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恩仇记

第15章


裙子在她脸部上面开了一个小洞,这样她可以呼吸。其它部位没有被绑住。她静静地躺着,身体随着汽车的摆动而移动着。
利弗尔的注意力一半放在前面道路上,一半放在后视镜中渐渐逼近的邦德汽车大灯的光束上。猎人和猎物之间相距不到一英里,可是利弗尔似乎并不着急,他甚至将车速由每小时八十英里减到每小时六十英里。前面是一个急转弯,他又降低了车速。在几百码前的地方,一根标杆表明前方是一叉口,有一条小路横穿公路。
“注意,”他对身旁的胖矮个严厉地说道。
胖矮个的手紧紧地握住杠杆。
在离十字路口一百码的地方,他将车速减低到每小时三十英里。在反光镜中,邦德的汽车已开到了急转弯处。
利弗尔终于打定主意,咬咬牙下达命令。
“放下去。”
胖矮个猛地向上扳起杠杆。汽车后部的行李箱象鲸鱼一样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口,路上传来一阵叮当的响声,接着是一阵很有节奏的刺耳的声音,仿佛车后拖着一根长链条一样。
“关上。”利弗尔又一声令下。
胖矮个用力压低杠杆,刺耳的声音随着最后一阵铿锵声停止了。
利弗尔再次看了看反光镜,邦德的汽车刚刚拐出急弯。利弗尔改变了行车路线,将“雪铁龙”汽车开向左边的狭窄小道,同时关掉了车灯。
他猛地踩下刹车踏板,将车停下。三个男人一齐迅速地下了车,在一片低矮篱笆的掩护下迅速往回跑向十字路口。此时的十字路口被“本特利”汽车的灯光照得通亮。他们每个人都握着一支手枪,瘦高个左手还握着一颗手榴弹。
“本特利”汽车就象一列特快列车一样朝他们呼啸着冲过来。
第十六章 落入魔掌
邦德双臂稳稳地把握汽车方向盘,身体和双手随着公路的弯道和坡度自然倾钭。两辆车的距离在渐渐缩短,他在构思着行动方案。他想到,如果前面有岔道,敌人一定会设法利用它摆脱自己。因此,当他拐过弯道、看到前方没有车灯时,他本能地抬起油门踏板。当他看到那根标杆时,他准备踩刹车。
当邦德来到公路右边隆起处的黑色土地时,他的车速只有每小时六十英里。他以为那块黑色土地是由路边的一棵树投下的阴影。其实,即使他知道真相,也没有时间采取措施了。在他的右边突然出现一块乌黑闪亮的钢板,上面竖满了一排排的钢钉。接着,他的车开到了敌人预先设置好的钢板上面。
邦德本能地拼命踩刹车,用尽全身气力抱住方向盘,以防汽车向左猛冲。
但是他只是将车子控制了一刹那。就在右轮扎进钢钉里的同时,笨重的汽车随着一阵刺耳的车轮打滑声在路中打起了转,接着猛地向左倾斜,将邦德从驾驶座位上抛到了车板上;接着,车身整个翻过来躺在路上,前轮在“呼呼”
运转着,那刺眼的前灯灯头直刺天空。刹那间,汽车靠着油箱支撑着躺在路上,象一只巨大的螳螂一样用爪子抓着天空。接着,车又慢慢翻了过来,在一阵车身和玻璃的粉碎声中站了起来。
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汽车的左前轮轻轻转了几下,然后嘎然而止。
利弗尔和他手下的两个人只需从埋伏地点走几码就可到达翻车现场。
“把枪收好,将他拖出来,”利弗尔厉声命令道。“我保护你们,要小心谨慎地对付他,我不想要一具死尸。快点,天快亮了。”
两个保镖跪在地上,其中一个掏出一把长刀,割断挡风玻璃背后蒙布,伸手进去抓住了邦德的双肩。邦德已不省人事,不能动弹。另一个家伙挤进车里,拿开放在方向盘和汽车帆布顶之间的邦德的双腿,然后他俩将邦德一点点地从帆布上的一个洞中拖了出来。
当他们把邦德放在公路上时,他们已累得满头大汗,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油污。
瘦高个摸摸邦德的心脏,还有心跳,于是他打了邦德两个耳光。邦德呻吟起来,一只手动了动。瘦高个又狠狠擂了他一拳。
“好了,”利弗尔说。“将他的双手绑起来,放进车子里。接着,”他将卷皮线扔给瘦高个。“先搜空他的口袋,把他的枪给我。他也许还带着其它武器,我们可以过一会儿再检查。”
他接过瘦高个递过来的邦德口袋里的东西,连看也没看一眼,就把这些东西连同邦德的贝雷塔手枪放进宽大的口袋里。他让部下留下来善后,自己则朝汽车走去。他的脸上既没有愉快的表情,也没有兴奋的神情。
邦德的双腕被皮线紧紧地绑在一起,感到浑身疼痛,仿佛被一根木棒打过一样;但是,当他被猛地拉着站了起来、推搡着走向那条狭窄的小道时,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骨头完好无损。小路上“雪铁龙”汽车的发动机已经轻声转动起来。他自知绝无逃脱可能,只好任凭自己被拖向汽车的后座,没做丝毫反抗。
他感到垂头丧气,无精打彩。就象他的身体一样,意志已变得很脆弱。
