历史苍劲的年轮。     
  第十一章 “伪悲情”   
  “恐日症”,“恐韩症”(1)   
  在许多国家,大约爱国主义是不需要唤起的,只要一个人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从哪里来,他就会爱自己的祖国,如同从血管里流出来的一定是血。 
  这里当然有一个前提,即当政者必须把国家治理得人人安居乐业,生死无忧,如同一匹杭锦,经纬分明不说,还光彩照人。倘若逼近天下板荡、河决鱼烂之时,再提倡爱国主义,古语云:“乱邦不入,危邦不居”,那就肯定不灵了。美国就是由千千万万不爱自己祖国的“叛国者”们向往并踏上的一片新大陆,但这些不同肤色的男男女女一旦在星条旗下宣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毕生热爱这个国家,并以自己是个美国人而自豪。 
  在中国,亿万中国人也由衷地热爱自己的国家。 
  其中,绝大多数人是普通的平民。生于斯,长于斯,老于斯,除了是自己这辈子的栖居之地,可以预料也是自己的子孙们身家性命的托付之地,他们流下滚滚汗水,抛洒殷殷心血,辛劳地建设这块土地,努力地改变这块土地。他们的眼界并不宽广,身上多的是与国情相适应的本分,从容,还有那么一点“阿Q精神”,即善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们很少拿中国去和西方国家比谁更进步,大约在他们看来对于有着五千年悠长历史、有饱经忧患的祖国,评价其进步的尺子的长 
  倘若说,上个世纪国破家亡,兵荒马乱,本世纪却享有政局一统,长久和平,这就是进步。 
  倘若说前40年天下饥馑,路有饿殍,有几千万人非正常死亡,40年后亿万农民却得从农业上转岗,城里人则流行起“富贵病”,如急着过冬的鼹鼠一般纷纷在寻野菜、杂粮,这就是跨越。 
  倘若说前30年还在举国搞全民大内斗,几乎人人都是批判家,30年后却举国开放大建设,男女老幼都在经济大潮里扑腾;还有前30年,你向一个小小的科长提意见,就有可能被扣上一顶右派的帽子,叫你此后20多年里生不如死,30年后你就是检举了一个厅长,甚至省长,只要自己行为端正,对方也拿你无可奈何,若要打击报复,你亦可拂袖而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些就更是飞越了! 
  因此,没有谁比普通平民更能感受时下社会剧烈转型过程中的种种困惑与矛盾、沉重与艰难的了;也没有谁比普通平民顾盼回头时,更能察觉这个社会看似危机四伏,“山穷水尽”,却又总是犹如神助,“柳暗花明”。 
  他们从不用西方的“民主”、“人权”概念来苛求这个国家。也不懂得用“新左派”或“自由派”等词汇来标榜自己。如果要说他们是什么的话,他们中的多数人不过混了个“温饱派”,至今都是“打工一族”。 
  他们虽然也有沮丧,有时牢骚还挺大,但他们的要求归纳起来不过只有一点,即希望这个国家的变化能稍稍快一点,比如“社保”、“医保”,最好在自己的余生就能赶上,他们这辈子被耽误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还盼着变化能普遍一点,比如乡下的孩子和城里的孩子,内陆的孩子和北京、上海的孩子,不能喝汤的总是喝汤,吃肉的总是吃肉…… 
  可以说,对于亿万普通的中国人,如同他们的希望很现实,他们的爱国也很朴素,肯定与提不提倡爱国主义,是否推行爱国主义教育关系不大。 
  尽管如此,或许因为爱国主义被注入了太多的意识形态色彩,而成为了政治上的一个标杆,爱国主义的宣传与教育在中国一直常抓不懈。一旦国际上发生什么与中国有关的风吹草动,便成了某些“爱国者”们化蛹为蝶、蚌病成珠的好时机。他们在将自己的一头秀发经爱国激情贲张为一簇簇奋勇的怒火时,总将持不同看法者往死里上纲上线。 
  香港“凤凰卫视”著名时事评论员吕思宁在2003年11月4日的《时事开讲》栏目中说: 
  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们强烈地感觉到一种现象,就是中日关系在民间很难冷静讨论。主张理性处理中日关系的言论,往往被民粹主义的热情所淹没,甚至为此常常出现人身攻击和漫骂,这些都是一个文化优秀的国家公民所应有的道德水平吗?中国最厉害的一个词就是“汉奸”,而这个“汉奸”直接就和中日关系相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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