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之幸福再敲门

    五一放假前一天，郑书记给林漫打电话：“立刻，马上，发动你所有的力量，对服务中心和菜鸟驿站进行大扫除。上午校领导要来视察，书记和校长都来，你最多只有2个小时时间。”
    哎呀，怎么郑书记就喜欢搞突然袭击？大扫除这事林漫不擅长，他更擅长调动人手，把胖桶和小滇贵指派得团团转，迅速完成了所有的人都召集。现在可没有手机，全靠人喊人。剩下的事，还是交给章嫣吧。章嫣把所有房间和场地分片划分，以林漫寝室的各兄弟（除“老二”之外）、胖桶和小滇贵为负责人，每人带领一些同学，各自负责一片，章嫣和李秀丽居中调度。至于林漫，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添乱就行，可以喝茶看报，或者联系郑书记，确认领导行程。
    闲得无聊的林漫就开始胡思乱想，这一想真想起一些事情来。他问老大范务必和李秀丽，水饺店今天能不能开张?既然今天校领导要来，而且一来就两个副部级干部，不利用一下实在对不起上天的安排。老大说桌椅全部安装到位，范萍萍说人员可以临时从食为天调，饺子是现成的，开张需要点装饰，红绸范萍萍店里有，横幅没有，林漫可以临时写，鞭炮可以临时买。李秀丽这一说提醒了林漫，迎接校领导也需要个欢迎横幅。范务必补充提醒，水饺店的店名到现在都没定下来，四面的墙壁都空着，白刷刷的不好看，没有任何装饰。
    哎呀，这么一说，全都是事啊。
    范务必担心地问：“校领导来视察，是来肯定咱们的工作还是来否定的？”
    “肯定不是来全盘否定的，要是这样的话，一个通知就够了。他们肯来考察，而且是书记和校长一起来，至少说明在一定程度上的支持。”林漫分析道，“所以咱们就先按照他们是来支持和指导工作的安排。立刻让范萍萍送红绸、红纸、宣纸、金粉、各种颜料，还有几把剪刀和托盘，小苹果你来安排人做剪彩需要的东西，老大你安排个人帮我裁红绸和纸，我来写写画画。”
    接下来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当校领导到达菜鸟驿站石碑时，林漫刚刚洗干净满是墨迹的手，率领服务中心全体工作人员，也就是食为天的股东们，列队迎接。旁边挑起一个红色横幅，上面是笔劲苍虬的几个金色大字“热烈欢迎校领导莅临指导”，字迹新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还没干。
    校领导们停下脚步，他们多数是第一次来到驿站，有的被驿站五彩的艺术墙吸引，有的在品评横幅上的那几个字，一时间竟然有点冷场的模样。
    林漫也在打量校领导们。最前面一位略显年轻，是上任快一年的书记，年富力强。因他的名字中有一个“水”字，后来教职员工们都亲切地喊他“水哥”。他旁边那位一看就是学富五车、老当益壮的那种大教授，当然是书法颇有造诣的校长大人，此时正在认真品味石碑上和横幅上的字。林漫一数，好家伙，9个常委都来了，还有个别处室的领导，郑书记只能敬陪末位。旁边还有几个拍照的。这场面，够豪华，够强大。
    书记打量完周围环境，眼里都是欣赏。他刚上任时来过这里，当时荒草丛生，破败不堪，很想建设这里却缺少必要的经费。没想到此时竟然变成绿茵遮盖下的五彩丹霞，环境整洁、优雅，商业与艺术交融，竟让人有种沧海变桑田的感觉。
    “你就是林慢慢？”书记开始打量站在最前面的这个大孩子。身体很强壮，眼睛大且亮，亮得让人无法忽视。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精神，但又含着一种中年人特有的沉稳。
    其实林漫很紧张的，长这么大，第一次和这个级别的领导对话，一紧张就按照内心的想法直接说了：“水哥您好，我叫林漫，不叫林慢慢。”
    距离他们几米远的郑书记，闻言就觉得自己的冷汗从头流到了脚趾头。这个林慢慢，刚才还觉得他安排的场面很好，隆重而不张扬，没想到他一张嘴就露出原形，“水哥”？你真敢给书记起名字啊。早就听说这小子到处给人起外号了，没想到，没想到，少关照一句，就出纰漏了。自己费好大劲才把老大们鼓动过来，容易吗？
