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恋情

第15章


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脉上点缀着墨绿色的松树。他回忆起了自己曾在这里滑雪时的情形。那时候,e已是那样开朗、活泼、无忧无虑,对世界充满了爱与希冀,与现在冷酷、残忍、心狠手辣的邦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如果当年的伙伴看到今天的e己, 他们会怎么想呢?他们会怎样看待为了国家利益而去谈情说爱的浪漫情人呢?
邦德竭力不去想这些。“听天由命吧,不要自寻烦恼。至少,自己还不至于是推着二手车到处兜售黄色书刊的推销员,也没有象那些公子哥儿那样整天泡在杜松子酒和尼古丁里。自己既不缺胳膊也不少腿,也没有充当恶棍的走卒,谁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
俯瞰飞机下面那烟波浩渺绿波荡漾的地中海,邦德极力地集中精力思考着他眼前的任务。
无认从哪方面讲,他这一趟差事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引诱,引诱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 让她对自己一见钟情。不管她是否的确家T站站长描绘的那样漂亮,邦德都不该真的把感情抛在她的身上。他要注意的只是她随身带来的机械。想到这里, 邦德觉得e已十分可耻,和为了荣华富贵而讨某个贵妇人作老婆的人没什么区别。他能扮演好这个角色吗?他相信自己在某些时候可以逢场作戏,但在床上,一个心怀鬼脸的男人能自自然然地表现出真情吗?一个人为了万两黄金能做到的事,他是否为了一台密码机也能做到呢?
飞机从厄尔巴岛上空掠过后,开始降低高度。大约又过了五十英里,飞机稳稳地降落在罗马的香皮诺机场。邦德没有理睬吵闹喇叭声,自己静静地喝着饮料。半小时后,飞机再次起飞,向意大利方向飞去。邦德开始潜心地考虑这次任务中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会不会又是苏联国家安全部精心设下一个阴谋?不仅自己对此一点都未提防,连深谋远虑的M局长也被蒙骗了? 谁又能知道呢?情报局为此开了个长达十小时的处长联席会议。会上,大家对这一情况从不同角度进行了仔细分析,但没有一个人能准琢磨出苏联人如果这样做有什么便宜可赚。他们也许想绑架邦德,但干吗偏偏选中邦德呢?他不了解情报部门的战略布署,也不可能向他们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至多不过是一个执行具体任务的间谍。干掉邦德也可能是一种报复手段,可他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惹过他们了。即使他们真有这种打算,也不必把他引到第三国去,完全可以在伦敦街头向他开枪,在汽车式住宅中安放炸弹,这些不是要方便得多吗?
飞机在亚得里亚海口上空飞行。扬声器播出“请系好您的安全带”的通知打断了邦德的思绪。突然,飞机开始颠簸起来,发动机发出了可怕的尖叫声。外面的天空忽地变得漆黑一团。电闪雷鸣后,两点劈劈叭叭地打在窗户上。飞机在滂沱大雨的浇灌下,象被炮弹击中一样摇摇晃晃。
看来,危险就在眼前。飞机好象穿越在风暴中,显得是那么渺小,那么脆弱。十三名旅客!十三号!星期五!这些不吉利的数字是否应了某莉亚·庞森的预言?这飞机已有多少小时飞行记录?机翼会不会出现金属疲劳现象?难道他们一定要葬身科林斯湾的鱼腹,永远无法到达伊斯坦布尔?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一会儿,机舱中又亮了起来。飞机终于穿出了风暴,发动机的声音也变得不那么刺耳了。邦德好奇地向窗外望去。飞机阴影正快速地在科林斯海湾平静的水面上移动着。他舒了一口气,掏出香烟盒,取出一支香烟将其点燃。他很高兴地发现她拿着香烟的手没有任何颤抖。他真想到了伊斯坦布尔后去买张明信片寄给莱莉亚。
在夜幕降临时,飞机降落在雅典城的简易水泥机场上。邦德随着这群面无人色的旅客走出飞机。在酒吧中,他喝了两杯饮料,感到肚子里一个劲地向上冒气。
喇叭又响了起来,呼叫旅客登机。在朦胧的月色之中,雅典充满了浪漫的色彩。晚风习习,花香扑鼻,蝉鸣阵阵。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一个男子的浅声低唱,带着思念,带着忧伤。邦德一下子觉得自己已来到了东方。他心里顿时涌起一种无以名状的激动。
又飞了九十分钟,飞机到达了伊斯坦布尔的耶希尔科依机场。邦德向空中小姐说了再见后,提着那沉重的公文包,走下飞机旅梯。他通过海关后,在出口处等着取行李。
他的周围是一些肤色黝黑但衣帽整洁的土耳其人。黑色眼睛炯炯有神。透过他们那彬彬有礼的声音可以看到其凶残的本质。从这些眼睛中,他完全能看到它们的过去。多少世纪以来,他们练就了一副能够牢牢地看守羊群和辨认出远方地平线上风吹草动的明亮眼睛。这双眼睛能够一眼不眨地面对着仇人的刀枪,可以准确无误地计算每一粒谷子,可以分毫不差地清点每一枚硬币,可以丝毫不漏地识破奸商的各种小动作。这眼睛是那样的坚定不屈、多疑狡猾和忌妒刻薄。
出了海关,一个穿着时髦的外衣、蓄着小胡子的高个人从阴暗处钻了出来,向邦德点了点头,提起邦德的箱子,领他来到一辆黑色的老式罗伊斯车前。这种车在二十年代曾是百万富翁的象征。
汽车驶出机场后,那个人扭转头来,用地道的英语说:“先生,克里姆先生告诉我,你今晚应当休息一下,让我明天上午九点再打电话叫你。不知你想住那家旅馆?”
