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寻仙记

第一百九十章 金人


    阿娓心有所得,笑问道:“既然你们身怀关于徐福的密旨,自当知晓该如何行事。如此,又何必舍近求远,前来寻我拿主意?”
    王垚见阿娓如此相问,心里只能苦笑。皇帝陛下的确防备着徐福,是以会颁给他们密旨,如徐福有贰心,不惜一切代价击杀之。
    不惜一切代价击杀之。也正是因为这话,王垚才会腆着脸前来向阿娓求援。
    毕竟他们是真没料到船才出航不久,徐福便下手先发制人了。王垚突然意会到什么,是以面上也露出苦色来。想来陛下安排他们上船,名曰保护,实则监视的用意,以徐福的聪慧又怎会不明白?如此,徐福也算不得先发制人,到底是他们自己轻敌了。
    到底是他们大意了,轻敌了。他们自视有陛下密旨在手,就以为万事无忧。真有贰心,合众将之力将徐福击杀即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受制于人,反陷入僵局。
    此时此刻,已经不是他们能否出手击杀徐福,而是他们该如何自保。因为就算他们合力,立刻击杀了徐福,事后他们也无立锥之地。
    毕竟这是在船上,不是在大秦的疆土之上。
    一念及此,王垚心中不由生出些挫败感来,是以言语中便免不了带些情绪来:“将在外,军令尚且有所不受。以今日今时之局,我们做不到击杀徐福后全身而退。”
    虽然皇帝陛下说,不惜一切代价击杀之。这个代价当然也包括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可是这个世界上,谁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呢?而他也爱惜袍泽们的性命。他到底还是有些私心,做不到唯王命是从。
    阿娓听了,反笑道:“全身而退?从你们上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你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王垚闻言只能默然认同。
    阿娓见此,反有些过意不去。只得出言安慰道:“不独你们,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大海苍茫,前路未知。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阿娓这话在王垚听来算不得什么安慰之言,毕竟他们有着不同的立场。听阿娓如此说到,他反倒担心阿娓会突然心生悔意,作壁上观。联想起阿娓并不急着追问两道密旨的具体内容,他心下反倒有些忐忑不安了。毕竟他的话似乎并没引起对方多少兴趣,那么在这场交易中,他只能受制于人。
    于是,他忙将到嘴要说的密旨内容咽了回去,犹豫了一番后,方从怀中摸出一物来,递予阿娓道:“姑娘可识得此物?这便是随密旨而来,交予我们以后奉给仙人之物。”
    阿娓闻言果然起了几分兴致,却并没有伸手去接。随见状,自是会意,忙上前接了过来。随小心地展开外面包裹的绢帛,二人定眼看去,却是一尊手掌大小,鸟身人面,乘两龙的金色怪人像。
    “这是句芒像?”阿娓细细端详了那尊金人,有所得,却又不敢确信,是以出声问询。
    王垚闻言点了点头,指着随手中的句芒像说道:“陛下密旨里言说,待见到真仙,此像自有大用。”当然,他并没有和盘托出,此类神像,还有另外的十一个。
    阿娓听了,暗自记在心头,面上对此到兴致缺缺。因此,她示意随将东西收了起来,交还于王垚。转头,却发现随正对着此物发怔。
    “随?”阿娓不由蹙眉,提高了声线。
    随闻言方才回过神来。得了阿娓示意,方细心将东西收好,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王垚。
    王垚默不作声的接过此物,暗地里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侍女。
    随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引起了王垚的注意,有姑娘在,她也没有出言解释的必要。便静默地站在一旁,落落大方的任由他打量。
    王垚见随如此,反倒疑心自己想多了。他暗自嘀咕:陛下给的东西,他尚且弄不大明白,区区一介侍女又怎么会明白呢?
    这个侍女刚才的表现,大抵也只是为这古怪的神像所迷惑而已。毕竟他刚接过密旨,拿到此物之时,发怔也并不比她少。
    他是一介武夫,擅长在战场上拼杀,是以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在他看来,若这世界真有什么鬼神存在,他昔日杀了那么多人,这些人死后变成了鬼,还不来找他偿命啊?
    是以对陛下密旨所言,此物见真仙后,自有大用,他是将信将疑的,否则以他的心性,也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他今日将此物拿出来,一方面是形势所迫,拿出此物以示诚意,想引起阿娓的好奇;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想在阿娓处探探底,好弄清楚此物究竟作何之用。
    毕竟皇帝陛下日理万机,不会真无聊到,弄个神像来糊弄属下,专程派人去做些无用之事。
    这就像出海寻仙本身一样,到底是真去寻仙求药,还是利用寻仙之事来剪除对帝国不利的分子,还真难说。
    毕竟皇帝陛下的心思,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猜得透的。他为人臣子,最紧要的便是忠心,便是听命行事。
    阿娓见王垚接过神像,又慎重收入怀中,虽不明白此物有何作用,却暗自起了防备之心。毕竟此物对真仙而言,未必是投其所好,倘若是个杀器,当场惹得真仙发怒,只怕在场之人,无人能够幸免。
    一念及此,她便瞥了随一眼,很明显,关于此物,随多多少少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此刻却不是问询的好时机,是以她又回转心思,继续与王垚周旋:“此刻我大致也猜到了两道密旨的内容。而你也无需在忠义之间两难了。”见王垚面色有变,似是怕她反悔,忙接口继续道,“看在你我祖上有旧的份上,我便出手帮你一回。从此以后,休要在我面前言说什么同宗之谊。”
    见王垚有些怔忡,阿娓只能别过脸去,愤愤地的说道:“你一身大秦甲胄,你是赵政忠心的臣属。如此,你理当响应他颁布的姓氏合一的法令。你姓王,而我姓姬,如此这般,我又岂可数典忘祖,白认些亲戚令祖上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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