    “你叫我什么，水哥？”书记楞了一下，开始认真品味这个称谓，旋即爽朗地大笑起来，对旁边的校长说，“老杨，这个小家伙喊我水哥。看来我还很年轻嘛。水哥，好，我喜欢这个称呼。”
    杨校长笑着接话：“这个小家伙有趣吧。这几个字应该都是他写的，很有些功底呢。我没猜错吧，林慢慢？”校长故意把“林慢慢”三个字咬得很清楚。
    林慢慢无奈地表示领导您英明。
    有两位老大的打趣，气氛立刻就活跃了。
    水哥发话：“带路，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地盘。”
    校长也发话，对章嫣招手：“小章嫣啊，你来陪着我这个老头子走走。”章嫣立刻甜甜地叫声校长，陪着他聊天。
    林漫心里立刻踏实了。早知道章嫣和校长这么熟，自己瞎担心个啥呀。
    林漫内心大定，充分发挥自己前世身为优秀教师的强大口才，为各位领导娓娓介绍服务中心和菜鸟驿站的各种情况，有问必答，反应迅速，对答如流，不时插入一点趣事，例如觉得“马厩”的叫法太土，想了很多名字不被接受，最后才憋出这个“菜鸟驿站”的名字。
    大家顺路欣赏了一下摆在路边的广告宣传——“民国风情“毕业照系列。邹周已经赶制出部分大幅广告，张贴了出来。学校的各个景点景观都包含在内，照片色彩的质感强烈，很有视觉冲击力。其中一组女学生们身穿旧时学生裙的照片，清纯之风扑面而来，与背景中老式建筑相得益彰，充分展现出学校的悠久历史与沉淀。领导们第一次见到这种全新风格的毕业照，看得津津有味。
    水哥看看广告中的林漫，再对比一下现实中的林漫，说：“小伙子，你很上相。“啥意思？就是说照片中的林漫很帅呗，比真人要帅呗。林漫厚颜表示，其实自己一直很帅的。
    宣传部的领导问林漫，可否把这组相片给宣传部使用，作为学校形象宣传和招生宣传的一组主题。当然没问题，求之不得。林漫悄悄嘱咐李秀丽，给挂相机的记者们每人准备个大红包，名义是购买他们拍的相片。
    超越科技当然是此行考察的重点。领导们进门就看到墙上一个横幅“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墨迹如泼，笔画似刀，一股霸气扑面而来。横幅当然是临时挂上去的，还没顾上装裱。
    除了横幅外，办公室里其实就没看点了。就两张旧办公桌，新电脑还没买来，临时借启瑞公司的来充数，王启年和他的两个同学“扮演”员工站在旁边。目前只有王启年一人是超越科技真正的员工。简陋的环境，让有所期待的人都微感失望。
    水哥指着那几台电脑问：“你就是用那几台旧电脑，写的程序赚的钱？”
    “呃，事实上，就用了一台486电脑。条件有点简陋，请领导包涵。”林漫此时才发现，办公室里没有足够的位置请大家就坐，连开水到没有一口。这个准备，真够仓促啊。
    章嫣对李秀丽耳语一番，片刻后，折叠椅和茶水都有了。
    杨校长问：“除了杀毒软件，你们还有别的拳头产品吗？”
    “有啊，智能拼音输入法。好不好用，请大家试用一下就知道。”林漫对自己开发的“爱心章“拼音法还是非常自信的。
    奈何领导不给面子啊。水哥说：“我的拼音太差，半天打不了一个字。老杨你来。”杨校长说：“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五笔字型呢。拼音对我来说更难。”这俩都属于普通话不好的，都不打算献丑。
    这时候一个半老头站了出来，全身的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也不嫌热，他说：“我来试试。”
    大伙一看，是教务处处长。
    有领导就说了：“老严，你那普通话连我都不如，你上去干啥？”
    “小林说他的输入法好用，我就想试试看，有没有好用到我这个老顽固都能用。小林，我就打你墙上贴的这几个字。很霸气，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么高的实力。”
    严处长开始输入。林漫一看，又是一个平卷舌不分的。第二个字是“直“，被他输为”zi“，当然找不到”直“了。老严摇摇头：”不好用，这么简单的字都打不出来。“
    怎么感觉他是来挑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