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帝者年少自天成(一)
早秋的树叶已尽是枯黄
萧萧阳光和煦又拥挤又温凉
满地的枯叶空空期望一场
远世的人影渐渐染上风霜
眼前的凄景绵绵不绝恨不完离人眼光
箫声寒,寒雪盖不尽凄凄月色
月色凉,凉凉往事眼里尽难忘
亚特斯特:西之离极:无寒殿
黑夜过后,一地薄薄的浅霜覆盖在地面之上,星星点点闪着凄凄寒雨里清冽的寒光,深秋的夜晚很长,长到恍然之间看不到尽头,以为此生再也看不到天亮,近处草丛里偶尔胆小的传来风吹草从的“沙沙”声,像是无数的小飞虫在清晨冰凉的空气里不安的飞翔,再远处的芳华树静静的站着,不经意的从树叶的尖端滴落下一滴滴清晨的露水,在空气里染出一片芳香的泥土气味,抬起头再往西边看去,群山模糊的身影模糊在氤氲的雾气之间,寂静悠远,像是穿越了百年,弥漫的尘土像。
荒夜面无表情的走在无寒殿前不远的一道青石砖路上,他一脸的冰冷沉默,神秘的目光飘渺的看着前方,身上的长袍外,套上了一件玄黑的皮草,清晨的风凉的很,蹭着路边草丛上的露水,一声一声的脚步声在无寒殿前沉稳的回荡着。
“荒夜哥哥,你是要去无寒殿见我父亲吗?”
“没错,你有何事?”
“我没什么事,只是跟了你一路你都没发现我在你身后跟着你,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不然以你的神力,我在十里之外你都可以感觉得到我来了。”原原一脸疑惑,又带着一脸的担心,眼神直盯盯的看着荒夜。
荒夜的目光坚定的看着某处,连头都没有转过去看他一眼,只是冰冷的回了她一句:“没什么,一时走神了而已。”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原原着急的走到荒夜的面前,直直的盯着荒夜的目光。
荒夜的眼神和原原的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心头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他飞快的躲开原原质疑的目光,仍然是一脸的冷漠:“没有,你不要妄加猜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我心里想什么你也最清楚,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你我心里都明亮,我和你,只是兄妹之情,虽然我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来保护,你的心意我完全明白,但是我一生坎苦,命格狠毒,你若是执意要和我在一起注定没有好结果,你父亲找我有事,我不和你多说了,你且先回去吧。”话说完,荒夜裹紧外衣,头也不回的往无寒殿里走进去。
原原看着荒夜一点一点消失的背影,心头一酸,还是在他的身后叫了一声:“荒夜哥哥!”声音悲凉凄怆,像是带着冰冷的露水,失望里透着悲伤。但是荒夜还是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无寒殿,原原随之走了进去。
“上傅!”荒夜走进无寒殿,一脸的庄严肃穆,朝着坐在大殿中间座椅上的赴尘行了个礼。
赴尘低着头,紧皱着眉头看着书案上的一堆杂乱无章的书籍,并没有回答什么。
荒夜在原地静静的站着什么话也没说,殿内静静的焚着兰香,飘渺的青烟缭绕在大殿房梁之上肆意飘散,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赴尘抬起头看着殿下静静站着的荒夜,一字一句的说着话:“可知我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
“上傅找我何事?”荒夜也是一脸的僵硬,没有任何表情。
赴尘抬起头,眼神严厉的看着他:“荒夜,这次给你的任务,是前往东之风侧,联合离极在风侧潜伏多年的卧底“迎刺”,夺取冥神镜!”
此时此刻,听到赴尘那布满灰尘的声音,心头不由得生出一阵疑惑:“迎刺?为什么我在离极这么多年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荒夜,有一些事情你不需要很清楚,你只需要把事情做好了就可以,一些事情你问了,我告诉你,反而对你没什么好处,迎刺这个人是我安排在风侧潜伏了将近三十年的卧底,此人天赋异禀,定能助你夺取冥神镜。”
“上傅,前几日冥神镜现世的双月之夜的景象怕是四国都知晓的,现世的地点却是那火之失落,为什么如今却要我去那风侧寻找冥神镜?”
