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
邑帝从正阳宫起驾去太乙宫,帝皇的雨露恩宠在皇后心口缠绕弥漫还未曾消散,邑帝就将宋杰受人指认之事告知了皇后。
皇后骤然听到这个信息,在邑帝怀中呆愣了许久,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指控的真实性,而是担心宋黎会忍不住去维护那个不中用的儿子。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定北王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一旦自己这个兄长真这么做了,弄不好皇上会迁怒于他,只怕到时宰辅之位还能不能坐稳都两说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要让皇上知道,自己和他一样,但凡事涉定北王,哪怕是自己的亲侄儿,甚至自己的兄长,她也绝不姑息维护。
邑帝许久未听到皇后的回应,以为她在想着怎么替宋杰求情,顿时心里有点不舒服,从锦被中伸出一只手,做势起身,同时沉沉说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
皇后伸出柔荑掩住邑帝的嘴,然后快速下滑用双手圈住邑帝已半抬起的腰,又将他压回榻上,口中幽幽道:“臣妾不会为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求半句情。只是皇上你想过没有,宋杰他有这个能耐?整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单凭人犯一面之词恐怕难以定论。臣妾只求皇上彻查清楚,如若真是宋杰所为,臣妾绝不袒护半句。”
“朕知道你的意思。”邑帝处理了一天的政务,又被皇后缠了大半夜,说完这句话,只觉眼皮涩重,不久便沉沉睡去。
皇后却盯着四海同欢的薄纱锦帐,一夜未曾合眼。
季敏奉圣上口谕到宋府拿人时,宋黎正在书房训斥宋杰。也是巧之又巧,宋杰消失一个月后突然回来了,几乎与人犯共时进了京,宋黎起先自然不会将两件事情联糸在一起,但在季敏和几名刑部差役高声让他接旨时,他才在震惊中出现了错觉,真的以为自己这个胡闹成性的儿子卷入了这件事情当中。
正因为这种错觉,才在儿子大声喊冤的嘶吼声中始终一言不发,任由季敏将宋杰带走。
皇后得知宋黎既没质疑也没阻挠,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邑帝在养元殿的暖阁等着季敏和宋杰,因还没有定罪,季敏并没有给宋杰上枷戴镣,只是一路上的挣扎撕扯,让他的华贵锦袍在衣襟袖口处有了几分破损,戴在头上的束髻玉环也不知去了哪里,整头乌发零乱散落下来,活脱脱一个落魂公子。
一见到高高端坐龙椅上的邑帝,宋杰四肢匍匐在地,先开了口,他高声哀嚎道:“陛下,陛下,侄儿冤枉,冤枉啊!”
邑帝瞧见他这副模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你说你冤枉,人犯与你无冤无仇,又为何专门指认你?”
“侄儿不知道啊,陛下!”宋杰声泪俱下,发丝散了一地。
邑帝两眼定定注视着披头散发的宋杰,厉声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朕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干的?”
宋杰将额头从地砖上抬了起来,两只眼睛红的仿佛要滴血,嘶哑的哭喊中带着狠绝,“陛下,侄儿只希望查明事情真相,倘若真是侄儿所为,侄儿愿受车裂之刑啊,陛下!”
邑帝是何等人物,原本他就不太相信宋杰会干出这等事情,他也想过是宋黎的指使,可转念一想,宋黎是太子的舅父,将来太子登基,大邑北方的安定还得靠定北王,宋黎对定北王动手,无异于自断太子手足。
但推断归推断,事实倒底如何,需要审了才知道,所以邑帝才让季敏带宋杰来见他。宋杰这个整天只知斗鸡走狗,飞鹰走马的京城第一纨绔,是个什么德性,邑帝一清二楚,他绝不可能装得这么像。这一见,他已经基本可以断定,宋杰是被人诬陷,最终的目的是攀咬大邑的宰相——宋黎。
既然是攀咬,那么主使者就另有其人,邑帝随即命季敏重新开堂问审,不管用什么手段,务必审出真实结果。
邑帝亲审宋杰的同时,月贵妃也传见了毛守仁。一见面就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变成宋杰了?”
