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场-空中浪漫爱情

第20章


一年后女人生了个儿子,渐渐地,后娘厚此薄彼的习性就显露了出来,兜兜便开始被虐待。满小丽得知后,通过法院把兜兜要了去,母女总算团圆了 。 
  俗话说情场失意,官场得意,用在李新身上恰如其分,李新如风中的火势一蹿再蹿,四十岁就是副司令了。现在,人们说起他的时候总会说:王副司令怎么会找那样一个老婆?苏青丹有时会想:要是满小丽在,他们就般配了。他们分手后再没见过面,但知道彼此的情况。满小丽一直没嫁。时间越长,李新的件件好处就越清晰起来。 
  满小丽和苏青丹一直保持联系,她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惟有苏青丹是能看到她骨子里的人,但真正拯救她使她从新燃起生命之火的是苏青丹的女儿格子。   
  告别丽园   
  沉寂的飞机场突然变得骚动起来。 
  年底,丽园来了批新兵,一些是北京兵,一些是鲜族兵。北京兵里有很多干部子弟,又来自首都,身上自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味道。鲜族兵来自延边自治区,仗着有少数民族政策保护,也不示弱,所以双方就叫上了劲。北京兵上面的消息多,善侃,而且文体人才多,吉他、二胡、手风琴、笛子手样样有,可以组成一个像模像样的乐队。鲜族兵善武、骁勇、侠气,能歌善舞。在新兵训练结束的汇报演出上,双方势均力敌,旗鼓相当,这种不分胜负的局面叫北京兵和鲜族兵都不惬意,于是,又把比赛进行到了灯光球场,他们发现在足球上也是可以叫叫真儿的。北京兵的足球踢得凶悍,鲜族兵踢得刁蛮,这样一来,灯光球场上赛事频频,好不热闹。 
  这两股旋风自然也把丽园男孩儿和女孩儿卷了进来,首先是男孩们加入了进来,他们很快混迹到了球场上,并且把当兵的带到了家属区。女孩们常会骑着自行车,在球场、大礼堂、军人服务社旁呼啸着经过。夜晚,他们也不再圄于家中,而是出来四处游荡。 
  很快,手抄的乐谱在孩子中间传来传去,他们开始用吉他和口琴,演奏朝鲜歌曲和一些很煽情的知青歌曲。也许是受了浪漫歌曲的蛊惑,丽园的夜晚变得神秘和丰富了,有些浪漫有些情色绵绵的味道。 
  红善为一个老飞徇情而死的故事,加重了弥漫在丽园的这种气息。在一些女孩的心中,甚至是羡慕的。美人和英雄,多凄婉浪漫的爱情故事啊! 
  她们在谈论红善的时候满脸的敬仰。 
  高中生们都在市里上学。每天天刚亮,解放牌大卡车就从丽园开出,把学生和上班的家属以及赶火车的送到火车站广场。晚上八点大卡车再来火车站把送出的人接回去。学生们放了学,离班车到来的时间还早,便在市区各处游荡。溜达够了,就聚在通往丽园的三叉路口上。路口当中有一个水泥炮楼,听说是日本人造的,看上去是有年头了,水泥都已经发黄,但依然结实。这里是通往丽园的必经之路,他们就在这里等待部队的军车经过,不管是拉菜车还是拉煤车,只要一停,就蜂拥而上。 
  当然,车子有没有是不一定的,给不给他们停也是不一定的。他们经常要等到天黑,饥肠辘辘地捱到晚班车来接。 
  等车的时候,他们会爬到碉堡上。清一色的黄军装蓝裤子,远看就像解放军占领了碉堡。他们有时会在碉堡上摆各种造型,看上去就像群雕。他们也会拿出口琴吹奏,坐着的站着的一起合奏,有时也独奏。《卖花姑娘》的凄婉,《流浪者》的孤独,叫他们用口琴演绎得淋漓尽致。 
  上高中以后,男女生暗地里都配了对,互相取乐,好玩而已,其实大多是不讲话的,只是空担个虚名。 
  惟独格子,连个虚名也没有。人家知道,格子是惹不起的,这倒并不是因为她是师长的女儿,而是她的怪异。她就是不容别人和她开这种玩笑,谁要惹脑了她,你在她眼里就不存在了,特别是她姐姐红善出事以后,别人更不敢招惹她,怕弄出事来。 
  但不知为什么,北京兵和鲜族兵却为了格子叫起了劲儿。 
  夜里,格子家窗外,总有嘹亮的口哨声。这声音不能不引起苏青丹的警觉,她把她的担忧告诉了吴天翔。第二天,吴天翔就叫营房股来修围墙。高高的围墙砌好了,但还是阻挡不住外面的口哨声。吴天翔生气地说,高中一毕业,就送她去当兵。苏青丹不同意,说,当兵有什么好?还是考大学吧! 