赴尘眉头一皱,显然是有些不高兴:“荒夜,你一直以来都挺聪明的,怎么最近心不在焉的,冥神镜现世的地点虽说在失落之国,但是他不同于兵器谱上其他的武器,冥神镜踪迹飘忽不定,双月之景在风侧最为明显,这就说明冥神出现在风侧,夺取冥神镜,必将先收服冥神,你明白了吗?”
荒夜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一声沉重的叹息,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前往风侧,却被赴尘一声呵斥住。
“且慢!”赴尘伸出右手,手心里忽然幻化出一团青黑色的光芒,一块通体透亮的青色玉环便出现在他的手上。”赴尘从座位上走下来,站到荒夜的身后,伸出手把手心的那片玉环递给荒夜,轻轻的说着:“你此去凶险,除了残暴嗜血的冥神,还有最近出现的那人,你万分要注意,此宝物能在关键时刻替你挡下致命一击。”
荒夜的内心感觉忽然被什么东西揉了一下,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来都是无助的孤单一人,赴尘带给他的永远只是冰冷和残酷,无情和阴暗,或许恍惚之间自己已经成了赴尘的杀人工具,冷血无情,只是刚刚赴尘这句话像是一缕阳光照耀进自己寒冷成冰的内心,他微微的张开嘴唇,眼眶里仿佛是有了几分温润,但是他没有回头,回答着他:“上傅说的可是那北迁?”
赴尘站在他身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你的能耐四国皆知,但是那北迁毕竟是上古剑神,他手里的流光剑也是兵器谱上排名的高阶兵器,你此番行事要切记小心!”
“知道了,我先去了!”荒夜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头也不回的准备走出殿外。
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原原忽然抓住荒夜的衣角,一眼的怜惜,转而又看着赴尘,哀求着他:“父亲,荒夜哥哥此去福祸未知,我想和他一起……!”
“不可以!”赴尘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原原的话,表情坚硬。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次就不可以和他去!”
原原仍然满满的怨气,还是问着赴尘:“为什么啊!说不定我还能帮忙啊!“
“因为这次的任务太过凶险,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闪失!”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和他去啊!”
原原的一句话打动了站在门口准备离去的荒夜,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但是又像是模糊了好几百年的记忆,内心忽然“哗啦”一声被一层柔软的液体包裹覆盖住,修补着这么多年来他心脏上的疮疤和伤痕,但是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还是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原原的视线。
“父亲,荒夜哥哥是你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你就这么忍心让他去送死?”原原一脸的急切,,拽着赴尘的袖子不放手。
“你何以断定他此次前去就是去送死呢?”
“刚才你和他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那上古剑神,还有残暴的冥神,还有数不清躲在暗处想要杀死荒夜哥哥的人,这样的处境还不危险吗?”
“女儿,你要知道荒夜的本事,他应该很少在你面前施展神术吧。”
原原皱着眉头飞快的想了想,自己倒是真的没见过几次:“我没见过他施展神术那又怎么样?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赴尘忽然笑了一声,拉着原原的手,缓缓地走到椅子旁边,轻轻的让她坐下来,赴尘看着她,意味深长的和她说着:“荒夜的本领在三年前就已经能和我旗鼓相当了,现在过了三年,没有人知道他体内的神力到底膨胀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或许对于我,对于荒夜来说,神祇之力在体内蕴藏了多少,或者说是能在对战里施展出多少,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三年前我就将无限神祇的天秉传授给他了,他才有今天的名气,换句话说,无限神祇除了能让体内的神祇之力无限递增之外,他对体内和体外收到创伤的修复能力也是到达一种极致的地步,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原原的眼眶急的通红,不安的站起来:“可是就算是荒夜哥哥死不了,那么多危险,如果同时碰到了,荒夜哥哥也是会很痛苦的啊!”
赴尘也随之缓缓的站起来,换做一脸的严肃和帝王的面相:“我说他没事!你不必担心!没有事情你就回房去吧!”
“我就要去陪着她!”