事情的走向完全未按他们商定的计划进行,他们原定是先尽力诛杀定北王,如若刺杀不成,就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待押解回京后,一口咬死是受皇后指派,这本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妙计,相应的物证毛守仁都准备好了。既便最终邑帝还是不相信,至少可以让他对皇后从此有了猜忌之心。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前面的倒是对了,后面指认时,却变成了宋杰,至于为何会变成这样,毛守仁也茫然不知。
“不单单是宋杰,人数也不对!”毛守仁眉头紧锁,“我们只有六十人,但现场清点尸首时却有一百多具。”
“你的意思是……”月贵妃扬起镏金护甲,宫缎绣鞋踏着细碎莲步看着毛守仁,两人四目一对,同时明白了过来。
最合理的推断是,还有另一伙人同时加入了刺杀定北王的行动。而自己这边的六十人全部死在了乱石山夹道,唯一留下的活口就是现在一口咬死宋杰的人犯,而这个人犯,毫无疑问并不是自己这边的人。
可他为何要针对宋杰?是为了宋黎?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预想和掌控。不过,他们也并非全无收获,如果能将宋黎拉下水,就等于折断了太子的一大羽翼,怎么算也是意想不到的大惊喜。
当然除了意外,让他们感受更为强烈的是震惊。一百来号人,个个身手不凡,除了一个故意留下来的人犯,竟然全部命丧当场,而对方却只是几个人受了点轻伤,在那么狭窄的地方,只要前后一堵,怎么就可以全身而退?
定北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月贵妃与毛守仁不知道,但没有人会告诉他们了,死了的人不会,剩下的定北王应该也不会。
案情一下陷入僵局,整个西毫城处在沉闷疑滞的气氛当中。当腊月二十五帝都的上空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时,邑帝在养元殿廊角盛开的雪梅前得到了定北王回京的奏报。
邑帝急切宣定北王觐见,他等在殿外高高的宫阶前,风雪扑打着他的脸颊,吹开了他的衣襟,鼓起了他的袍袖,他都浑然不觉,双眸紧紧盯着被漫天风雪笼罩的正前方。
贴身太监李德富站在他边上,一张脸冻得跟白纸一样,在风雪中簌簌发抖。他抖着嗓音,带着哭腔,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陛下,去殿里等吧,外面冷……”
雪越下越大,朔风卷着雪片不停飞舞,邑帝身上已经一片素白。也不知过了多久,柳絮翻飞的宫阶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个灰暗蒙胧的圆点,邑帝抹去眉头眼角未及温融的雪花,快步拾级而下。
太监李德全连忙跟了上去,伸手搀扶,因心中着急,差点跌落宫阶。宫阶下的人也加快了脚步,终于,两个人影面对面站在了宫阶的正中央。
除了相对而立的两个身影,还有那无休无止的飘雪,和那仿若依旧索绕着的“嚓嚓”、“嚓嚓”的踏雪声,养元殿前整齐跪伏的太监宫女们都已变成一个个静寂的雪雕。在九重宫阙之内,在整个西毫都城,仿佛通天彻地的冰寒已然消失殆尽,只剩下总角间的金玉温情在流淌。
值守的毛守仁站在养元殿廊下的一株寒梅前,冷冷的瞧着这一切,阴寒的双眸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动容。
在殿门口时,李德全欲叫人替定北王脱下厚绒长氅,被邑帝挥手阻止了,李德全马上会意过来,抬手仔细拂去两人身上的飘雪。当两人并肩走入养元殿内的暖阁时,内监才过来一起拿走了两人的长氅。
暖阁内平时常熏的龙涎香邑帝早已命人拿走,换成了清冽醇厚的伽南香,因为定北王闻不惯龙涎香那种味道。
内监奉上热茶后,邑帝看着定北王,轻声道,“王兄清减了。”
定北王觉得气氛有点感伤,便故意朗声开着玩笑:“陛下请放心,臣食量大着呢,一餐能吃下一条牛。”
邑帝却没心情与他玩笑,眼光在他周身扫了一遍,仍不放心地问:“王兄真没事?”
