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场-空中浪漫爱情

第21章


这里有我呢。 
  格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姥姥,没想到这就是永别。 
  格子回到部队一个星期,姥姥就去了。妈妈在给姥姥喂鸡汤的时候,姥姥呛了一口,颅内再一次出血。妈妈说姥姥临死前睁开了眼睛,竟然说了一句:这回要过河了!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格子跑到池塘边,声嘶力竭地呼喊:姥姥,我真的再也看不到你了吗?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格子没有回家,她不忍再看到已经没有气息的姥姥。 
  格子在电话里阴森森地对母亲说了一句话:你害死了姥姥,你对谁都没有爱!说完她就撂了电话,她就想叫母亲难过。 
  她恨苏青丹,为此,格子记恨了多年。 
  姥姥去世后,格子没有再回丽园。   
  迁居上海   
  骄傲的吴天翔一下子被他热爱的那片天空抛弃了。 
  吴天翔停飞以后,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再也尿不出那条漂亮的抛物线了。记得小时候他和小伙伴们,站在北河的石桥上一齐往河里撒尿,看谁尿得远,他一直是这个项目的竞赛第一名。为此他骄傲了许多年。他曾把这段佳话讲给樊茂盛听过,也讲给苏青丹听过。 
  他在厕所自言自语:怎么尿不直了呢? 
  苏青丹问:你在嘀咕什么呢? 
  他竟然感觉这件事羞于启齿,他一直没有把这个变化告诉苏青丹。 
  有一天,苏青丹打扫完卫生间,对吴天翔说:你以后能不能坐着尿? 
  其实,苏青丹早就发现了马桶边缘的尿迹,而且知道他是力不从心了,没了准头,才尿得这样里出外进,歪歪斜斜。 
  奇怪的是吴天翔听了苏青丹的这番话居然没有发火。 
  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就有了一个重要变化,他一直引以为荣的咄咄气势不见了,他开始羞于性事。 
  尽管苏青丹一次次唠叨,毕竟都是徒劳,吴天翔顽固地坚持站着撒尿。 
  苏青丹也只有无奈。 
  这几年吴天翔一直不顺利,副师长干了8年了,起初抓训练,这是他的长项,但出了个一等事故,他要负领导责任,自己要求背了个处分。后来改抓后勤了,但仍然不顺利,仿佛总有人和他暗中作对。为了改善连队生活,发展副业,师部常委研究决定把稻田地改成鱼塘。吴天翔身先士卒,亲自肩挑手挖,辛苦了半年,手都挖出了老茧,鱼塘终于碧波荡漾了,鱼苗也下了,可鱼还没有长大,鱼塘却淹死个孩子。这波未了那波又起,紧接着地勤灶又发生了一起食物中毒事件,尽管没死人,但影响很大,惊动了空军党委,搞得他这个抓后勤的副师长很被动,有一种牛入泥潭的感觉。 
  都说飞行出身的干部,一扔驾驶杆就没戏了,吴天翔回忆自己,也就是那时开始没有着落的,很有把握的日子,突然飘忽了起来。手握着驾驶杆脚踩着油门的时候,就是有一种豪迈,有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迈。它几乎叫你忘了年龄,让你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依然感觉自己英姿飒爽,在球场上还是敢打敢拼。刚停飞时,是一种失重的状态,就像断了发条的破钟,一下子没了声响。他不喜欢没有动静的生活。他开始整天闷闷寡欢,烟不离口,嘴唇抽得乌青发紫。苏青丹看不过去,说:这不挺好,平平安安的,也算圆满。苏青丹知道说多了没用,就买了些瓜子和糖果摆在桌上。 
  从表面上几乎看不出什么,但苏青丹自己心里明白,从“9·13”以后,她遭遇接连的不幸,自己刚走出泥潭,大女儿又自杀,接着是两位老人的相续去世。她的心灵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疤。触景生情,她几乎厌倦了丽园。 
  裴司令下部队,苏青丹吃完晚饭去了招待所,到了裴司令住的房门前,听到里面有人在讲话,吴天翔也在里面。她退了出来,明天要飞行,她知道他们呆不长,就在外面散了一会儿步。没多久,吴天翔和师长政委果然出来了,她这才进去。 
  和老师长握了手,寒暄过后,苏青丹的脸又变得冷若冰霜。 
  裴司令问:怎么了?和吴天翔吵架了? 
