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重楼

丰城·花魁劫一


丰城,城门下。大雪,雪纷纷。
    因着不日就要举办花魁节,即便丰城大雪,街上却是人声鼎沸,吆喝声叫卖声声声不断,四处结彩张灯,尽显繁荣景象,旅人侠客,人来人往。一衣衫破旧,头戴青灰小帽,手执一柄破扇的说书人立于闹市众人之前,高声大喝道:“江湖三美今年可是都来了丰城花魁节,尔等有福咯”白胡子说书人捻起一撮胡子,眯了眯眼,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啊,今儿江湖明面儿上的三大美人儿乃尘音阁尘饮歌,幻宗江婉婉,丰城妖艳鬼王秦可,那尔等可知暗地下的天下四美是谁呀~?”白胡子老头停下不语,得意洋洋。
    “白姜老头儿你就快别吊人儿胃口了,再吊咱可都散了哈。“对啊,散了散了。”人群顿时闹哄了起来,装作要散,那老头儿连忙摆手挽住众人道:“诶诶,行行,那老朽就不兜圈子了,这暗地里的天下四美啊其中二人便先前所说的琴音仙子尘饮歌、妖艳鬼王秦可,瀚城成王妃端木蕊,但天下第一美却是三公子中的无情公子。”
    “嗬,三公子?又是谁,咋这么多名头啊。”
    “急甚!”白姜老头儿横瞪了一眼插嘴的人,“这三公子嘛自然就是无情公子苏白钺,玉润书生秦晚,笑面阎王歌枢,”白姜老头儿端起茶杯喝口茶水,润润嗓子,接着说,“说起无情公子苏白钺啊,他可是琴棋书画四技精绝,明眸皓齿,容貌瑰丽,算是男生女相却又具三分英气,故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可惜其轻功独步,却唯武难全,虽十七岁便在武林逐鹿战中惊艳天下,可惜亦是在当年逐鹿战的云坛祸事被牵连,幸得被云远道人所救,只是从此武功后滞,日益废颓,自怜不自知犹如昙花一现啊...”那白姜老头不住的捋着胡须,遗憾摇头道,;“真是可惜啦。”
    “喂,白胡子老头儿,你又怎知他是日益废颓而不是沉心静气洗练浮华待一日一飞冲天?让让,走开走开!”一白衣白靴少年费力挤开人群,双眸盛满怒焰,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尔不经考证便胡说八道,今日我便砸了你这摊子!嚯―”
    “子瞻!”
    “啊啊公..公子”名为子瞻的少年唯唯诺诺地顿在原地,举高在半空的水壶又小心翼翼放下,“公子...”
    “走罢。”
    “可...”
    来人眉头一皱,“不愿?”
    “不不...是...”
    “啪!”少年忿忿地丢下几两碎银,咬牙跺了几步便匆忙跟上那黑袍青年,只见那青年面若寒霜却不露寒意,剑眉星目,漆墨黑瞳,薄唇紧抿,墨发高束,横插一古朴木簪,一身黑袍暗绣金鲤祥云纹,外披玄青貂袍,腰间玉带系着一块玲珑暖玉,十指修长,莹润如玉,身长八尺余,整个人犹如一柄暗藏雪中的利剑,锋芒尽敛。
    “好一个翩翩公子无情冷面苏白钺啊,但看来这苏白钺也不如传言那般无情冷面啊。”白姜笑摸旧扇,周围聚集的人竟不知何时散了去,到底也无人听见白胡子老头儿一声轻叹。
    丰城,迎来客栈。
    “公子...那人这么编排您您也不生气,说什么天下第一美,这根本就是胡扯,明明是天下第一公子,硬是被掰成天下第一美人儿,哪来的男生女相!还说您武功不济,日益废颓,这不是明摆着说...说...说您中看...不中用嘛..”少年埋怨道,“还..还不准我砸他摊子,此等胡说八道之人留他摊子做甚,指不定他以后还怎么说呢。”
    “木梓湛,字子瞻,何意?”
    “意..意为为人处世需瞻望而行,不可鲁莽处事,由此方可湛明事理...”
