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风光之万家灯火

    姚治民对于远明的奖赏是多方面的，有一次带于远明去海洋保险拜访对方老总，事后想起来也是一种嘉奖。
    姚治民在公司说一不二，亲切中透着威严，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但在海洋保险，于远明见到了他的另一面。
    其实炎黄代理公司与海洋保险的办公室并不远，都在恭州最核心的商圈，走路也就几分钟。
    海洋保险是集团公司，大手笔在此地购买了十层办公楼。据说一共花了一个亿，产险五层，寿险五层。楼下一层就是客户服务大厅，正对着恭州著名的商业步行街。原来雷文杰跳槽到海洋保险后，于远明单独去拜访过他。作为分公司副总经理的办公室还是很好的，宽敞明亮，带独立卫生间。当初在高峰会上的合影被雷文杰放大装进相框挂在墙上，说明老雷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几年过去，雷文杰也离开海洋保险，据说去了一家外资保险公司四川分公司。大家一旦物理距离拉开了，发展轨迹也拉开了，人际关系也就很自然地拉开了。现在重新来到海洋保险，物是人非事事休，于远明还是很感慨！
    通过海洋保险江南分公司中介部经理的引领，姚治民与于远明进到了海洋保险最高的一层，最里间就是老总马总的办公室了。
    中介部经理侧身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有一句沉稳不失威严的回答：请进。
    于是三人鱼贯进入。
    第一眼却没有看到人，只见一套会议桌椅摆在门口右边，左边是高大的盆栽植物。前方是一个金鱼缸，里面的鱼儿五彩斑斓正在自如地活动着。
    稍微转一下，左手边才看到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前站起来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带着无框眼镜，气色不错。一边笑一边随意地说：姚总来了，请坐。
    中介部经理急忙介绍双方：马总，这是炎黄代理的姚总。姚总，这是我们一把手马总。
    于远明站在两人身后，无人介绍。
    姚治民满脸堆笑：非常感谢马总的接见啊！我是来到江南就想向领导汇报工作，一直没有机会。今天非常荣幸！
    马总大手一挥：不用客气嘛！大家合作愉快，都是一家人。
    来来来，我们到这边坐，方便聊聊。
    于是来到会议桌前，马总指示中介部经理：泡几杯茶来。
    中介部经理急忙去了。
    姚治民讨好地问：领导客气了。非常感谢！听说领导也是下江人？我是夷陵的。
    马总笑了：对嘛！我们都是家乡人了。这样更好了。
    但我是从徐州过来的，因为做保险我其实不在当地。大学毕业后在江苏进入保险行业，后来到徐州当了负责人。也是那一年公司有个活动，几个分公司老总的职位实行竞聘。后来全国一共选拔了六个中支老总任分公司负责人，我就是其中一个、
    姚治民：那不简单啊！这种竞聘才是真才实学的比拼。领导能够胜出，一定是各方面都很优秀才行！
    马总谦虚了一下：也没有。不过是占一点年轻的优势。有些想法比他们老一辈的激进一些，有一些闯劲儿而已。
    两人聊得投机，中介部经理泡的茶也好喝。
    原来这马总不姓马，本名司马青山，结果在办身份证的时候派出所民警大意写成马青山。就这样以讹传讹，无法纠正了。司马青山变成了马青山，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关于工作两人估计谈了不到十句，主要是拉家常，彼此表示善意与敬意。
    意思差不多了，马总抬腕，中介部经理马上提示：这样吧，姚总，今天晚些时候马总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今天的会谈就到这里，可以吗？非常感谢您的光临！
    姚治民：好的，耽搁马总了。马总也是日理万机啊，今天学到不少的东西。希望有机会再向领导学习！
    马总又是一摆手：不客气。今后有机会常走动。你们的业务好好做，只要业务做起来了，我们的合作来日方长。
    于是宾主尽欢，握手告别，此次会面顺利成功。
    出来后，于远明不解地问姚治民：我看你对他很客气的。你们不是平级吗？再说了，我们给他们卖产品，应该是他们求我们啊！
    姚治民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于远明：远明啊，你说这代理公司和主体公司能比吗？人家的业务员几千上万，我们才多少？人家是大公司，根本不需要这点保费来活命。你看他的办公室与我的办公室，你觉得是平级？
    人家今天能够见我，就是一个面子了。等我们做大了再说其他吧！
    还没等做大呢，现在就出了一个集中大额非正常退保。
    对于姚治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姚治民对于于远明是彻底失望了。
    他不禁有些悲凉，又很快调整心态，开始谋划下一步的打法。
    韩建春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媒体。
    通过关系找到了《江南晨报》的人，对方了解了一下情况，说需要采编费用。韩建春当然懂得起，问多少。对方说500起，看你做什么样的报道了。连续报道，深度报道，追踪报道更多。当然我们不是有偿新闻，首先要看事实本身。其次要看有无新闻价值。最后，还要看版面的安排。
    韩建春答应了，于是对方说等消息吧，明天会有人和你联系。
    第二天有个号码打进来，没头没脑地约韩建春在某个地方见面。韩建春瞬间懂了，于是约好了地方。
    第二天，韩建春准备了很多，希望能够当面把炎黄的内幕什么的都给对方详细讲一遍。让他们筛选其中有新闻价值的部分，或者他们认为可以报道的点。然后他们再去采访什么的不就行了吗？
    结果等了一会儿，过来一个年轻人，径直走到韩建春身边悄声问：准备好了吗？
    韩建春一激灵：准备好了。
    于是掏出500元给对方。
    对方也不搭话，转身就走。
    韩建春在原地等候，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指示或回应。才给对方打电话，对方说知道了，我们先看看。
    语气淡淡的，不容置疑，没有商量。
    再后来，没有任何回应。大伙儿都觉得不对，叫韩建春再联系一下。
    结果对方说这种事情，不好见报，没什么新闻价值。
    韩建春很想说：那你们收什么钱啊？
    终究还是说不出口。这个哑巴亏吃得窝囊！
    于远明此刻想起来孟凡那个记者女同学说的一句话：媒体就是这样，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