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愣了好久,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吴东会亲自出马来给自己的儿子做手术,想必这几天也经过了不少的犹豫和思考,最终才下决定的。瞬间,她想起了自己和吴东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吴东还是一个青年模样,和现在的吴寄凡长得特别的像,一样英俊的脸庞,一样干练的短发。那时的吴东也是像现在一样特别的有责任心,十分的有担当。所以秀梅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另外一个同学的追求,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吴东作为了她的老公。虽然那个同学之后当了老板,娶的老婆也比秀梅要漂亮许多,但是秀梅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她嫁了一个医生。
秀梅看着吴东的背影,他仿佛真的年轻了30岁,那是一个让人看了非常可靠的背影。这个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就是满满的自信,他一定会把手术做好的。
筱筱知道今天是吴寄凡的手术日,所以早早地带着早餐过来了,但是还是没有见到吴寄凡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瞬间。她过来的时候,秀梅正坐在在手术室前面的长椅上面发呆。筱筱走了过去,摇了摇阿姨,示意自己给她带东西吃了。秀梅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说道:“筱筱,现在阿姨没有胃口,你先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儿去吃。”筱筱见状,知道阿姨的心总是落不下,于是就陪在阿姨的身边安慰着她。
手术室上面的灯一直是红色的,闪着三个字:手术中。筱筱不知道自己盯着那三个字发呆了多久,自己也想了很多事情,包括如果吴寄凡醒了会怎么样,或者是吴寄凡没有醒会是怎么样,这样两个结局在筱筱的脑海里面过了好几遍。相同的人物,不同的剧情和结果,筱筱不愿去想那个坏的结局,但是最坏的结局总是能闪到筱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筱筱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望着窗外的景色,已经是艳阳高照的正午了。筱筱明白,这次手术肯定要花很长的时间,但是这样的话对等待的人煎熬是最大的。
手术室里面,吴东看着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看着看着就呆住了。这几天,吴东都在医院里面练习着,他重新拿起了手术刀,不断地进行实验,一直都想找回当年自己那独一无二的熟练手法。但是他发现,随着自己岁数的增加,他的反应也没有年轻的时候那样的快了,只能靠自己原先的那些手法来弥补了。既然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那就靠时间来补救吧,吴东这样想到。所以他好几次都睡在了实验的手术台前,有的时候则是睡到了书桌前面,书桌上面的书全是讲进行神经手术的。总之,吴东这几天都没有睡到床上,一直都在为着今天的手术而努力着。
吴寄凡盯着自己儿子,带着氧气面罩的恬静的脸,真的是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藏在口罩后面的脸笑了笑,就命令随行的医生开始进行麻醉。他嘱咐麻醉的剂量一定要合适,因为这是场大手术,麻醉的时间要很长,所以剂量要比平常的手术要大,但如果过大的话会留下后遗症甚至以后都醒不过来了。进行完麻醉,观察数据的医生示意可以进行手术了,随行医生将手术刀消毒之后,递给了吴东。
吴东拿起了自己久违的手术刀,开始了手术。他眼前的一幕幕开始变得熟悉起来,时间仿佛回到了那天,也是和吴寄凡差不多年龄的那个孩子,也是在这家医院。虽然说老的手术室已经改建成现在更加先进的手术室了,吴东眼前还是当年的那个情形。那个孩子也是像吴寄凡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当时由于自己的一个失误,导致那个孩子……
吴东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保持一个医生所应该具有的镇静。但是他的脑子就是无法冷静下来,虽然手上的动作都在机械性的操作着,但是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放映着当时的情况。吴东用力的晃了晃头,想把那段记忆从自己的脑子里面赶走,但这么做是徒劳的,那段回忆还是像过电影一样循环播放。
到了关键的那一刻,吴东看着手术刀下面的自己的儿子,心里一直默念着这是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这样默念着,吴东就把最重要的步骤给完成了。但是这才算进行到了一半,就已经把吴东的精神力几乎消耗干净了。吴东定了定神,示意护士给自己喝口水。喝完水之后,吴东继续仔仔细细的进行着手术,一排排密集的小汗珠出现在吴东的脑门上面。吴东一边又命令护士给自己擦汗,一边不敢怠慢这边的手术进程。
手术室里面人十分的多,所以在里面的人会感觉到特别的热,而在手术室外面则显得非常的冷清。筱筱不知道跟阿姨说些什么,阿姨也明显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两个人都在那里十分紧张地等待着吴寄凡被推出来的那一刻。
吴东渐渐感觉自己的体力不支,自己再也不像年轻时候的那样,连着手术都没问题的。“不行,我一定要坚持住,这是我唯一的儿子,虽然我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过他了,但是我一直都是一个父亲,我要履行我自己的责任。”在缝上了最后一针的时候,吴东终于没了力气,瘫坐在手术室的地上,但是手里还是死死地握紧了手术刀。医师主管在监控里面看到这一幕,马上打电话让随行的医生把他搀到休息室里面休息。主管打了一下自己的头表示懊恼,当时自己怎么会同意让这么老的医师来进行这么高难度时间长的手术呢。
眼看着手术室上面的灯从红色转成了绿色,一直紧盯着显示屏的秀梅和筱筱两个人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随即吴寄凡就被推了出来,手术彻底结束了。秀梅一直在追着旁边推着车的医生手术到底进行的成不成功,医生被问得不耐烦了,只好说现在是麻醉阶段,具体成功不成功要看麻醉之后是不是能醒过来了。
“那,主治医师呢?”秀梅见到吴东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就问道。“哦,主治医师体力不支被送到休息室休息了。”一个医生回答道。
“这可怎么办啊,两个人都需要照顾。那筱筱你去观察着吴寄凡的情况,我去看看主治医师。到时候我们再联系。”秀梅快速地做出了一个决定,两个人默契地一点头,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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