定北王将胸脯拍得山响,以表明自己确实没事。邑帝又细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形,定北王据实回禀后,两人又就人犯口供交换了意见。定北王也不信是宋杰所为,认为人犯一定在混淆视听,或者有更为深层的目的。
两人在暖阁中这一番长谈,不觉已到申未酉初的时辰,冬日里天黑的早,各宫各殿已依次掌起了灯。李德全进来禀报说龙辇已经备好,请皇上和王爷起驾去奉天殿。原来邑帝早就命内廷院在奉天殿为定北王安排了接风晚宴。
“陛下,万万不可,臣尚在丧期守斋,怎可……”定北王面现为难之色。
“王兄稍安,朕早就替你想好了,今晚不饮酒、不奏乐、不沾荤腥,朕要清水素餐为王兄压惊!”
今晚邑帝在奉天殿为定北王设宴压惊,命三品以上官员陪同。除外地藩王、驻外将军及地方大员,在朝挂职的三品以上官员共五十三人,除两个重病告假,刑部尚书季敏外,其余五十人全都早就等在了奉天殿的前殿。
当邑帝与定北王一前一后踏入殿门时,众臣躬身向二人行礼,邑帝目不斜视,径直穿过前殿,转过连廊花苑,来到百宴厅首席龙位坐定。定北王拱手回礼后,众臣依次跟在皇上身后入席,白起在邑帝左首入座,与右首的宋黎遥遥相对。
在司礼监尖声唱诺的“开席”声中,邑帝平端手中金杯,清淡的语调中泛着一丝冷冽,“众位爱卿,”邑帝将金杯缓缓伸向殿下众人,“这杯中可是好东西,可清心,亦可明目。饮完这一杯,邪念就没了,就能分清是非,明白对错,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众人看着自己席上的银杯,杯中液体青碧透亮,在明黄的烛光中泛着幽幽绿光。皇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语带双关,暗中指向这次刺杀行动,警醒他们中的所有人,从今往后,不可对定北王再生恶念。
宋黎第一个站起身来,端稳银盏,颔下长须无风自动,朗声道:“陛下教诲,让臣愧疚难当,臣忝居首辅之位,却上不能为君分忧,下不能教化孽子,终致铸成大错。臣只求查明真相,如若真是孽子所为,臣一定亲手抹了他脖子,提着人头向王爷请罪……”
宋黎话未说完,定北王起身打断了他,“宋大人,此案疑点尚多,未有定论之前,不必太过自责……”
宋黎已年逾五旬,可腰板依然笔挺,他遥遥直视着定北王,打断了他,音调有些激昂,“王爷,下官既然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说到这里,微微转身面向邑帝,声音铿锵有力,“臣誓死效忠陛下!”说完,将盏中之物一饮而尽。
“臣誓死效忠陛下!”百宴厅响起高低错落的附和声。
可等他们跟着宋黎端盏猛灌时,只觉一股腥味直冲鼻端,口中顿时苦涩难忍,胃里紧接着一阵翻江倒海。很多人作呕欲吐,可皇上赐的饮品,谁敢吐了,只得拼命勉强忍住,本想吃点东西压住这股味道,但定睛一瞧,席上攒盘中的小碟都是赤菽、萱草面、糍团等素色小点,看起来精致,一入口才知不但没熟还没加调味品,许多人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时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整个百宴厅看起来神色如常的也只有定北王、宋黎、聂北等少数几个人。
邑帝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双眸依次在众臣面前缓缓扫过。他敢肯定,幕后指使之人就在这群人当中,不成器的宋杰只是替死的靶子。
他让御膳房以苦胆泡水,待苦胆腥苦之味全部入水之后,将苦胆捞出再澄清一段时间,这样制出的苦水既腥又苦,却能祛热解毒,对身体有益无害。
他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反复警告他们,不可僭越本分,不能生出执念。因为他知道,定北王不是自己,他的权位越高,挺而走险的人就越多,危险自然就越大。
而真正想要他死的,就是眼前这些位高权重之人。因为妒嫉只会生于同阶之间,乞丐只会妒嫉别的乞丐,而不可能去妒嫉富豪。
定北王当然知道邑帝的良苦用心,因此他此刻心里比刚吃下去的苦水还要苦。
殿内气氛冷凝到了冰点,可邑帝还是沒有丝毫要出声的意思。众人垂首盯着自己席上的攒盘,脑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这个心思难以揣度的圣上接下来会做什么。
殿外二更的鼓声敲过,余音绵长而清晰,长久的沉寂后,邑帝终于又开口了,而他说出的这番话,再次超出了众人的意料。
“朕决定,册封定北王之子白光为王世子!”