  北京兵和鲜族兵终于打了起来,而且仗打得惨烈,有肋骨断的,有腿和胳膊骨折的。这下惊动了上面,师部要求对这起群架进行调查严办。 
  调查的结果出人意料,原来双方是为了争夺美人而战的。而美人不是别人,却是格子。 
  吴天翔真是气炸了,回到家里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格子两个耳光。格子没受过这个委屈,哭得惊天动地,姥姥心疼得直落泪。 
  格子哭够了,只说了一句话:你们根本不爱我们,所以也就根本不了解我们,如果红善有你们的爱,也不至于……死。 
  格子的话叫吴天翔和苏青丹又气愤又震撼。 
  其实,格子与北京兵和鲜族兵都没有瓜葛,她甚至看不起那些和他们打得火热的女孩子,但她就是不愿意向父母解释,那太软弱,俗不可耐,太没志气。她认为他们天生就不理解她。唯一理解她的人是姥姥,她知道,有爱才能有理解。 
  格子没能参加当年的高考,高中还没毕业,她就被吴天翔送去参军了。   
  格子当兵   
  上海空军某机关司令部,来了一名女兵,上上下下喊她小公务员。 
  紧张的军营生活,却不可思议地给了她一种获得自由的感觉。这缘于她在军营中长大,军中的紧张对她来说是亲切又熟悉的。从新兵集训开始,格子就崭露头角,队列中一眼就能看出她来,动作标准规范,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在丽园读书的时候,每年暑假,部队担心无事可做的学生们在无聊的假期打架斗殴、惹是生非,总是把他们组织起来,像儿童团一样进行军事化训练,走正步、方步,队列训练、打靶,好比一支后备役部队。 
  格子是赌着口气当兵的。出来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没有说出的东西,淤在心里,便酝酿成了一股力量,一种飞翔的力量,是的,她要自由地飞翔。她清楚地记得,离开家的时候,妈妈不无轻蔑对她说,你能干成我这样也就不简单了。格子没说话,她不喜欢妈妈那种自以为是的语气。在格子看来,妈妈不过就一个团职干部嘛!那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个很明显不是格子向往的奇迹。 
  尽管她不能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未来就是一个强大的吸引和诱惑,她对未来充满幻想。她相信她的生活会有奇迹发生。 
  格子也会暗自落泪,她想念姥姥,长了这么大,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姥姥,她知道,她走后,姥姥一定十分孤独。姥爷去世后,家里没人再和她说话了,惟有在想念姥姥的时候,她会变得脆弱,会流泪。 
  参谋长是一个儒雅又心细的人,他似乎从这个小公务员身上看出了什么。有一天,格子在送报纸的时候,他叫住了她。格子疑惑地看着参谋长,不知道他要对她说什么。 
  参谋长那天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任何获得都是有代价的。 
  她反复琢磨参谋长的话,她领悟为:自由的获得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亲情和学业。这种思考缓解了她内心的郁闷,她像一只刚脱壳的雏鸡一样看到了世间的光亮。那以后,她的思考里有了些哲学的含义。 
  参谋长后来给她开了一个书单,有《资本论》、《矛盾论》、《实践论》、《唯物论》等书籍,还对她说,部队就是一所大学,你要在这里多读书,读点马列和毛泽东的哲学。 
  机关有一个不错的图书馆,她读了参谋长书单上的书,还做了摘录。她在图书馆还发现了别的书,一些名著,她被海明威、杰克·伦敦、狄更斯所吸引。 
  到部队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沉浸在书海里,乐此不疲。   
  最爱的人走了   
  格子接到妈妈的电话就从部队赶回来了。姥姥昏迷不醒,医生正在给姥姥颅内降压,姥姥患了脑出血。 
  格子自从懂事起,就被这种恐惧折磨着,不知暗暗哭过多少次了,她以为生离死别是她永远逾越不过的坎,当格子看到奄奄一息的姥姥时,她一下子推开医生,跪倒在姥姥的病床前,大喊:上帝!让我姥姥活着。姥姥竟然奇迹般地有了反应,她相信姥姥一定听到了她的声音,于是,她坚信,爱是能救活姥姥的。格子忍受着巨大的悲伤,整日守侯在深度昏迷的姥姥身边,拉着姥姥的手,和姥姥说话,她要把别后没说的话都补回来,她相信,有些话姥姥是听到了。对于护理,格子好像无师自通。姥姥的颅内出血被控制住了,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病情似乎稳定了。格子心痛地发现,姥姥消瘦了,格子用黑鱼、甲鱼、草鸡给姥姥煲烫,一小调羹一小调羹地喂,渐渐地,姥姥的脸上居然有了血色。来会诊的医生对格子说,你姥姥的生命真顽强。 
  妈妈说,自从格子走后,姥姥整日郁郁寡欢,话越来越少,甚至不愿活动。格子知道,姥姥的病是因她而生的。 
  格子不愿就这样离开姥姥,她续了假,但假期很快又到了。妈妈说,姥姥也就这样了,颅内的血如果能慢慢吸收一些,兴许还能苏醒,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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