“原原,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我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现在风侧危机重重,你这样身单影只的前去才失去送死,外面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味的任性最终只会害了你!”
“就算是死,我也要喝荒夜哥哥死在一起!我想做的事,我去做了,就算结局再苦,我也不后悔!”
赴尘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门外喊了一句:“来人!”
两名士兵手里握着长矛沉稳的走进来,身上厚重的铠甲在寂静的大殿里随着他们的走动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响,两人走进大殿,在哪里毕恭毕敬的站着,朝着赴尘行了个礼:“城主!”
“把她给我带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她出来,听到了没有!“赴尘一脸的严肃,交代着面前低着头的两位士兵。
“是!”话音刚落,两名士兵便健步如飞的走到原原身边,强行搀着她离开了大殿,往门外走去。和原原擦肩而过的瞬间,从门外飞快的跑进来另外一名士兵,神情不安,慌慌张张的单膝跪在赴尘面前,原原被两名士兵强行搀着离开殿门的前几秒,听到了那个士兵朝赴尘慌慌张张的说了几句话。
赴尘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士兵,责怪的说着:“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士兵来不及解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脸的汗水紧张的说着:“报告城主,我是寒渊的一名士兵,现在正有一名蒙着脸的黑衣人血洗寒渊,还请求您出手相助啊!”
赴尘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转过身走到大殿中央的座位上坐下来,轻松的说着:“你倒是开什么玩笑,若是真的有人血洗了寒渊,那你们的梁丘城主呢?难不成失踪了?”
士兵紧张的神色愈发不安,他噗通一声两只膝盖都跪在大殿上,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着话:“我们的城主还在闭关,若是我们去强行打扰,恐怕城主火走火入魔,性命不保,还请您出手帮帮我们寒渊吧!”
赴尘不慌不忙的转着眼珠,脸上是一片神秘诡异的笑:“你们梁丘城主闭关了,那他的两个儿子呢?还有那周家的两个少爷呢?就没出手?他们不是协助你们梁丘城主保护寒渊的安全的吗?”
“少城主已经死在了那蒙脸黑衣人的手下了,周少爷也不敌那人,现在寒渊上下几乎没有人能匹敌那杀手了!”
赴尘听到士兵这话,心头一惊:面前这士兵的表情倒也不像是说谎,可是这四国之内,除了最近出现的北迁,还有谁有如此能耐可以力挫梁丘水,杀了他一个儿子,伤了那周家的人?若是此人诡计多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那离极的处境就是相当危险了,赴尘忽然站起身来,紧张的问着:“血洗你们寒渊的那人,是不是手里拿着一把流光绚烂的长剑?”
士兵匆匆的摇了摇头。
赴尘听到士兵的回答,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突然卸下来,四国之内,就算是追溯到七百年前,自己没有信心打赢的,其一就是那鬼王冥戮,其二就是那北迁,他突然听到血洗寒渊的人不是北迁,心头竟然有一丝微微的骄傲和庆幸,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继续说着:“既然这人如此厉害,我随你去一趟倒也无妨,只是若是这人背后另有其人,用计让我离开了离极,趁机取了我离极的土地,我倒如何是好?我们离极不如你们寒渊地大物博,我不得不防啊!”
大殿中央的士兵面对赴尘的回答显得焦急无措,自己只是一心为了寒渊的安慰,哪里有时间想的这么多。他什么话也没说。
赴尘在原地走了几步,沉思片刻:“罢了罢了,我随你走一趟吧。”
士兵一脸的激动兴奋,马上站起身来,为赴尘领路,士兵匆匆的跑在前头,赴尘冷静而缓慢的跟在后面,一步一步稳稳地下着大殿门前数丈宽的百步楼梯,秋风吹动他的衣角,显得那么阴冷和安静。
大殿之外,铅灰色的断云低低的在天空静静的流浪,没有一点声音,远处的群山连绵,渲染出一股悲凉的气氛,不远处的芳华树一动不动,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吹过,无数片枯黄的树叶也从树干上飘转下来,层层叠叠的盖在地上,一片萧瑟,秋季的冷风缓缓地渗入毛孔,在身体里来回游荡,像是无数道鬼魅凄凉的黑色液体从背后自上而下的划过,每个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亚特斯特东之风侧:考生住宿处
近处,清晨的薄雾慢慢的被风吹散,风侧的阳光显得格外明亮,恍如白色的丝绸在空气里滑落,眼前不远处,“哗啦啦”作响的芳华树叶随着带着寒意的晨风飘荡摇曳,再远一些,模糊的阳光穿透纯白的晨雾,金色的光芒毅然决然的洒落在黑土之上,恍惚远远之间传来一阵凄凉的笛子声音,声音里带着偌大的空旷和悲凉,蓦然回首,恍然如梦初醒,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和情义,到最后,只能是沉默里带着哀伤,冥冥里带着缘分。
“我还记得多少个世纪之前,一个个遇见你却又无法言语的悲伤,那些在心头里被一点点磨尽的卑微的希望,在这巨大的绝望面前,却换不来你回头看的一眼。”
“你还记得我吗?”
