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骄

    “刀子……刀子……刀子……”夜奴满头大汗，嘴中呢喃却双目紧闭，不停地挣扎。
    “夜奴，夜奴。”曾毅听到声音马上冲到床边。
    “啊！”夜奴大叫一声猛地惊醒。
    “做恶梦了？”曾毅把夜奴抱在怀中，拭去他头上的汗。
    夜奴向床上张望了一下，失望地抬起头：“父王，我梦到刀子了，他脸上都是血，好可怕。”
    “放心吧，刀子不会有事的，一定会找到他的。”
    “我好想他，我好想刀子。”夜奴忍不住哭起来。
    “父王也想他。”曾毅声音梗咽。
    窗外雨势渐停，屋檐上的水滴在地上“滴答，滴答，滴答”，风声渐小……
    绿萝吹熄手中的灯笼扔在一旁的草丛中，转过假山，往一个偏僻的地方的走去。萧景翼的话让她顿感不安，听他的意思似乎已经知道了宁王妃藏身的地方，虽然知道现在很危险但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眼前的房子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绿萝暗道糟糕，连忙跑上前，门口的守卫全都昏倒在地。
    “他真的找到这了？”绿萝有些不敢相信：“宁王妃？”跑进房间，绿萝正想去转书架上的花瓶却觉脖后一痛，晕了过去。
    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出，将花瓶轻轻旋转，书架缓缓打开，还未开全，一阵劲风袭来，黑衣人连忙闪避，抓住袭击者的手腕低声道：“女人，是我，看清楚再打。”
    声音耳熟非常，玲花停止攻击，一把拽下黑衣人的面巾：“叶青城？”
    “怎么，几月没见不记得我了？”叶青城仍旧嬉皮笑脸。
    “你怎么会在这？”
    “此事说来话长，先离开这吧，仁亲王的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玲花看到地上的绿萝将她扶起，叶青城不耐烦道：“管她做什么，还不快走。”
    “有些事我一定要问清楚。”玲花眼神坚定，叶青城知道拗不过她只能扛起绿萝。
    刚出房门便见火把攒动，一小队士兵朝这跑来。
    “嘿，他动作还真快，快跟我走。”
    密道内潮湿无比，两边墙上的水慢慢淌下，在地上汇聚，和着烂泥，泥泞非常。
    “你怎么知道皇宫里有这条密道的？”玲花艰难地把脚从烂泥中拔出来，挑着尽量干爽的地方走。
    “你男人说的。”叶青城背着个人更显吃力，心里颇为不甘愿，说的咬牙切齿。
    “密道通到哪？”
    “城外。”
    “你……”
    “你能不能等我们出去了再问。”叶青城郁闷地转身，一只脚不小心又踩进了坑里。
    玲花：“要不……我来背？”
    叶青城咬着牙把脚拔出来，甩了一墙泥，瞪了玲花一眼，继续往前走。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走到了头，叶青城顶开头上的一块石板，将绿萝托了上去，自己也随后爬出。玲花从密道出来后发现周围是一片小树林，没有月亮无法辨别方向，也不知到底身在何处。
    叶青城走到一旁的树丛中将树枝枯叶扫落，牵出一辆马车：“上车吧。”
    “回城吗？”
    “不，现在回去无疑是送羊入虎口，我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可他们还在城里，我还没找到夜奴。”
    “夜奴没事，你放心吧。”
    “明城明明说他被绑了。”
    “被绑的是齐刀，落雪用他代替了夜奴。明城怕对方知道绑错人会杀人灭口，所以就对外宣称夜奴被绑了。”
    “落雪。”玲花的心一阵抽痛：“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救不出刀子，我不会离开的。”
    “你回去也于事无补，在外面比在里面作用大。”
    “我一定要回去。”
    玲花满心想着落雪与齐刀根本听不进叶青城的话，她刚转身便挨了一掌，晕了过去。叶青城接住玲花的身体哀叹一声：“真够固执的。”
    马车一路疾驰，玲花醒过来揉了揉额头，转脸看到绿萝躺在一边还在熟睡，掀开车帘，昏暗的天空透着一丝曙光，映成淡淡的橘红色，连日的雨气散去，天终于要放晴了。
    “醒了，出来坐会吧。”叶青城驾着车，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头也未回。
    玲花钻出车厢在叶青城的身边坐下，摁了摁后颈，吸了口冷气，脑子顿时清醒：“你出手真够重的。”
    叶青城委屈地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你功夫比我好，要是一次没把你打晕那挨打的就是我了。”
    “哼。”玲花失笑，剜了他一眼：“你怎么会来的？”
