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令

    凌晨四点，门外开锁的声音吵醒了半梦半醒的洛煊。
    洛煊无意识的把手往里推了推，下床打开房门。客厅内暗淡的灯光下，爸爸仰着头摊开手臂坐在沙发上，银白的发丝又多了些。拿起茶几里侧的暖瓶，倒了一杯水。
    “爸，喝水。”
    洛校长疲惫的睁开眼睛低沉的说：“哦，你在家啊！坐吧！”
    “今晚收拾下东西，明天就搬出去。”
    “嗯。院长好好干，人一辈子这样的机会不多。”今天的位置，打拼了多少年，想起沾血的这双手，好累。
    “爸，你还记得我初中时的女朋友吗？”
    “叫……程曦是吧！人找到了？”
    “嗯，她……十年前死了。”
    “……洛煊，好女孩儿有很多。你这样，就不怕她伤心。”早已死的初恋，还留着有什么用。
    “我怕她恨我。爸，你知道曦儿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
    爸为什么不看自己的眼睛，曦儿死了，态度这么冷淡。如果妈妈还在，就不会……
    “妈妈见过程曦是吗？爸你知道后来她去了哪里？”
    “她是自己离开的，去哪就不清楚了。”这个秘密我和你妈会带到棺材里，你是个好孩子，去找自己的幸福就好。
    洛煊起身道：“爸，你早点休息。明早我就把杂物放到地下室就走。”
    洛校长突然站起，按住儿子的肩膀神情怪异的说：“几年前一楼的李阿姨家水管破了，地下室早就淹了。你的东西就放这里。”
    “哦，不能用那就算了。”
    洛煊慢悠悠的躺在床上，抱起一双手。记得动身去国外那年，妈妈就说地下室被水淹了。这是又淹了一次？自己的记性又变差了？
    洛校长坐立不安的徘徊在客厅里，这可怎么办好？洛煊不在还好说，这回来了。地下室一直没修好，也瞒不过去啊！
    该死的丫头，死都死了。还给人添这么多麻烦，斧头上和地面上的血迹总是洗不掉。再高的烈火也烧不化这铁斧。涂了几层水泥，贴上新瓷砖，什么方法都试了。可不管怎样，一天后，血迹还是会显现出来。血腥味也越来越浓，就像程曦刚死时一样。阴魂不散的怪物。
    还有那双手，送走道士回来后，就不见了。里里外外找了很多遍，还是没有。
    看着发抖的双手，紧紧一握。血吗？多了就记不清了。程曦！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你想找我报仇就出来。我还会毫不留情的再杀你一次。区区一个怪物还想嫁给洛煊，死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我洛家的儿媳妇，你不配。
    洛煊收拾好行礼，拖着箱子出门。
    “爸？你没睡？”早课时间早都过了，还是昨夜那身一衣服。
    洛校长拿过儿子手里的箱子：“爸，送你。”
    送我？怎么会？
    “还愣着干嘛！快点儿关门。”
    记得上一次是洛煊还很小的时候，一家人出去旅行。这一转眼，都高出自己一个头了。
    “好好照顾自己，工作要踏实认真。”
    洛煊一手拿起箱子示意出租车司机打开后备箱：“嗯。爸，我记住了。”
    “快上车，有空回来看看。”
    “爸，多保重。”
    洛煊坐上车望着已走远父亲孤单的背影。默默地低下头，爸你真的不知道？
    轻轻抚摸着曦儿的一只手，不自觉的笑了笑。
    司机扫了眼后视镜大声问道：“小伙子，喜欢恐怖片吧？”
    “嗯？”
    “我女儿也是，总喜欢在网上买些残缺的人体模型。第一次见，我都吓了一跳。仿真度和真的差不多。”现在孩子喜欢的东西还真是和以前不同了。
    洛煊举起苍白的手问：“师傅是说这只手？”
    “对，你这是在哪个购物网站上买的，还真像。”
    “这……只手，不是买的。是一位故人的。”
    “你是……”不会是杀人犯吧！
    “我是名法医，这些东西天天打交道。”
    “哈哈！那是。”
    法医啊！小伙子胆子挺大，真没看出来。
    洛煊来到唐荣办公室，目无旁人的找个位置坐下。
    “好了，有事过几天去找李秘书。”
    待一群人散去后，唐荣累的趴在桌子上，奄奄一息道：“来了？”
    “嗯，李秘书呢？”
    “休假去了。”
    “你能忙的过来？”平时都是李秘书在处理公司事务，唐荣是乐得清闲。
    “你没看到我都往后推了吗？你爸那边怎么样？”
    “问不出来，你有什么招说说。”调查这种事我又不擅长。
    “你就用最笨的办法，24小时跟着。不过没用。”
    简简单单就查出来的东西，一般都没有什么情报价值。
    洛煊想想也是随口问道：“找专人呢？”
    “你有多少钱？我先说好，我可请不起。”开什么国际玩笑，花钱买情报。也不打听打听行情。枫海三分之一的国土给人家都不够。
    第四研究所在国际上有着深层次的关系网，那些人根本不缺钱，缺的是命。会为了你的一点儿小钱出卖情报，那是绝对不可能。
    “除了钱，你就不能想点儿别的东西交易。”钱？我有才怪。买情报，我疯了。那些天文数字，我可不敢想。
    “有啊！你不是院长嘛！鸿医里的什么你看能卖的。”只要你有那胆，卖家多如牛毛。
    洛煊白了一眼唐荣淡淡的开口道：“你觉得我有那命活吗？”
    鸿医的情报拿出去卖，亏你想的出来。鸿医不培养杀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没。”而且会死的很惨。鸿医的杀手的确存在，就是没人见过。因为都变成了死人。
    “还有别的办法吗？”
    “洛煊，你太心急了。等朱山院正式运营，你还有什么不知道。你爸绝对会来找你谈合作的事情。到时候，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都会浮出水面。”
    “你确定？”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想要钓大鱼。首先饵要有吸引力不是。”和鸿医合作，排队等的人多着呢！有机会不表现，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