“这七百年了,我都忘记你了,但是我还没忘七百年前有一个如你一般的女子温柔,与我相爱,与我共患难,你还记得那个为你奉献了所有的他吗?”
匆匆尘尘碧水路,闲来深眸倚相思,七世恍然如梦醒,尽路已是心头空。
凄怆沧沧难相见,离人长恨只泪留,月月夜夜泪眼浓,独望寒霜绣新愁。
徐复回一脸安静的坐在屋前台阶上,一身青色的衣裳,渐黑的腰带,轻轻的倚着门前柱子,他双手横着一只竹笛,放到红润的唇边,清扬的笛声传的悠远,周围纷纷凋落的枯黄树叶犹如以藏仓皇急促的逃离,几片沾着露水的树叶飘转摇落到徐复回的肩膀上,几滴露水沾湿了一小片衣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凉的气味。
“吱呀”一声,复回身后的木门被推开,伴随着门轴旋转的刺耳声音,阳欢打了个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跨出门槛,走了几步,朝着露出半边脸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醒了?”徐复回放下手里的竹笛,看着面前金灿灿的阳光,问着身后的阳欢。
阳欢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嗯,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啊!”
“我根本没睡。”
“怎么没睡啊!是有什么事吗?”
“我能算计的了任何事情,我也可以让一切事物发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是我就怕今天,过不了獬豸这一关。”
阳欢揉了揉眼睛,沙哑着嗓子说着:“复回,你放心好了,你那么聪明,到时候肯定可以过关的!喔对了,你身体还好吗?昨天晚上在北之失落的小茅草屋那里,北迁说你身体里现在存在着三股交织缠斗的力量,你有没有什么不适啊!”
“不适肯定是有的,那逝火珠的力量果真玄妙,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得到体内的魔气触碰到逝火珠气息的瞬间,就被立即反压下去,但是逝火珠这股力量也像是要把我的身体同时吞噬一样,我不得不时时刻刻用我体内的神祇之力去镇压逝火珠的力量,不过你不用担心,暂时还能抵得住。”
阳欢系紧了粗布腰带,一脸的自责:“早知道昨天晚上离开失落的时候问问北迁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镇压逝火珠的力量,他那么见多识广,一定还知道其他办法的!”
徐复回把笛子别到身后的腰带处,转身扶着珠子站了起来,一瞬间,他的身形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阳欢赶紧扶着他的肩膀,看着徐复回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焦急的问着:“复回,你确定你没事?”
徐复回伸出手作了一个没关系的手势,阳欢慢慢的松开抓住他手臂的手,转身走到屋子里,从桌子上倒了杯水,递给复回,轻轻的说着:“你还是赶快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身体状况特别不好啊,现在离最后一场考试开始还有三刻钟,你还能休息一会的。”
“那我先调息一下好了。”
阳欢认真的点了点头,坐在桌子旁边,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茶壶里的凉茶,徐复回慢慢的走到床边,盘腿而坐下,他的眼睛闭上的一瞬间,身体周围若隐若现的闪现着几缕羽毛般轻盈流闪的白光肆意飞散。阳欢看了一会,百无聊赖的用手托着腮,门外吹进来几股清晨的冷风,他打了个寒颤,起身走过去准备关上门。
“是你!你怎么在这?”
