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的天堂

17 第五章(3)


孙元盛曾是杜兰奚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杜兰奚去瑞士之后便将手中的事务交由孙元盛全权处理。
    和孙元盛见面的地点正是他开得一家夜总会,沈南涧到的时候,他正带着一群人巡视,走到一间酒柜的时候,他状似无意地伸出手在酒柜最里端一掠而过,然后沉着脸盯着自己的手指。
    “赵奇,我把这家店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管理的?渎职!”
    名叫赵奇的那名男子惊恐地盯着孙元盛那只看起来并无任何不洁的手,冷汗早已打湿了后背,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对不起孙老!我马上让人重新打扫,保证今后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孙元盛朝他摆了摆手:“你还是去马场吧,管理夜总会这样的事情或许非你所长。”
    赵奇还想在说些什么就已经被两个人推了出去。
    看着那一行三人走了出去,沈南涧这才微笑着上前:“多年不见,孙伯伯还是这么严厉。”
    孙元盛抚掌大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要来看看你孙伯伯。”
    “哪里,一直想着要来拜访,心里又忍不住害怕您会像小时候那样见到我就训我。”
    “谁让你小时候皮得像只猴子,脾气又倔。那次你乱跑差点被人绑架,你外公差点拿枪崩了我你不记得了?”
    “哪有那么夸张,外公怎么会舍得崩了你。”
    两人回忆着往事,瞬间拉近了距离。
    孙元盛拉着沈南涧的手来到了一间贵宾招待室,侍者早已捧上了上好的冻顶乌龙,孙元盛亲自给沈南涧到了一杯。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小子这次来我这里所谓何事?”
    沈南涧捧着那杯茶在手中把玩。
    “听说孙伯伯和外公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孙元盛的眼中精光一闪,他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道:“那是当然!”
    “当年你们赤手空拳的来到S市,刀口浪尖地讨生活,一直都是不分彼此的。要论声望,孙伯伯当年甚至可以说要比外公更胜。只是因为您在一次事故中昏迷了半年,所以才让外公占得了先机。”
    孙元盛收敛了笑容:“说这些做什么,我跟你外公是什么关系,谁做老大谁做老二又有什么所有,当年要不是你外公从仇家手中把我救出来,哪里还有现在的我站在这里跟你闲话家常!”
    “孙伯伯您是厚道之人。可是我却听闻那一次的行动计划本事隐秘之极,可是中途却有人走漏了风声,这才导致您落入了仇家的陷阱。这么多年,孙伯伯您就一点没有怀疑过吗?”
    孙元盛的脸沉下来:“你小子是什么意思?那件事情只有你外公和我知道,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放出去的消息不成?”
    沈南涧笑了笑:“在让帮里的兄弟投票决定谁来做帮主的前夕,您恰好出了车祸,天下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孙元盛的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沈南涧,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就只是要和我说这些前尘旧事的吧!”
    沈南涧放下手中的茶杯:“当年我母亲杜恩慈为什么会跳楼,孙伯伯您应该是清楚的吧。”
    “凯旭立逼着你母亲在你父亲的性命和她自己的性命之间做出选择。你母亲深爱着你父亲,所以才选择了自我了断。”
    沈南涧伸出一根手指在孙元盛面前摇了摇:“不不不,孙伯伯,这些众人皆知的陈词滥调你就不必说了。我说得是真正的原因,杜兰奚费尽心思想要隐瞒的真相。”
    大概是沈南涧看着他的目光太过犀利,孙元盛一瞬间觉得几乎不敢与他对视,他目光闪烁地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孙伯伯,你还当我是那个只知道在母亲的墓前无助哭泣的孩子吗?”沈南涧执起紫砂壶为孙元盛面前空掉的茶杯又蓄满了茶,“放心,我这次来不是追究这些旧事,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孙伯伯您做笔买卖。”
    孙元盛怀疑地看着他:“买卖?什么买卖?”
    “当然是包您只赚不赔的买卖。”
    回去的时候凯瑞已经入睡,她皱着眉头,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仿佛睡梦中也不安稳。
    沈南涧轻轻地将她的手指抚平熨帖在胸口,眼中是浓烈得化不开的深情。
    “那些往事你忘了就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只有幸福快乐,再也没有眼泪和伤害。以后你可以少喜欢我一些,剩下的都让我来喜欢你吧。”
    沈南涧瞥见窗边的画架上夹着一副还未完成的画。
    是他的一副半身像,他正侧目凝视着什么,眼睛里有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忽然想起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千方百计送到他手中的生日礼物,正是一本画满了他画像的素描本。有他站着的,坐着的,走路的,奔跑的,沉默的,微笑的,嘲讽的,不一而足。
    她的笔触正如她的人,不够细腻,却充满了灵气,有时候只是寥寥几笔就已经相当传神。
    那本素描本他只拥有了一天,第二天就被杜兰奚发现了。他逼着自己跪在母亲灵前一页一页将那本素描本撕了个粉碎。每撕一页他就冲着自己大吼一遍:“你想让你的母亲死不瞑目吗?”
    那时候杜兰奚的势力已经不足以和东堂抗衡,于是他又逼着自己去诱惑凯瑞。
    “她不是很喜欢你吗?你就说自己想看一下那份文件,让她给你偷出来。”他对沈南涧笑得像伊甸园中的那条毒蛇。
    那时候父亲沈息然已经被他控制,整个沈家上上下下都被他控制。
    沈南涧怀着对凯旭立的仇恨骗着凯瑞偷出了那份足以置他于死地的文件。
    多么可笑啊。
    沈南涧的手指轻轻拂过画纸上那柔软而传神的笔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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