按大邑规制,皇族沿用的是“递降”制,即亲王之子为郡王,郡王之子为县王,以此类推。而王世子,都是成年才能册封,且需大功于朝廷,象白光这种不到三岁的幼子就册封王世子的,大邑皇朝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还有,白起不但是大邑异姓封王的第一人,而且是世袭罔替,世代享受亲王的爵位与荣华,这是大邑臣子从未有过的殊荣。
白起第一个坐不住了,刚想起身向皇上推辞,忽见座席中间有人阔步走出,看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身高体阔,面白无须。
此人快步走到席面间的空地,拂开衣袍,跪地大喊:“陛下,使不得啊!”
邑帝就着宫烛之光凝目细看后,不由心头火起,沉声道:“童卿,你有意见?”
御史大夫童勰以前额撞击金砖地面,语带哭声,“陛下,大邑皇朝开国近百年,从未有过世子幼年册封的先例,怎可说改就改,说废就废……”
邑帝冷冷看着,一字一顿打断了他:“先朝祖制,自当遵循,但没有先例并不等于废改!朕给你谏议之权,可你得用对地方!”
童勰闻言抬起下颔,他的前额已是触目惊心的一片殷红,身前的金砖血迹斑斑,他用手抹去淌落眼角的血滴,紧接着解下束发的银环,一头长发旋即垂下,他脱簪散发,大声哭劝道:“陛下,君臣有别,不可逾制,不可逾制啊!臣冒死请陛下收回成命……”
邑帝终于怒了,大声喝道:“将这个悖逆之人拉出去!”门口两个侍卫跑过来,一边一个架着童勰往外走。
“陛下!”
“陛下!”
“君不君,臣不臣……”
“必起祸端,必起祸端啊!”
童勰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嘶喊,人已拖出奉天殿,余音却仍在百宴厅的每个角落回荡。
白起只觉心口的苦涩四散开来,慢慢溢满了四肢百骸,他刚才被童勰抢了先没来得及推辞,现在出了这种事也不适合再推。而且,皇上正在气头上,也不适合当着大臣的面替童勰求情,何况一旦替童勰求了情,那就说明他的话是对的。
白起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邑帝又发话了,“黄莲是苦,苦胆是苦,可伤透了的心更苦!”他的语气中似乎含有一种寂寥难解的悲悯,他看了一眼左首低眉垂首的定北王,“你们明知朕的底线在哪里,可仍旧一次次地挑衅和触碰。童勰之言悖逆之极,朕绝不轻饶!宋卿,明日你让文学馆翻阅典籍呈奏,看是否有幼子不能册封的规矩!”
……。
宴席不欢而散,群臣退出奉天殿时,已是亥时过半的时辰。邑帝负手立于奉天殿的廊下,仰望着斜飞入云的檐角,声音中透着一丝难掩的疲惫,“王兄,朕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群臣早已退去,整个奉天殿只剩下邑帝与定北王,内监与宫女们都在远处垂手肃立候着。邑帝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内中所含的心酸、担忧、焦虑与挣扎等诸般情绪只有白起能懂。既便是掌控天下的帝王,也有许多无奈,比如人心,比如那些防不胜防的阴诡心思。
“大邑属来礼法严谨,治国有度。到了陛下这一朝,更能从谏如流,建言纳策从不论罪,这才有了如今君贤臣直的大好局面。”定北王看着风雪中邑帝挺拔的侧影,说出的话坚毅而诚挚:“陛下应该知道,白家三代为将,数生数死,从不曾太过在意自己这身皮囊的安危。更在意的,是陛下与朝臣的关糸,是陛下推行政令的畅通。”
邑帝怎能听不出定北王话中的深意,但在这一点上,邑帝从来就听不进任何人的建议,哪怕是自己这个一直尊敬爱重的兄长,他像一块顽石一般固执,“朕明白,王兄是想替童勰求情,朕还没想好如何处置他,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认了错再说。至于王兄你,朕就是要现在册封白光为世子,朕就是要给你白家超越他人的煊赫和殊荣。因为只有这样,那些想害你的人才会感到害怕,感到忌惮,才有可能停止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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