    “还不是你的好丈夫，一封飞鸽传书要我丢下老婆孩子八百里加急从乌蒙赶来，你知道我跑死几匹马吗？我一定要他赔我的损失。”
    “就这么简单？要救我找谁都行，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你跑死几条龙也赶不来。”玲花不相信地看着他。
    “嘿嘿。”叶青城用马鞭顶了顶头上的斗笠：“思维清晰，心思缜密，看来还没被仇恨冲昏头脑。”
    玲花别过头没有说话，叶青城继续说：“几年前我来京都签订盟约时就发现轩辕帝似乎有意对付二皇子，从狄国回途中听说你们要奉召回京，便绕道幽州想提醒你们，曾毅也说他有离开的打算。年前，收到他的信我就开始着手准备，如果轩辕帝同意放人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不放人就悄悄离开，我那时就已经来了轩辕国。但后来他又突然说暂时不走了，我就知道这回没这么容易离开了。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但这也会拖累他，我不放心就快马加鞭赶来江宁，结果还是来晚一步，桓亲王府已经遭人偷袭。我怕你们在皇宫也会出事，就从曾毅告诉我的密道中潜入，正好看见你与仁亲王妃进入一间屋子，但出来时只有她一人。我随后进去找过但没有发现密室机关唯有等她下一次再来。她很快又来了，我打晕守卫让她以为有人已经把你救走，她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去看密室，我就跟在她后面把你救出来，但我也发现还有人跟着她，我猜的没错是二皇子的人。”
    叶青城侧头看了玲花一眼，见她没有反应，奇道：“你怎么不说话？”
    玲花苦笑一下：“我以为他说要离开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早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
    “我跟你说过要信任他，他虽然重情义但不是个愚忠的人，他知道什么才是对他最重要的。”
    “可他当时还是选择了留下。”
    “他如果没有留下，这个朋友我要重新考虑值不值得交。”叶青城笑看着玲花：“其实你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也许吧。”玲花也忍不住笑了，回过头看了一眼绿萝：“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囚禁我。”
    “因为偷袭桓亲王府的人并不是二皇子指派的。”叶青城也看了一眼绿萝：“以他对曾毅的了解只要他开口曾毅一定会帮他，犯不着抓走孩子来威胁他，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他不会这么笨，做这件事的应该另有其人。”
    “敏亲王和皇后？绿萝嫁给仁亲王也是皇后牵的线，他们两败俱伤，最后的得益人只有敏亲王。”玲花想到一种可能，但随后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叶青城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笑道：“你也觉得不太对劲。”
    “敏亲王是个庸才，他想不到也办不到。皇后即使有这个想法但没有人可以替她完成，这两年有些才干的人都被仁亲王收买了。听说来偷袭的人个个都是高手，最重要的是在皇上驾崩的当天就动手，这份魄力也是皇后所不及的。除非……”玲花若有所思。
    “你想到了什么？”
    “你也猜到了是不是？”玲花面向叶青城，肯定地看着他。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皇上。”“轩辕帝。”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国家动荡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个国可是他一手创立的。”玲花靠在门框上有些无力。
    “人有些时候做事的目的未必是对自己有利，他是一个皇上，他考虑的东西肯定更为长远，比如说怎样的继承人更适合那个皇位，怎样为继任者扫除身边的障碍。”
    “扫除身边的障碍？你是说他想让仁亲王亲手除掉曾毅？”
    叶青城不置可否：“如果是我，为了儿子和国家我会自己动手，而不是让儿子动手，这样太残忍，风险也太大。”叶青城眨眨眼，半开玩笑道：“所以我当不了皇上。”
    “绿萝是皇上的人？”玲花不知是问话还是自言自语：“她怎么还没醒？”
    “哦，我给她喂了些药，没到目的地她是不会醒的。”
    “我们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驾”
    日头渐中，两道辄印越伸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