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京国师凤归来

    南澄皇宫。
    夜晚空荡而清幽的圣央殿中，王承宸随意而慵懒地坐在龙椅之上，身穿黑交赤金色的龙袍，没有点燃一根蜡烛的大殿笼罩着一股沉寂的气息，英俊如刀刻般的面容浸在黑夜中，让人无法窥见其脸上的神情，只能隐约看到那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微的亮光，沉稳霸气的王者气息中透出一股野心和危险。
    卫兮晚那日翻墙出宫，以及收留张景哲的消息他都知道，也知道她似乎派了个女子去西岳国，但暗影卫一路追踪到半路，就全然没了踪影，而那名女子的身份至今也未能查清楚。
    不出多久，西岳国皇城凭空出现一个宫虞焰名声四起，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卫兮晚的安排？若是她的安排，那她哪里来的人力物力财力？
    王承宸已经派人暗中调查最有可能支持卫兮晚的离宗剑庄，却发现离宗剑庄似乎从头到尾一点儿也没有参与，甚至于不知情。况且离宗剑庄在南澄境内，遍布在西岳国的力量并不多，再论财力，并不足以供出一个宫虞焰。
    然而除了离宗剑庄，还有另一个力量，完全可以做到，那便是绝世。
    绝世的坐落于曳城天曜山上，这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但天曜山被绝世打造得宛如一个铁桶，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偷偷上山，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打听出任何消息。
    绝世在洪灾之时开曳城国库大肆赈灾，一举闻名天下，众多人慕名而欲前往天曜山，想成为绝世弟子，但据称成为绝世弟子的考核极其严格，尤其是对身份的调查。
    这个王承宸十分清楚，他派去暗中潜入绝世的人，竟没有一个能通过考核，就算身份掩饰得已经看似完美无缺，但似乎仍旧有哪里被看出了破绽。
    如今绝世门下到底有多少人？这样的人数和力量到底分布在何处？根本无人知晓，而或许有一种可能，便是西岳国皇城中，早已经悄无声息暗中潜伏着绝世的力量。
    绝世多次进入曳城曳行宫国库中盗取财物，几乎将国库中的所有物品拿得干干净净，拥有整整一个国库的财力，在西岳国皇城暗中培植力量，塑造一个宫虞焰，简直易如反掌。
    因此，若宫虞焰一事与卫兮晚真的有联系，而不是单纯的巧合，那绝世和卫兮晚，就必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关联。而恰巧，他王承宸从不相信巧合。
    既然完全查不出来，那何尝不试试直接问，想罢，王承宸低沉地开口:“田公公，传国师过来。”
    “现在？”一直静静待在角落的田公公不禁多问一句，如今已是深夜，现在传国师，似乎不太妥当。
    “无需张扬。”王承宸不容置疑的态度，让田公公不再多问，便立即动身亲自前往国师府。
    冷冷的寒风从南澄皇宫呼啸而过，还下起了密密的雪花，给人带来一股的萧瑟的寒意。
    田公公急冲冲地赶路，身上的衣服一路上都带上了许多雪花，终于他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宁静的国师府门前。
    “大人，田公公亲自前来，邀您速速前往圣央殿面见陛下。”
    正在为西岳国与绝世相关事宜思考，也还未就寝的卫兮晚抬头，显得有些意外，这样的夜里田公公亲自赶来，想必是有要紧事，但却也没多问，便起身前往圣央殿了。
    夜渐渐深了，寒意也愈发地浓，蒙蒙白雪中，一抹娇倩的身影走在同样圣央殿的玄武大道上，如墨如瀑的一袭长发款款落到柳腰间，随着脚步而微微摇曳，穿一身白衣裙，仔细看，能看到白衣间有尽显尊贵的金色交赤色的刺绣，在微微闪烁的灯笼光下更显得绝美而尊贵。
    身后的田公公与一行人紧紧跟在国师身后，众人细碎的脚步声尽然被风雪掩盖。
    圣央殿的大门打开，偌大的殿竟没有点灯，暗黑的一片让卫兮晚有些许心慌紧张，悄然地深吸一口气，才一脚踏进慢慢向里走去。
    即使光线不足，卫兮晚仍旧能清晰地阶梯龙椅之上，王承宸的双眼落在自己的身上，或是探究，或是另一种她猜不透的深沉。
    “我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关于宫虞焰，绝世，和你。”从未有过的冷静严肃的声音从龙椅之上响起，略一沉顿，又缓缓加了一句“说实话。”
    卫兮晚心一沉，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证明他已经找到了这三者之间的某种必要联系，此时深夜都要召她前来，必然是心中已经大概有数，恐怕自己无法再瞒下去了。
    “西岳国与南澄国相争，最后只能存在一个，那必须是我们南澄，而除去容简，申屠苍，西岳国便唾手可得。”卫兮晚轻柔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出一种异样的温柔，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绝世尊主是你？宫虞焰是你派去的？”王承宸剑眉轻蹙，声音中不自觉带了一分冷意。绝世胆大滔天，曾与朝廷作对，若绝世尊主是卫兮晚，而这个女人却又光明正大留在朝廷当国师，实在是太过危险些……
    “绝世尊主不是我，但宫虞焰是我派去的。”卫兮晚神色镇定，深知王承宸尚未完全信任于她，否则也不会安排人时时刻刻监视跟踪她，如今她就更不会傻傻地承认自己绝世尊主的身份，以免他对她有忌惮之心。
    “噢？”王承宸对这样的答案显然有些意外。
    “宫虞焰是我的一个手下，是我派她前去西岳国皇城的，不过能给她这样一个身份接近皇族人甚至于西岳皇帝，却是绝世的功劳。”卫兮晚冷静的解释。
    “你知道，桃……陶少卿与绝世本就有过往来，我便和陶少卿与绝世达成一个交易，只要绝世相助达成这整个计划，那我与陶少卿便在陛下面前为其求情，希望陛下从此与绝世既往不咎。”卫兮晚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向王承宸。
    “什么计划？”理所当然地，王承宸接过了话。
    “覆灭西岳。”轻柔的声音却说出万斤重的四个字，覆灭一个国家，谈何容易，偏偏卫兮晚却似乎已经完全处于计划之中，掌控着这一个国家命脉的走向。
    王承宸没有说话，似乎在掂量着这一句话的分量，许久，嘴角才缓缓露出一抹微笑:“若是覆灭西岳，绝世的账可以一笔勾销。”
    话语落地，卫兮晚终于松了一口气，若是王承宸不再计较绝世曾对抗朝廷的这件事，那她便再无束缚。
    绝世她不能没有，也同样不能失去他的信任，不能离开他的身边，这两者，她都要。
    “可愿信我？”卫兮晚开口，语气中却带着小心翼翼。
    “你从未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