    “嗯。”苏白钺坐得端正,伸手拿过一盏茶,丢个眼神给站在一旁心有不甘的木梓湛,慢慢悠悠地说,“我看你只记得鲁莽处事而忘了瞻望而行,那白姜分明是见我在对面茶棚饮茶,所以故意吆喝。”苏白钺嗤笑一声,“你倒好,猴急地就窜上去了。”
    木梓湛哭丧着脸,委屈地说:“公子...”木梓湛内心受到无限伤害,喵个叽叽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公子丢过来的眼神儿分明就是鄙视!鄙视!!鄙视啊啊啊!!这是个面冷心黑的主儿啊!喵个叽叽那张无情无欲无比高尚的脸骗了多少人!也是,要是公子心不黑那早在那场祸事中就挂了,哪儿还能在这悠哉悠哉――“啪!”“诶哟,公子你干哈戳我一脸筷子!”木梓湛连敬称都忘了,跳脚问道。
    “顺手。”
    “.......”凸-皿-凸
    “啪!”
    喵了个白姜大叽叽,公子在七年前到底遭遇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我高尚贵公子啊啊啊啊啊啊
    “啪!”
    “……”π_π我错了
    “话说公子啊,那白姜是何人,竟然识得公子,还..还这么胆大。”木梓湛接过苏白钺递过来的茶壶,挠挠后脑,突然严肃了起来“而且白姜那老头竟然对七年前的云坛一祸如此了解,云坛一祸本就少人知晓,更遑论公子是被云远道人救下一事,公子,此人不得不防,要派人盯梢嘛?”
    “不必了,他易了容。”苏白钺放下茶碗,思索了片刻“且丰城花魁节,他必出现。”
    “易易易容?话说白姜这名儿有点熟悉啊,”木梓湛呐呐道,“欸公子啊,您为何要去花魁节,难不成真的要去夺天下第一美?这么说来公子若是去了必定夺魁吖,瞧那三美秦可艳俗江婉婉娇弱还有一个万年面瘫尘饮歌,楸,公子一去必定艳压――”
    “啪!”
    “……”
    “哟,苏哥哥~”一红裙少女款款而来,盘云髻上,细钿金步摇一步一晃,“怎么,这小子是得罪你了?怎的总拿筷子点他穴道呢,瞧着其中一只还是用过的呢,呵,菜叶儿还沾在袍子上”红裙少女掩面轻笑,“只是,还差一穴,就让小女子来替了罢。”说罢就拔下一支流苏细簪,“诶你等――”“嗤――”“哇啊啊啊啊你个妖女竟然拿簪子戳我我――呕”木梓湛还未说完就俯身干呕了起来,干呕许久,竟是咳出了一条灰绿小虫!那灰绿小虫细若银针,暴露在空气中不一会儿便化为粉末,苏白钺转手泼了一碗茶水,将粉末打湿,免得它又沾到他人身上。回看木梓湛,木梓湛此刻着实是吓傻了,哆哆嗦嗦,死盯地上糊在一起的粉末,“这...这...这啥..啥呀...好..好恶心”木梓湛说罢抄起桌子上一壶水就往嘴里灌,灌了一大口狠狠漱了,才平静下来。
    “放心,就是只整人的蛊虫罢了,不过这么看来那白姜或许是友,呵,若苏哥哥――”
    “秦可。”
    “嗯?苏哥哥?”
    “你是我师娘。”
    “……”
    “师娘。”
    “苏!白!钺!老提辈分梗,闹哪样?”秦可也不装淑女了,撸起袖子一巴掌啪地就拍桌子上,把桌子梆梆梆地拍得震天响,“你别仗着老娘宠你你就侍宠而娇哈!老娘比你小!比!你!小!”旁边站着的木梓湛已经呆若木鸡,公...公子..的师娘......秦..秦可...怪不得她戳得这么狠...说她俗艳会不会被灭口...
    “别闹了。”苏白钺无奈皱眉,又给自己斟了一碗茶水,“秦可,云远去了西域,怕是半年内没办法回来,你也莫去寻他,他让你在丰城乖乖的。”
    “屁!云远明明就是叫你带我去西域玩儿的!他给我来信了!你想蒙我?!”
    “信?”苏白钺顿时严肃了起来,“何时寄来的信?”
    “就..就前日...哝,就知你不信,我还特意带了。”秦可嘟囔着嘴,从绣花荷包里掏出一封仔细叠着的信递给苏白钺,“你别给弄皱了!”
    苏白钺接过信纸,展开,触及文字眉峰紧皱,因为那纸上的凌乱字迹“云远出事”!后面是秦可的字“隔墙有耳”!
    “好吧,花魁节过后。”苏白钺不以为然地将信纸叠好,递回给秦可,似心有不甘般说道“花魁节过后便带你去。”
    秦可心疼地摸了摸信纸,瞟了一眼苏木二人,“走吧,本宫主带你去丰城鬼宫见识见识,哼!”
    丰城郊外,雪盈三尺余。
    有一子独跪雪中,身前一墓,墓旁常青柏,今已如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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