门关上的前一秒,迭息站在门外,轻轻的用手挡住了门的一扇,阳欢抬头神情对视这她。
“我们又见面了!”迭息轻轻的笑着,甜美的笑容好像融化了清晨的冷霜,她的衣衫随着无形的风轻轻的飘,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淡的香味。
阳欢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急促的呼吸着,他双手扶着门,动作僵持在那里,眼神呆呆的看着面前美若天仙的迭息,呆住了半刻,终于顿顿的说了话:“自从那日在小木屋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你怎么在这?”
“我就是这零剑宗的弟子啊。”迭息伸出手,粉红色的长袖遮住了脸,莞尔一笑过后,眉眼温柔的看着阳欢,一字一句的说着:“我是来看看你的伤势的,你的伤好了吗?”
阳欢像突然触电一般缩回手,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脸红的看着迭息,突然变得结巴:“喔……我的伤啊?我的……伤好的差不……差不多了。谢谢你关心。”
“你先进来吧,外面风寒露重的,你又穿的这么单薄,小心别着凉了。”
迭息听着阳欢沙哑的声音,一边轻轻的笑着,一边低着头走进来,转身看着他。
“喔,你请坐吧。”
迭息应声而坐,阳欢也安静的坐下,两个人面对着面,呆住了半晌什么话也没说。一边的徐复回闭着眼睛静静的调息着,身边无形的光芒耀眼的闪着。
“这是零剑宗的活血丹,我特意从师上那带回来的,你快服下吧,对你的伤势很有效的。”迭息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衣服里袖子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瓶子,放在桌子上。
“其实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再服用这些药了。”阳欢一边说着话,一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迭息。
“上次我是看到他。“迭息转过头看着徐复回,又转过头看着阳欢:”搀着你回到住宿出,你伤的明明很重啊,怎么这么快伤势就痊愈了?”
“上次受伤应该是破那星血场的时候,那次不算是受伤吧,只是暂时耗尽了体内的神祇之力而已,休息休息也便没有了大碍。而且我从小到大,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的手上,都会很快的痊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迭息微笑着点了点头,结果阳欢递过来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接着说着话:“不管怎么样,伤势痊愈了便是好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阳欢仍然是红着脸,坐在原地凳子上,紧张的抠着手指。
“他怎么了?”迭息转过头看着坐在床上安静调息的徐复回。
阳欢深深的叹了口气:“唉,复回被别人打伤了,幸亏的是没有伤到要害,调息片刻也就没事的。”
迭息轻轻的摇了摇头,随着阳欢的叹息声,她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世上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从来没有什么例外。”
“这话是真的没错,这世上不会有人因为什么,就去无缘无故的保护自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和复回就是这样,偶然认识之下,他救了我那么多次,在这个恃强凌弱的世界上,他那么强的一个人,会出手劝阻我不要随意滋事,说实话,我打心底里感激他。”
“那他还真是个好人。”
阳欢渐渐的变得放松,脸上的红晕也退下去,语气也渐渐变得平缓温和,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事,他认真的问着她:“对了,你说你是这零剑宗的弟子?那?零剑宗的弟子是可以随意出入山门的吗?”
