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博我嫁谁

二 聪明


我这人文学水平不高,但我记得她跟我说过,有个叫什么海什么德的人写了本《编剧学入门》,在书里提出了一条“金规则”:人们爱看的就是别人倒霉。所以我想,她的体贴懂事这些都没什么说头,只有把我从这个女博老婆那儿受到的各种“虐待”说说,估计能让大伙好好乐一阵子。
    我怀疑能量守恒定律的适用范围比我中学时候学的还要大。所以我相信一个人能运用的脑力是一个固定量,这边憋住了,也必然要找个其他地方发泄。
    这丫头一个人就占了两人份的聪明。以前还能通过些小说散文发泄发泄,可读了博士之后,被逼得天天写一是一、二是二的学术论文,她那一肚子的古灵精怪没地儿去,自然就冲着好脾气的我来了。
    幸好我和她是多年的朋友,彼此了解得很,所以深知她没有一点恶意,纯粹就是让“万恶的博士生涯”憋出来的。理解万岁,不会生气。
    再说,某虽不才,也知道大禹治水宜疏不宜堵的道理,与其把她逼成个“傻博士”,还不如让她有机会发泄发泄。
    和她在一起之后,随着工作性质的变化,我不像以前有那么多运动时间,吃的倒比以前好,慢慢就胖了。我的胖就成了她攻击的重点之一。
    比如她有时会自问自答:“李言有腹肌吗?”
    “有。但是,是一整块的。”
    “李言的腹肌是什么牌的?”
    “雷锋牌。”
    “为什么?”
    “因为它们特别团结。”
    想明白了没?够气人的吧?
    还有一天,她突然说:“中国古代的文化人都有别号。我觉得你也该起个别号,我都替你想好了。”
    可怜我还天真地看着她:“叫什么?”
    她伸出手在空中画着:“郭槐,郭是郭子仪的郭,槐是槐树的槐。”
    听起来很雅致,我很高兴地点头。
    她接着说:“郭和饭锅的‘锅’谐音,槐和胸怀的‘怀’谐音。总的说起来就是一个怀里抱着锅的人,也就是说一个小肚溜圆,就像怀里抱了口锅的人。”
    我差点没气晕过去。(后来,我觉得她的奸笑里还有东西,于是上网查了查,历史上叫这个名字的倒是有几个,但根据我对她的了解,我确信她想到的一定是那个宋朝的大奸臣,“狸猫换太子”里面的奸角。看着Google的检索结果,我哑口无言,“这丫也太坏了。”)有一次,我和她正逛家电市场,她突然看看我,“嘿,哥们儿。我终于发现你长得像什么了?像冰箱走路。”
    这也太伤害我的自尊了,我作势要打。
    她赶紧道歉:“我错了,你不像冰箱。”
    这还像点话,我把手放下了。
    她接着说:“像冰柜。”
    说完,一阵狂奔,一溜烟跑没影了,只留下又好笑又好气的我呆在原地。
    不久之后,有一次她突然灵感来了,让我帮忙找个笔。我动作慢了,她就急了。
    过后,她特别诚挚地向我道歉:“我错了,不该因为你走得慢就发脾气。”
    我心里那个感动啊,“老天啊,我们家老婆终于懂事了。”
    可她接着说,“谁能指望一个冰箱走多快呢?那也太不符合运动定律了。”
    大伙儿说,这人是不是“坏”到家了?
    因为找了个女博士,我这个普普通通的胖子还为中国传统文化作了点贡献。
    为了我,她整理和挽救了一批很可能快要失传的极有价值的民歌。比如“小胖子,坐门墩,流鼻涕,想媳妇”,“胖子胖,打麻将,赢了钱,坐班房,输了钱,脱衣裳”,等等。我本来是要生气的。但想起她以前告诉过我,整理民俗文化是一件对传承和保存中国传统文化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我就决定本着“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人”的博大胸怀,饶了她这回。
    看官,您明白了吧,不是我有受虐倾向,实在是她骂人骂得实在太好玩儿、太有水平。等您左弯右拐、千辛万苦地想明白了她怎么骂你的,也就像弄明白了一个脑筋急转弯,没法不痛快地大乐一阵,等乐完,已经泄了气,要再气也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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