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重楼

丰城·花魁劫六


“徐大哥?徐域?”说起来,苏白钺初来丰城之时,因为身为客人理应先行拜访主人,此乃为客之道,所以他是唤了木梓湛去丰宫递拜贴的,只是不巧那丰城城主徐域遇事外出,而因着近日来频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也让苏白钺无暇顾及此事。
    “秦可,徐城主可否回城?”苏白钺望向秦可。
    秦可点头,道:“徐大哥前日回来的,但是这两日都不曾见到他,应当是去受邀的大门大派走动去了吧。怎么了?”秦可不解地问道。
    “无事,左右案子还不曾寻出太多线索,青娥遗尸又不见踪影,徐城主既然掌管都城,应当四处设有眼线——”
    “嗯?怎么了?”秦可见苏白钺突然顿住,不禁疑惑地询问道,方郴早就站了起来,此时也是偏头望向苏白钺。
    “想到一些事情罢了,无妨。”苏白钺并未多言,徐城主连远镇都能盯到哨的话,那不知昨日发生的事情他知不知晓?会不会得出那灰衣人的线索?
    “秦可,替我递张拜贴罢,来丰城这么多日,还未曾拜访过丰城主,有失礼节。”苏白钺唤了声梓湛,梓湛会意,便去小书房去了拜贴恭敬地递给秦可,“有劳秦宫主了。”
    “嗨,怕甚,徐大哥不会说什么的,”一把拿过拜帖拢入袖中,“这拜贴我晚点就给你送去,嘿嘿嘿…不过嘛…跑脚费什么的…”秦可不怀好意地嬉笑着,她可好久没有从这便宜徒弟身上薅字画了。
    苏白钺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语气稍微有些促狭地调笑道“一口一个徐大哥?啧,不知道云远在西域听不听得到啊…”木梓湛听了“噗嗤”一声,赶紧忍住,云远老道虽说是个臭道士,但是醋劲儿还是蛮大的,方郴倒不明就里,便以为云远是秦可的长辈什么的,毕竟云远成名已经很久了。
    秦可气结,甩了袖子就转身,嘟囔着嘴,碎碎念地说:“楸,小气鬼,不就想跟你拿几幅字画儿嘛,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不情不愿地推门就走,末了还顿了顿,佯装怒目道:“不准乱说话!”瞪一眼便宜徒弟,就开门走了。
    苏白钺无奈摇头,云远秦可这两人也真是逗趣,见得秦可走得远了,便唤木梓湛带上门出去守着,木梓湛闻言,将桌上的茶水换好便去院子里了,公子应当是有私话与方郴讲,所以唤自己去院里守着,以免有外人。苏白钺见木梓湛将门关上了,便邀方郴坐下,亲自斟了一杯茶,问:“那灰衣人,可有消息?”
    方郴无奈地摇摇头,很是忧虑地说道:“没有,昨晚回过衙门之后,我便差人去寻线索了,那男子太不扎眼,没什么有用的线索。”见苏白钺不语,方郴亦是不知如何是好,突地想起昨日突然参与进来的白姜、无蝉二人,便试探地问道,“不知,苏公子可否知晓白姜、无蝉二人现下何处?”
    苏白钺皱眉,无蝉现下就在旁边院子住着,白姜昨晚就不见了踪影,他才下山不久,这两人对他而言都是来历不明来意不明的人,他也不确定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这二人,尤其是直言助他查案的少年无蝉。思及此处,苏白钺不禁头疼,一名清姬之死,居然能牵扯这么多,各路侠士方客上赶着出现,案情本身也扑朔迷离,还没什么实际性的线索,尸体就失踪了,远镇也突然牵涉其中,倘若远镇真的是青娥的情郎,那凶手会不会是冲着远镇来的?
    方郴见苏白钺浸神思索,也不心急,一下又一下地品着杯中的云雾,于他而言,这是他当上捕头的第三年,三年来,丰城一直都未曾发生过什么蓄意谋杀的案件,青娥一案手法之残忍、案情之神秘、牵扯之广,着实是第一次遇到。况且他只是一名小小的捕头,人脉不广,作用不高,能量不大,青娥一案,让他很是无力,就像是神仙打架一般,他只是被波及的一介凡人。
    “罢了,你接着寻青娥的尸首吧。”苏白钺出声。
    这边木梓湛守蹲在院子的池塘旁逗弄着池里游来游去黑的白的锦鲤,远远地看见那自称无蝉的少年出了房门就朝院子走来,木梓湛连忙拦住他,“诶诶,少侠少侠,公子正在房中跟人谈论正事儿呢,少侠请稍等。”结果那个叫无蝉的少年却站到他面前,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很委屈地说:”我不是来找你家公子的,我是来找你的,我饿了,好饿啊,饿死了。”
    “找我也没用啊…我只是公子的书童,少侠要是想要吃的得去找这个小院的徐管家,不过怕是徐管家现下已经出门了,要不公子先去前院吃点瓜果充充饥吧。”木梓湛也是无奈,“早膳时间早就过了,先前少侠说不用早膳,于是他们就把早膳撤了,而且丰王宫非饭点不上膳的。”
    “天哪…小书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厨房在哪?我自个儿去找厨娘要点…”无蝉也很是头疼,他也没想到来了到了丰王宫连饭点都有规矩,过了时间全都撤走,连糕点都不留一盘。木梓湛也很是为难,“要不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通报公子。”说罢就转身,却被无蝉一把拉住,“诶诶诶,别别别,我刚听到那捕头也来了,想必他们二人正谈着青娥一案呢,说好了要帮他,就不能这时候去打扰他。诶小书童,你陪我到亭子那坐会儿吧。”
    “唔,那好吧,着实对不住了,要不是我与公子也是刚到丰城不久,必定不会出如此疏漏,还请公子多多担待,”木梓湛听了无蝉方才的一番话顿时就对无蝉产生了一点好感,哎,又不难缠还贴心,一点也不像云远那老道,“少侠我与你说,这丰城中的锦鲤唤素锦,跟外边金的红的锦鲤不同,这些都是黑的白的跟水墨画儿一样,可漂亮啦,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素锦呢…”
    待晌午,苏白钺与方郴走出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景象,那名唤无蝉的少年与木梓湛言笑晏晏地一同坐在池塘旁的的小亭子里,肆无忌惮地用小石子砸着水花,把池子里的锦鲤吓得都躲到了假山底下。
    “终究还是少年啊,十七八岁的年纪,也许昨儿只是一时意气吧。”方郴感慨地说。
    苏白钺笑笑不语,同方郴一同朝着那亭中嬉闹的少年们走去。
    梨花雕木旧戏台下,桌椅板凳已然蒙尘,台上,一足尖点地,着绿萝,水袖,霓虹纱的女子,细细唱道“……全了曲终…离得人散…零落一地旧衣裳……”,“莫负郎…莫负郎…妾心不负…盼郎归啊……”斑驳血点染在妇人胸间,再一下点地转身,妇人已然泣血,“莫负郎……莫负郎……苦等浮生乱了红尘…”一曲毕,妇人猝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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