迭息匆匆的挥了挥手,着急的解释着:“这倒不是,我是风年之城的人,因为我哥哥和师上世代交好,所以我免去了零剑宗的三场考试直接进入了零剑宗,而且可以自由出入零剑宗和风年之城之间。当天我是急匆匆的去赶往风年之城,不料半路遇到大雨,才……“迭息正说着话,脸上忽然显出一阵红晕,便没再说什么话。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一道金色的光柱穿过房间的空荡,看得见一缕缕灰尘静静的在屋子里飞扬,门外清冷的秋风已经消失了踪影,温暖和煦夹带着阳光的微风“呼啦”一声吹开关闭着的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迭息两鬓的长发轻轻扬动,显得轻盈又灵动,明媚的双眸在阳光里显得漆黑透亮。
一边的徐复回双手收起神术力量,沉寂的片刻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门外沉重的钟鸣钝重的传过来,接着传过来一阵考生匆匆忙忙的声音。
“外面是什么声音?是考试开始了吗?”徐复回走下床,抬眼看到迭息坐在屋子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没错,这钟声就是零剑宗第三场考试开始的信号,你们快去吧,千万别耽误了时辰。”迭息轻轻的站起身来,一脸的表情严肃又紧张。
“嗯,复回我们快去吧。”
“等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迭息也匆匆的随着他们出了门。
应试台前:
小师弟仍然是一身素净的衣裳,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站在应试台中间,应试台后方的座位上坐着白洲,冷静的看着大局。台下的考生明显地减少了许多,相对于第一场考试开始的人数,通过零剑宗两场考试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头顶和煦明烈的阳光温柔的照耀着众生,在冥冥之中不明显的传来悠远的梵声。
小师弟往前走了几步,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各位考生安静一下。”
台下顿时没了声音,像是一盆凉水浇透了众人,瞬间变得冰冷无声,每个人都认真的看着台上的他,一字不漏的听着他宣读着相关事项。
“本次考试为零剑宗此次招生考试最后一项,第一场考试和第二场考试过后,仅仅剩余十人,你们十人今日试练第三场考试,若是顺利通过,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零剑宗的弟子,下面我宣读第三场考试的相关注意事项:第三场考试为暗辨,你们剩下的十位考生按照上一句生死棋局试练最终的名次依次排队走过獬豸面前,如若獬豸没有任何异动,就算过关。但是你们需要注意的事情是:獬豸乃是上古神兽,体大如牛,双目明亮有神,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他拥有很高的智慧,你们十人之中若是有人心怀鬼胎,考入零剑宗不是为了学习神术而是为了有其他奸恶想法,都会被獬豸开膛破肚,你们中间若是有人有了小心思,就请你们自动退出比赛吧,免得丢了自己的性命。”
小师弟的话音刚落,台下的十余人便又开始纷纷的交头接耳起来,阳欢和徐复回站在人群的后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不名之物,眼神空洞,却又心神紧张。阳欢的体内存在着莫名的力量,复回的体内存在着魔气和逝火珠的力量,两个人手都会隐私獬豸的注意,他们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参加这场试练。阳欢的眼神有些动摇,他轻轻的侧过头,看着徐复回的眼神,不由得惊住了,复回的眼神那么坚定,就算是知道前方是死路,也要毅然决然的去闯一闯,也要不计后果的去尝试,哪怕是丢了性命。
看到阳欢的身形有点晃动,迭息衣衫飘摇的走到他旁边,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两个人眼神都一同看着前方,迭息轻轻的说着:“别怕,无论是前方有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会陪着你走过去,那獬豸虽说不讲情面,但是也是通灵性的异兽,只要心地善良,就没什么事情发生的,把心沉下来,相信我,你会通过这最后一场的试练的!”
阳欢用眼神的余光看着迭息,她明媚的双眸给了自己多大的力量,也给了自己多大的勇气,自己的手腕像是突然被火灼烧一般,血管里的血液激动的上下流动着,胸膛像是揣着一只兔子,上窜下跳,不安的看着四周慌乱的景物,没了心情去考虑自己还要不要放弃。
人群后方,悄无声息的跑过来三个匆匆忙忙的身影,躲在一棵粗壮的芳华树后面,眼神诡异的看着阳欢和徐复回两个人的身影。
“二师兄,你看,那阳欢竟然抓着小师妹的手,真的是太过分了!”小五蹲在地上,转过头看着杨离。
杨离的眼神瞪着小五:“我又不是没看到!这歌阳欢,真的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在我零剑宗的地盘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对小师妹无礼!”
杨离看着两个人手牵着手的身影,心头不禁的涌上一阵羞辱和愤怒,他握紧拳头,用力的对着芳华树干捶了一番!
