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京国师凤归来

    年关已至，大雪纷飞。
    南澄国都城的街道和屋檐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透出一股寂静而又祥和的气息，偌大的皇宫金黄色的琉璃瓦亦被掩藏白雪之下。
    寒冷的天气，纷纷扬扬的雪花都没能挡住人们匆匆忙忙奔走的脚步，今日已是除夕，皇宫内上上下下都在为今夜的年宴做着细细的准备，大到为每一个府准备的年礼，小到今夜圣央殿年宴上的每一个座椅上的软垫，都不能马虎。
    二品以上官员在除夕夜必须入圣央殿与皇帝共进年宴，卫兮晚为一品国师，今夜的年宴上必须会有一个她的位置。
    从清早的时候，国师府便热闹起来，厨房忙着准备年菜，家丁们纷纷在府里挂上大红色的灯笼，连丫鬟们今日也都打扮得特别精致漂亮。
    卫兮晚则是一早就起来选今晚年宴上要穿的衣服，直到几乎把所有的衣服都试了一遍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衣服实在是太少了……
    那句话果然是对的:“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衣服。”
    “大人，您手里拿的那件真的很好看。”玉珥在一旁开始急了起来，自家大人选衣服已经试了一天了，眼看这进宫的时辰都快要到了，她怎能不急，“大人，日落之前是必须要进宫的。”
    “知道了，那就这件吧。”卫兮晚认命地看着手里的衣服，这确实是她选了好久才选出最勉强满意的，今夜是她第一次参加南澄国圣央殿的年宴，据她所知，每一年的年宴都会写入南澄国国志中，她怎么不慎重。
    换衣不过片刻，一身与雪同白的长裙便服服帖帖地穿在了卫兮晚的身上，长裙里一层绣着金色的洛纹刺绣，随着脚步而若隐若现，象征性一品国师的尊贵身份，未施粉黛的容颜上因期待而带着清浅的笑容。
    “大人您坐下，玉珥为您梳发。”玉珥笑着开口，眼中盛满了羡慕与欣赏，即使她日日都为卫兮晚换衣打扮，但仍被惊艳到。
    “嗯。”卫兮晚露出着甜甜的笑容，听话地坐了下来，任凭玉珥的一双巧手将乌黑柔亮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再画上精致美丽的妆容。
    皇宫派来的轿子已经停在了国师府门前，卫兮晚缓缓踏出国师府，寒风有些吹乱了衣裳和长发，她却丝毫不在意地撩拨一下，便抬脚上了轿子。
    “走吧。”柔柔的声音从轿子里响起，轻轻荡在这漫天风雪之中。
    “国师大人到。”田公公有些尖锐的声音在偌大的圣央殿响起，只有在年宴上，只有一品官员才会让服侍皇上的田公公亲自开口宣进。
    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踏进被布置得大气精致而喜气洋洋的圣央殿，倾城倾国的容颜上带着婉兮清扬的微笑，同往常一样，她每次出现总容易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参加陛下。”卫兮晚自然而然地走到大殿的中央，恭敬地弯腰行礼，虽是不卑不亢的态度，但热切的眼神却是明明白白。
    “嗯，入座吧。”王承宸眼中闪过一丝纯男性的欣赏，看来他特许卫兮晚不用穿官服的决定确实是正确的，哪怕在这圣央殿内清一色的官服中一抹白色显得有些显眼，但任谁都更愿意看到她穿着衣裙飘飘，而不是那古板的官服。
    “陛下，人都齐了。”田公公走到王承宸身边小声地告知，得到他的一个点头后，立即站直了身子，看着圣央殿内正襟危坐的众官员，拉出长长的音调:“年宴开始～”
    话音一落，第一批舞姬便翩翩走入了大殿之中，一颦一笑中都是经过数次的反复练习，整齐而妖娆美丽。
    卫兮晚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卖力起舞的舞姬，思绪却开始慢慢走神，不知宫虞焰那边如何，今夜也是西岳国年夜，在西岳皇帝面前跳舞的舞姬中，几乎有一半都是她卫兮晚的人。
    如今南澄国的舞姬也在她面前跳舞，那这些舞姬会不会也有别国的人……
    胡思乱想的卫兮晚想到此顿时惊了一下，她原本最初的计划，是在年宴上利用舞姬来刺杀西岳皇帝许狄，后来许君笑的出现才让她不得不改变了计划，那么眼前这些舞姬，万一也有西岳国或是北禹国派来刺杀王承宸的……
    想至此，卫兮晚猛然地转头看向了皇位上的王承宸，却发现他竟也正好在看她，自己双眼写满的担忧顿时藏无可藏，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眼中。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卫兮晚有些困窘地微微脸红，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好又若无其事地偷偷转过头。
    她才是离这些舞姬最近的人，倘若真的有人想要刺杀王承宸，她应该会是第一个察觉到的，以自己的身手，想要制止或者挡住应该不成问题。
    想着，手便下意识地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又悄悄地吐了口气，小问题小问题，有她在没意外。
    王承宸饶有兴趣地看着卫兮晚，一开始思绪像是神游出天际，下一秒却突然看向他，眼里写满了担忧，好像他要遭遇什么巨大的不测一样，一会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偷偷吐气自我安慰，真不知道那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卫兮晚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他都没有放过，甚至脸上那一抹因为与他对视，而出现的嫣红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让他心情莫名地变好，就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弯了起来，而自己却未曾发觉。
    “陛下。”坐在皇帝身旁的贵妃楚湘落轻声开口唤到，温柔地向王承宸递过了一杯热酒。
    她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前来年宴的妃子，王承宸与卫兮晚的一举一动，她并非没有看见，自从卫兮晚入座，身边的陛下眼睛有意无意地都落在了卫兮晚的身上，就连舞姬进到这大殿上献舞，都没能从卫兮晚身上夺走王承宸的半点视线。
    虽然心里有着极其的不舒服，但楚湘落却始终不动声色，她承认卫兮晚的容颜就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移不开眼睛，但却更明白王承宸并非是会沉迷美色之人，他看着卫兮晚的眼神中，带着她能看得出的欣赏和兴趣，还有她看不出的一些东西，而正是这些看不出的东西，让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