“克雷斯官。”
“好的,先生。”说着,车子驶上了一条宽阔的水泥公路。
在他们的车子起动时,邦德隐约听到后面的停车处有辆摩托在发动,但却未把它放在心上。他舒服地往车座上一靠,静心地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情。
第十四章  初访异邦
大清早邦德在克雷斯官肮脏的房间中醒来。他觉得腿上一阵奇痒。看来昨天晚上他成了这儿各种小虫子的进攻目标了。
午夜前他到达这旅馆时,一个一脸苦相的家伙上前接待了他。邦德走进了旅馆大厅,环视着四周。他看见,棕桐树的花盆上沾满了虫屎,地板和墙上的瓷砖且都褪了色。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什么样的旅馆了。这种老式旅馆很象传奇故事描述的那种客店,邦德喜欢这儿的气氛,便安心地住下来。一天的旅行,他确实已经精疲力尽了。办完手续后,那个人带着他走进老掉牙的滑轮吊车,摇摇晃晃地上到三楼。
正如他所料到的那样,房间里摆着几件破!日的家具和一张铁架床。那个人领他进屋后,便走了出去。他关上了吱吱发叫的门后,又特意检查了一下床上是否有臭虫。
休息了一下,他来到洗澡间,打开热水龙头。龙头空响了一阵后,流出来的竟是一条蜈蚣和一股细细的黄水。看来,他对这个地方太不熟悉,不应该让那个人这么早就走。应该当着他的面,把房内的东西都检查一遍。他有些后悔不该不去较现代化的酒家,而到这儿来自作自受。他只得叹了口气。
他心想,得马上去买些杀虫剂。既来之,则安之吧。
邦德下了床,拉开暗红色的绒窗帘,靠在铁栏杆上,眺望远处的风景。右面的金角湾风平浪静,左面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却是波涛起伏。在它们中间可以看到一些歪歪斜斜的房顶和高耸的清真寺塔尖。看到这美丽的异国风光、他顿时感到心旷神恰。就这方面来讲,到这个旅馆来住也并没完全错,臭虫带来的不舒服完全可以被窗外的美景弥补。
邦德眼前是一片欧亚大陆间的万丈碧波,这样的景色使他久久不愿离去。转身时,屋里已是满堂晨晖。他拔了个电话,让侍者把早餐送到他的屋里来。这儿的人都不懂英语,他只好用上法语。由于没有热水,洗澡用的是冷水,刮脸也只好用冷水。这一切都凑合过去了,只希望这里的早餐不会使自己再凑合一次。
总算早餐没有使他失望。早餐是深黄色的冰淇淋和刚去皮的无花果以及一大壶黑咖啡郭德一边品尝着丰富的早餐,一边眺望着海峡上穿梭如织的汽船和舢板,心里在考虑着可能从克里姆那里传来的消息。
九点钟,那个高个子开着那辆罗尔斯轿车来接邦德。
汽车在拥挤不堪的人马车流中穿行。它的老式的球茎式喇叭不停地鸣告行人。邦德一路上看到,这里有塔尖直刺云天的高高低低的清真寺,也有高耸入云的伊士坦布尔一希尔顿饭店的现代建筑。在这个城市中,既富有《天方夜谭》里那种迷人的东方情调,又充满了现代化城市的韵味。
汽车穿过了加拉塔桥后,向右一拐驶向一条与河岸平行的鹅卵石马路。几分钟后,汽车停在了一个大木门前。
胖胖的满脸堆笑的守门人马上迎了上来。他为邦德拉开车门,挥手示意邦德跟他进去。他们穿过大门,进入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个整齐的砂砾花圃,正中央长着一棵高大的枝树,几只斑尾鸽正在树下啄食。这里远离纷扰和嘈杂,显得异常地宁静。
一条砾石小路通向了一间巨大的拱顶仓库。他们走进了仓库。邦德看见一束阳光从高高的圆形窗户里射了进来,闻到了一股凉凉的香料味儿夹杂着咖啡香味。他们沿着仓库中间的通道向仓库的一头走去。
在那里有一个围有栏杆的台子。有六七个男女青年坐在高凳上,正忙着在帐簿上记帐。帐簿边都有一个墨水瓶旁和一把算盘。邦德从他们旁边走过,但没有人抬头看他一眼。坐在他们远处的一位高个子男人见他来时站起身来,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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