他在过去二十四小时中承受的打击实在太多了,所以敌人的最后一击仿佛是对自己的致命打击。这次不可能出现什么奇迹将他救出来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只有到了早晨,才会有人发现他不见了。他的汽车残骸将会被人发现,但是要花好几个小时才能搞清汽车的主人是谁。
还有维纳斯。他向右边张望,视线越过那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瘦高个,恨不得痛骂她一顿。愚蠢的姑娘象一只鸡一样被绑起了双臂,裙子蒙在头上,这个情景仿佛是在宿舍里闹的某种恶作剧。但是接着,他感到她十分可怜,她那赤裸的双腿显得那么无辜,那么无助。
“维纳斯,”他轻声叫道。
车角的那堆包裹没有反应,邦德心中一凉。但是不一会儿,她微微动了一下。
同时,瘦高个用坚硬的手掌朝邦德的心脏处狠狠打了一下。
“闭嘴。”
邦德蜷缩起身子,躲过瘦高个的另一击,但这一击打在了肩头近颈部处,他再次缩起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瘦高个是用手的边缘处很有技巧地砍在他脖子上的,动作非常准确,也不费气力。对邦德略施惩戒后,瘦高个又靠在了椅背上,双眼闭了起来。这个流氓,这个狗杂种。邦德希望自己能有机会杀死他。
突然,汽车的行李箱打开了,传来一阵铿锵的声音。邦德估计,这是胖矮个在撤回那张铺在地上的钢钉板。他知道,钉板用来暗算汽车最有效。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的游击队就用它来对付德国运送作战部队武器的车辆。
邦德不得不佩服这些家伙的才干和他们使用这种装置的智慧。M 局长也太轻敌了。他抑制住了责骂伦敦的念头,而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应该事先考虑到这一点,应该注意每一个细小的迹象,应该十分谨慎地行事。想到自己在“盖伦特”夜总会痛快地喝着香槟,而敌人却在精心准备着反击时,心中不禁后悔不迭。他咒骂着自己的麻痹大意,咒骂着自己的狂妄自大,正是这些使他误认为这场战斗已经取得了胜利,敌人已经转移。
在这段时间里,利弗尔什么也没说。关好行李箱后,胖矮个爬上了车,坐在邦德身旁。利弗尔立刻将车迅速开回到大路上,然后他猛然换上高速档,车子沿着海岸疾驶,很快,车速上升到了每小时七十英里。
此时已是黎明,邦德估计大约五点钟。他回忆起来,大约再向前开一两英里,就可拐向利弗尔的别墅。他本来以为他们不会把维纳斯带到那儿去,现在他明白了,维纳斯只是一个钓大鱼的诱饵。利弗尔要打什么鬼主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这是一个极其恶毒的计划。自从邦德被捕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只感到一阵寒气袭向脊骨。
十分钟后,“雪铁龙”汽车拐向左面,沿着一条上面长满小草的小道行驶了几百码,然后穿过一对破旧的毛粉饰柱廊,开进一个四面高墙的院落。
他们在一扇油漆剥落的白色门前停下来。门框上的门铃已经锈迹斑斑。一块木牌上写着一排小小的镀锌字母:“梦行者别墅”。在这排字母的下面写着“进门前请按铃”。
邦德从这个水泥门面看出,这幢别墅是典型的法国海边式样。他可以想象出,房地产代理商在得到租赁通知后,立即派来一名清洁女工匆匆收拾了一番,将陈腐的房间换了新鲜的空气。事实上每隔五年,房屋和外部的门窗都要粉饰一次,向世人露出几个星期的欢迎微笑,然后,冬天的雨水开始逐渐腐蚀着粉刷后的外表,苍蝇关在了屋里,这幢别墅很快又恢复原来那种被人遗弃的模样。
但是,邦德想,今天早晨这幢别墅正可以满足利弗尔的目的。如果他估计正确的话,那么他将被严刑拷打,甚至惨死,并且无人知晓他的行踪。从他那天侦察的情况来看,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几乎没有人烟,只是在南面几英里的地方有几处零星的农家。
瘦高个用肘猛地击了一下邦德的肋骨,命令他下车。邦德明白,利弗尔即将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摆弄他俩几个小时,肯定会让他吃不少苦头。于是他的皮肤再次起了鸡皮疙瘩。
利弗尔用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在黎明的光亮中显得那样难看的维纳斯被胖矮个推搡着走进屋去。邦德不等瘦高个吆喝,便自动跟了进去。前门又锁上了。
利弗尔站在右边的一间房门口,朝邦德弯起一只手指,下达了一个无声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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