“二师兄,你先别急,眼下的形式倒是正好,那阳欢这么不知死活的纠缠着小师妹不放手,正好可以给我们借口……”闵传邪魅的撩开额前垂下来的一缕赤红色的头发,眼神诡异的笑着,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绿色透明的小玻璃瓶,透过玻璃,可以看得到瓶子内几缕黑红色的液体在瓶子里上下飞旋,显得鬼魅又凄煞。
“废话少说,快点把这缕水魔兽的精血打到阳欢的体内,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闵传拧开瓶塞,一脸狰狞的坏笑:“好,看我的吧!”瓶塞被打开的瞬间,数缕黑红色犹如液体一般的精血从瓶子里飞快的窜出来,在瓶身周围上下来回翻腾,闵传伸出手,唤出神术,分离出一缕精血,黑红色的液体在他的手指旁边来回环绕,闵传嘴里念了一些不知名的咒语,那缕犹如黑夜幽灵一般的黑红色精血疯狂的往阳欢的身后狂奔而去。
漆黑的液体撕开空气,触碰到阳欢后背的一瞬间,忽然被阳欢体内的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震散,碎裂成无数道细长的黑气掉落在漆黑的地面上,像是碎裂的玻璃一般,“哗啦”一声消失不见。
树后的三个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看的惊吓住,呆住了半晌,杨离首先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脸责怪的看着闵传,焦急的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闵传一脸的茫然无措,显而易见也是一副不知晓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这术法是绝对没有意外的!”
“可是已经出现了意外了!你赶快再试试吧!”杨离焦急的说着话。
棉船再次施展神术从一堆漆黑的液体里分离出一缕魔气,仍然是像刚才一样,阴森鬼魅的黑气仿若幽灵一般撕开空气往阳欢的后背冲去,像是有灵性的魔物一般恐怖,然而还是一样,黑色的魔气触碰到阳欢身体的瞬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粉碎,“哗啦”一声碎裂成无数道,凋落进土地里。
“我看清了!”闵传忽然睁大了眼睛:“我知道为什么魔气打不进阳欢的体内了!”
“为什么!”
“每一缕魔气触碰到阳欢身体的一瞬间,都会被他身体周围扭曲变形的空气旋转致碎,所以魔气根本打不进他的体内!”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杨离晃着闵传的肩膀。
闵传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个毛小子心思如此缜密,竟然还在身体周围设下这样的术法来阻挡外来魔物的入侵!”
“既然那阳欢拿他没办法,试试徐复回吧!这个狂妄自大的假货,上次没杀了他,我牙根都恨得痒痒!”
“好!”闵传再一次缠绕起一缕魔气,往徐复回的身体打过去,黑漆漆的魔气前端闪着诡异的红,马上要触碰到徐复回身体的前一刻,徐复回忽然转过身,一阵风吹袭过来,吹开他的黑发,他眼神锋利的看着芳华树后方的三个诡异的黑色人影,干脆利落的伸出手一挥,那缕慎人的黑**气便尽数粉碎,消失不见。
“何方君子背后暗箭伤人!”徐复回戏谑的看着芳华树后的三个人影,但是看的不甚清楚。
“复回,怎么了?”阳欢转过头来,盯着徐复回。
“没什么,只是有些人不想着我们好而已!“徐复回转过头,看着阳欢,摇了摇头:”你这个粗心大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如若我之前没有在你身体周围设下结界,这个时候啊,你恐怕又要被暗算了!”
“啊!”
“刚才树后那人放出魔气,想把那魔气打入到你我的体内,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借刀杀人,还不需要摊上什么责任,这一计,到真的是妙!”
“你怎么知道那人放的是魔气而不是其他的东西呢?”
徐复回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忘了我的天秉了吗?我的天秉是可以大范围乃至无限范围的探知到最细微的神术变化,无论是天空的飞鸟,还是对战之中对方放出招式的行进轨迹,再或者是普通人的思想计划,在我看来都是一清二楚,所以我能第一时间感知到我的身后有什么样的神术变化,这样解释,你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那会是谁要害我们啊!”阳欢皱着眉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
徐复回拍了一下阳欢的头,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还需要想啊!从我们参加零剑宗的第一天就有人想害死我们!”
“喔,我知道了!我们被迫加试到星血场也是他们做得好事!”
“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头顶的阳光愈发明烈,温暖和煦,盛世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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