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寻仙记

第一百五十章 聪慧人的尴尬事


    阿娓进了屋,掩上门,而后倚在门上,捂着她那因尴尬害羞而变得通红发烫的双颊。
    正站在阿娓床榻上,替她挂着帘子的随,只觉屋内光线一暗,掀开帘子,才发现是自家姑娘回来了。
    好在她已将厚薄的两色帘子悉数挂上了,因见阿娓倚在门口捂着脸,便将帘子一掀,露出整个人来,疑惑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听得随出言相问,阿娓更觉难以启齿。
    随何曾见过这样反常的阿娓?是以她上下打量了阿娓一番,突然跳下床榻,指着阿娓不可置信地问道:“姑娘,难道隔壁那个巫颂公子轻薄你了?”
    阿娓听了这话,一时很是无语,素来对外人高冷无比的巫颂阿兄,几时在随眼中有登徒子的嫌疑了?
    错愕间,阿娓倒是忘了害羞,只见她放下手,走到随的身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随见阿娓的表情,就知道她猜错了。如今又被她打量得极其不自然,只能低着头,喃喃道:“姑娘我知道错了,求你别这样看着我,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尽管吩咐就成。”
    阿娓闻言收回目光。只见她偏过头去,有些不自然地问道:“那个,随姊姊,你天癸可曾来了?”
    “天癸?”随怔愣了一下,而后才恍然大悟道,“姑娘说的可是葵水?”
    阿娓不觉又红了脸,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饶是她天生聪慧,遇到女子这样的私密之事,此刻也只觉得分外尴尬。更何况,更何况这话题,还是她去询问巫颂阿兄,问问什么是必须要带上的东西,从而引出来的——
    阿娓回想起方才,阿兄得知她来意之后,先问她现下准备了些什么,于是她就把已经买好的东西,悉数报备一遍。阿兄听完沉默良久,最终开口问道:“妹妹以前可曾读过《黄帝内经》?”
    皇帝内经是医家之书,故此阿娓先是一愣,心想难道阿兄这是在提醒她要备足养生的药材?心思回转间,见阿兄一直等着她回答,便点了点头,回答道:“幼时涉略百家学说之时,曾通读过一遍。”
    阿兄忽然含笑抚掌:“读过就好,你可还记得书中有这么一段话,大意是说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阿娓听完这个,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她跺了跺脚,一时连招呼都不肯打了,径直跑回了屋。
    阿娓心想,她打记事起,就没像今天这般狼狈过吧!这该多尴尬啊!被阿兄提醒这事……
    阿娓这样想着,又复觉无奈,天癸来了,会用到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她离家的时候,阿娘也没来得及跟她讲起这个,故此她也只能腆着脸来问随了。
    随被阿娓这一问,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她癸水是早已来了,可是她如今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了,再说这个就有些伤人了。
    阿娓见随一直不说话,便抬头打量了她的神色。会错了意,以为随也是羞于谈及私密之事,故此反出言安慰道:“那个,其实我我只是想知道天癸来时,我们要怎么处理,要用到些什么东西。好乘着船还没出海,早些预备下来,不然等到到了海上,只怕……”
    阿娓说到这里,突然消了音。心想,难不成上次出海,女童这边因天癸初来之事,弄了个措手不及?是以如阿兄这般高洁无暇的人,也会略有耳闻?阿娓这样想着,又不由想到如今年岁已到的媚姊姊,突然有些担心,不知媚姊姊可有备下处理癸水的事物没?
    只是这事,叫她如何好启齿去问?也罢,等问明了随,之后就去多采买些吧。总之有备无患,到时候,夹着其他东西先送过去,总是无碍的。
    一念及此,心里又不觉毛躁,凭什么就只有女孩子会这般麻烦?阿娓哭丧着脸,思索起来:难道就有没办法让人天葵不至?而后眼前突然一亮,或许修炼成仙,女仙应该就不受天癸影响了吧!
    故此阿娓难得地捏紧了拳头,看来她得抓紧时间,早点找到成仙之法,争取早日摆脱这等尴尬无奈之事。
    且说随听得阿娓一番实诚的说法,反倒松了一口气:“其实,月事带这东西也不难。用布缝做小兜,装上些草木灰……”
    “草木灰?”阿娓听得一愣愣的。
    随见阿娓一脸惊讶,方才想透什么,是以她只能干咳了一声,而后说道:“先前说的那是贫民之家所用之法,贵族之家,多是选用厚重吸水的绢帛,裁剪成布条,缝合成月事带,勤加换洗就成。”
    “绢帛啊!”阿娓沉吟了番后,方才回答道,“我倒是买了两箱绢帛备着裁衣,只是厚重吸水与否,这个还真没留心过。”
    “那姑娘的意思可是还要再买?”随察言观色道。
    “买买买!”阿娓走到床尾,开了箱子取出一块黄金来,递给随道,“事不宜迟,你立马下去寻王元驱车去买,吸水的绢帛越多越好。”
    随接过那一块金子,一时惊讶于阿娓的阔气,只能提醒道:“花不完这么多吧!”见阿娓无动于衷,不由哭笑不得地继续道,“其实制作月事布也用不了几匹绢帛。”
    阿娓闻言摆了摆手:“把集市上能用的绢帛都买回来吧。船上与我同龄的女童不少,谁知道她们可曾备下?我不知道这事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总不能眼看着她们,以后为此事难堪不是?”
    随听了这话,倒有瞬间的动容。于是她将黄金收回袖中,拱手道:“姑娘放心,随定将集市上可用的绢帛,尽数给姑娘搬回来。”说罢,便起身要走。
    阿娓拉住了她,又叮嘱了几句:“顺便替你自己置几身换洗的四季成衣,倘若回来的时候,车里还有空余,再带些鲜果和果脯回来吧!”
    随听了心下微微一热,点头答应了下来,自是出门寻王元不提。
    阿娓待随走后,方才关了门,坐下深思随早先带回来的消息。赵政又东巡了,倘若不是出了徐福被刺,王离上书这一段插曲,他起初莫不是想来琅琊亲自主持飞舟出海之事?
    打算帝王亲送出船么?阿娓托腮沉思:难不成赵政对这次寻仙之事,当真格外看中?亦或者他本就是为他们而来,为他们这些六国贵族后裔送行的?
    “送行?哼,送葬还差不多!”阿娓脑中灵光一闪,气得一掌拍在案上,此时此刻,她已然猜到那队士卒接到的是一份什么样密旨了。
    阿娓她突然愤然站起,捏紧了拳头,恨恨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就不信赵政你真能只手遮天,要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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