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枫一个晚上没有睡踏实,脑海中不断的呈现出吴珊珊那个凄切的笑脸,心下忐忑,想给她打电话又拍搅到她休息,一直拖到第二天的凌晨才把电话拨过去。
“酒店里睡得好吗?”
“还行。”吴珊珊低沉的声音。
钱枫沉吟了一下,“这个时候,虽然尤起德在操办你爸的事,但估计你也会有操心的事要做,我给你找个帮手吧。”
“算了吧。”吴珊珊推辞,“有起德叔在,我应付得来。”
“还是在身边安排一个人好些,有什么要张罗的你也有个帮手。”钱枫坚持,其实,心下是想找个人陪看着她,就算她长年独自在国外,自力了得,但毕竟刚受的打击,钱枫还是担心。
“也好。”吴珊珊答应了。
挂断电话,钱枫又拨打辛季梅的电话。今天是周末,她昨晚发了信息给自己回了县城的家。她倒是个陪护吴珊珊的合适人选,两个人年纪相仿,辛季梅的性格又活跃,能聊善侃。
“枫哥,想到给我打电话了?!”辛季梅电话里先叹了口气。
钱枫跟她说了原委。
“不去,”辛季梅一口拒绝,“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呢?!”
“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钱枫笑着说,“不去那我就去做这个24小时的陪护了。”
“去,我去。”辛季梅马上又答应了,“那你到我家来接我。”
钱枫开车到了辛季梅家,等了十几分钟人才过来钻进车里,钱枫打量着她,看得出,是特意打扮了一下,画了个淡妆,但还是识趣的穿了套素装。
“有这个必要吗?!”
见面没好话,辛季梅只拿眼睛瞪着钱枫,稍顷,转为调皮的表情,冒出一句,“问个问题,你觉得是吴珊珊长得好看,还是我好看?”
钱枫现在可不想招惹她,艺术性的回答,“你有很多方面比她好看。”
“那走吧。”辛季梅满足了,在钱枫的腿上捶了一下。
“吴老爷子的葬礼安排在两天后,会在殡仪馆开个追悼会,这几天你就不要回省城工作室了,在这里好好陪着吴珊珊,她有什么事就给帮下忙。”路上,钱枫再次交代。
“知道了,你已经说了两遍了。”辛季梅嘟了嘟嘴,有了醋意,“放心,我既然接了这个差事,我就会像捧个玻璃杯样捧着她。”
……
来到酒店,两人敲开吴珊珊客房的门,她是一脸倦容,想必一晚没怎么睡好。
辛季梅热情地以“珊珊姐”的称谓打招呼,原本有斗艳之心的她,看到吴珊珊的样子,心下泛出恻隐之情。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钱枫的电话响了,是市国资委打来的,要约见钱枫,问他什么时候方便。
钱枫表示两个小时后到。
到了市国资委,三个核心主要人物在场,在一个僻静的办公室,钱枫给他们呈上了市农信联社的涉案材料。
“钱先生,非常感谢。”市国资高官兼主任最后表示。
“不用谢,能帮到国资委我很荣幸。”钱枫说道,这时候他要抓住机会了,“或许,我还可以帮到更多。”
“哦?!”主任应声。
“窝案只是表面,就像家里脏了,打扫干净就行了,但市信用联社的本身的经营危机,我估计才是国资委最头疼的事情吧。”钱枫微笑道。
三个人面面相觑,钱枫说的是实情。
“我是一个投资人,也是本市三家上市公司之一,003826的实际控制人。”钱枫接着说,“或许,对于市信用联社本身的经营危机,我能帮的更多。”
主任看着钱枫,他没想到钱枫是这个身份,但机关工作的习惯下,没有回应,只是点点头。
“说白了,窝案是别人犯得,下面企业的人要犯事,哪是三位核心领导管得了的。但留下的烂摊子却是三位领导的分内事,上面可不会管这个烂摊子是谁留下的。”钱枫继续说道。
钱枫没有委婉,直奔问题的核心,他要主动出击,震一震他们。
这的确是三个人的痛点。
出了窝案把人抓了,不过是亡羊补牢,但市信用联社的烂摊子可是直接影响考核、前途的。
……
这三位市国资的核心头脑对市信用联社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清二楚:
先是从李桂枝那儿开始,挤兑发生后,一下子就掏空了账上的现金资产,没钱应付储户的提现需求。事态继续恶化,引发成了社会事件,让市里大为光火,突发之下,一时只能挪动财政资金紧急救火。
但财政资金必须是有名有目,灭完火就得马上填回去。
怎么填,对银行来说,储户有权随时提现,贷款不是马上就能收回来的,这种情况下,要填回财政资金,要么,作为大股东,也就是主人,市国资委借钱给市信用联社垫上;要么,市信用联社自己想办法,那只有清算所有资产变现一条道。
前者,市国资委哪有钱借,地方市国资委是一个非常尴尬的机构,市属国企比不了往上再往上,规模小,盈利差,日子都不好过,靠借贷维持的不在少数,想从这些下属企业剥到钱几乎不可能。
内部搞不来钱,那只有去借,再借给市信用联社,这下好了,市信用联社连带着把主人也拖烂了。
而后者,市信用联社自己清算资产变现,以这种资不抵债的状况,就意味着即便破产了,也留给主人一个大窟窿。
现在,市信用联社已经成了烂的不能再烂的摊子。
……
钱枫的话一说完,三位市国资委的头脑心里就活动开了。
过了一会,主任终于开口了。
“钱先生的意思是愿借给我们一大笔钱,来帮助市信用联社暂时读过难关。”主任一脸意外的表情看着钱枫说。他到会想好事,正急的热锅里爬,天生掉下个财主做好事来了。
钱枫笑了笑,摇摇头。
主任心里也明白,即使有这样的好事,自然会有交换的条件,在商言商嘛。
“借钱解得了一时之急,解决不了市信用联社根本的生存问题。”钱枫含笑回答,“况且,借钱总要还的,我倒可以出个主意。”
“钱先生说说看。”
“市信用联社虽然是家股份合作法人实体,但不是真正的股份制商业银行,只有走这个路子,才能摆脱困境,脱胎换骨。”
“钱先生的意思是体制改革走市场化?!”主任接过来说。
“是的,这又不是先例,很多农信社已经有了成功的样板。”钱枫点头,“所谓不破不立,现在正好有了一个绝佳的契机。而且,这会为咱们市国资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钱枫的话他们哪会听不明白,浓墨重彩不就是政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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