  苏青丹说:没吵架,我来找你给挪挪地方。 
  苏青丹没提吴天翔,她只讲她自己,讲丽园留给她的伤心事,讲得入情入理,她还提到了格子,讲了母女感情的生疏,讲到最后自己很激动。 
  裴司令听完她的讲述,很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放心吧!我会考虑的。 
  年底,吴天翔和苏青丹的调令几乎同时下达。吴天翔调后勤部任后勤部部长,苏青丹调空军医院任外科主任。 
  吴天翔接到调令,似乎并不高兴,他伤感地对苏青丹说:老了,看来只能做做后勤工作了。其实,苏青丹心里明白,他是对丢了驾驶杆耿耿于怀,但嘴里还是说: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1983年春节前夕,两人走马上任,举家迁到上海。     
  飞机场 第五部分   
  女友男友(1)   
  裴斐十三岁就进了南空文工团,先是跳舞,后来又唱民歌,最后改唱歌剧,曾经扮演过歌剧《江姐》里面江姐的B角。后来文工团解散,她就回到了上海。 
  裴斐是师部司令部的文书,格子在师部宣传科当干事。 
  裴斐家依然是格子常去的地方。 
  裴斐是生来就艳,细看眉眼又都不精致,但搭配在一起,就营造出一种很鲜活的气氛,妩媚得闻得到香味儿。幸亏是穿军装制服的,生生把那俗的东西压了下去,艳才变得有了节制。 
  生就讨人喜欢,又是裴司令的女儿,自然别人都高看一眼。 
  格子的美是含着的,一颦一笑都是金的样子。她喜欢读书,而且读书庞杂,久了,脸上自然带有一种书卷气,这就使她像齐白石笔下的荷花,旁人看的是章法和笔势,倒反忽视了她的娇媚。 
  军旅的紧张严肃气氛,总叫她们像带着盔甲一样,惟独两人到一块时,才都还了女儿身。 
  两人都喜欢逛街。星期天换了便衣,从南京东路走到南京西路,凡是内衣店,一家也不拉。两人都喜欢买漂亮内衣,人家美给别人看,他们美给自己看。两人在试衣间里换上新买的胸衣,走在街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胸衣是带垫的,穿上后,胸前很突兀地多了一块。格子说:不好看,很嚣张的样子。于是两人又回到内衣商店换了下来。 
  她们都喜欢吃甜甜糯糯的东西,于是两人先到王家沙吃汤团,馅是黑洋酥和豆沙的,吃到半饱,然后再去乔家栅吃桂花年糕,回来的时候还要拎一袋红宝石的羊角面包。 
  两个女孩在一起,太太平平,除了玩出一些吃穿的经验来,终究是玩不出什么故事的。 
  裴军是田竞运动员,在丽园的时候就进了少体校。曾经也是个风云人物,只是他的那个行当留不住盛名。 
  他曾经是全国青少年手榴弹记录的保持者,标枪、铅球和铁饼都创下过好的成绩,他后来当兵了,在部队放了两年电影就回来了。 
  裴军复员后在体委工作,他人长得高大,风流倜傥,又是干部子弟,身边总是有许多漂亮女孩子。周末,他摩托车后座上的女孩子就没重过样,但他总是口口声声对格子说自己是“王老五”。 
  格子不无讥讽地说:哪有你这样的“王老五”?天下的漂亮女孩子都被你一网打尽了。 
  裴军眯着小眼睛也诡谲地说:可还有漏网的。 
  格子不屑地说:你胃口挺大。 
  裴斐一语双关地说:裴军,你那种愚蠢的示威赶快停止吧! 
  裴斐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他虽然不说,她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从未正面说过什么。她怕格子为难,倒反使两人关系夹生了,她只是想间接地告诉格子,裴军真正在意的是格子。 
  格子自然是听明白了,于是就说:阿弥陀佛,早被醋淹死了。 
  裴军说:未必,你不尝怎么知道?兴许是酒呢? 
  裴军原本就是一个有着亲和力的人,又在体委那样一个热闹的地方工作,自然也有很多吃喝的朋友。 
  裴斐有一次对格子说:裴军有一个朋友叫项杰,最近常到我家来玩。 
  裴斐说完就没话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格子说:怎么?相见恨晚?那齐勇怎么办? 
  裴斐这时已经在谈恋爱了,男朋友齐勇是军区空军副司令的儿子。 
  裴斐说:他很特别。 
  格子第一次见到项杰是在裴斐家里。 
  格子那天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穿了条蓝军裤和一件雪白的立领夹克衫,戴了副雷鹏墨镜。 
  格子走进裴斐家客厅,就发现了裴军的新朋友。 
  裴军指着他们介绍说:老板项杰,才女加美女格子。 
  格子招呼不打,墨镜也不摘,正眼都不看裴军一下:你别拿我取乐好不好? 
  裴斐也说:怎么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不中听? 
  裴军不恼,给格子递了罐可口可乐,说:想拍拍小阿妹的马屁,可惜拍到马蹄子上了。 
  格子不睬他,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副雷鹏墨镜给裴斐。 
  裴斐刚要戴,就被裴军抢去,戴上对着窗外看了看,说:这分明是格子送我的。这么好的墨镜,哪里搞的? 
  这边兄妹正在夺眼镜,这时,裴司令进来了,格子马上凑上去说:裴叔叔,你看我的墨镜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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