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七十年代

    夜幕渐渐散去，七月份的太阳第一次爬上了西海岸的天空，短暂沉寂的天使之城再次恢复喧嚣，竞争激烈的电影业又开始了无声的厮杀，新年假期前的这个周末，正式迎来了整个圣诞档最重量级的制作之一《独立日》。
    尽管凌晨时分就上映了午夜档，但那属于科幻动作粉丝的专场，对于大多数普通影迷而言，周五白天才是他们观影的开始。
    随着太阳升起，午夜档票房统计也宣告结束，刚刚在这个周末上映的影片的票房数字，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对应公司的手中，而后又辗转到很多有心人的面前。
    世纪城的福克斯大厦中，妮可基德曼刚刚进入办公室，代表福克斯的《独立日》执行制作人德鲁巴里摩尔就走了进来，德鲁手上拿着一份报表，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略显婴儿肥的面容格外的妩媚。
    “妮可姐姐，好消息！”德鲁似乎急于跟人分享心中的喜悦。
    “说吧，德鲁。”
    从德鲁的脸上，妮可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是不是午夜场票房超出预期了？”
    联美和二十世纪福克斯对午夜场的票房预期是450万美元，这几乎是北美第一流卖座影片才能达到的午夜场成绩。
    “不仅仅是超过预期！”德鲁拍了下手中的报表，好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775万美元！妮可，我们破记录了！这是北美有史以来最好的午夜票房成绩！”
    “什么？”妮可直接站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破纪录？”
    “是的！”德鲁确定的点头，“威廉的作品创造了不可思议的票房成绩！775万美元，超过了《蝙蝠侠归来》的754万美元！这是最新的北美午夜档票房纪录！”
    听到德鲁确认的话，妮可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毕竟已经掌管福克斯近一年了，对那边还站着的德鲁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在办公桌后面来回走了两圈。
    一般来说，影片的首日票房能达到午夜场的三倍左右，照此推算，《独立日》的首日票房能上2000万美元？那首周票房呢？
    妮可的嘴角上翘，挂上了不易察觉的微笑，貌似自己的爱人又创造了新的奇迹！
    威廉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德鲁，你立即给威廉打电话……”
    就在德鲁想站起来的时候，妮可忽然抬手制止了他，“不，我亲自打！”
    说完，她直接拨通了王杰的号码。
    从太阳初升开始，王杰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午夜场票房的出炉以及破北美纪录的表现，使他接到了很多祝贺外加拉关系的电话。
    联美的高层，二十世纪福克斯的高层，CAA经纪公司，为他服务的律师和会计师团队，执导的几部影片的主演及其经纪人，甚至还有不知道怎么弄到他号码的公关公司的负责人等等。
    追逐成功者是好莱坞永远的主题之一，虽然只是午夜场大卖，但非常明显，这些人一致看好《独立日》。
    “妮可，福克斯的媒体需要继续加大宣传力度！庆祝派对？这个不用急吧，等过段时间也可以……”
    圣塔莫尼卡海岸的游艇上，王杰刚刚挂断了妮可的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威廉，做的不错！”
    打来电话的竟然是乔治·卢卡斯，王杰谦虚了几句，听筒中又响起了卢卡斯的话音，“你今日的成绩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斯皮尔伯格也没有你做的出色。威廉！你可能会站上好莱坞第一商业导演的位置，不过要保持好心态！”
    “我明白，卢卡斯。”
    虽然将这些电影拍出来，与他今生十几年的积累学习关系甚深，但王杰明白这些电影是怎么来的，心中自然不会自大骄傲，“我知道该怎么做。”
    “恭喜你，年轻人，创造了一项新纪录。”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王杰收起手机，看向游艇的另一边，隔着一张小桌子，斯嘉丽·约翰逊坐在儿童椅上，抱着一桶冰激凌，似乎吃的很开心。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表演学校组织的活动呢？”王杰转过头问道。
    “学校请的只是不入流的导演组织的冬令营！”斯嘉丽·约翰逊扯过一张纸巾，擦去嘴上的奶油，“你是好莱坞最出色的导演，我认为跟着你，比参加冬令营能学到更多。”
    “谢谢，亲爱的，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夸奖。”
    听到王杰随意应付的话，小女孩放下冰激凌，下了儿童椅，绕到王杰的后面，从箱子里取过一罐啤酒，用力拉开后，送到了王杰眼前。
    “真难得。”王杰接过来嘀咕了一句。
    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感觉驱散了心底的闷热，王杰舒爽的打了个小嗝，放下啤酒罐的时候，发现斯嘉丽还在看着他。
    “发生什么了吗，斯嘉？”王杰问道。
    “那个……”斯嘉丽眼睛转了转，指着啤酒罐，“我可以尝尝吗？”
    “等你十六岁以后！”王杰瞪了她一样，斯嘉丽撇了撇嘴，低声嘀咕，“小气鬼，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又不是没喝过。”
    “你说什么？”杜克皱眉。
    “没什么。”
    斯嘉丽背起手，晃着上半身，回到了自己的儿童椅上，继续嘟嘟囔囔，“小气鬼，小气鬼……”
    听到这如同巫师施咒般的话音，王杰差点笑出来，指了指斯嘉丽的杯子，“就一口！”
    “嗯……”
    小女孩忙不迭的点头，等王杰倒了一个杯底的啤酒后，端起来直接喝掉，眼巴巴的看着王杰，“再来一次可以吗？”
    王杰才不会被她的伪装欺骗，摇了摇头，正好手机又响了起来，干脆不再理睬那个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小女孩。
    这边王杰心情极好，随着破纪录的午夜场票房成绩，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从圣塔莫尼卡向东，被视为全世界最豪华住宅区之一的比弗利山庄的一栋豪宅里，气氛极其压抑，几个佣人行动轻手轻脚，生怕引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那个老头的暴怒。
    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肖恩·康纳利，自打接了一通电话后，他似乎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775万美元！
    一个令他惊叹和愤怒的数字！
    甚至，肖恩·康纳利毫不怀疑，等今天的单日票房出炉后，会是一个让他怒火冲天的数字，即便昨晚他有所行动！
    《勇闯夺命岛》票房大卖，当时他深陷泥塘，无法做出有力的回击，现在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曾经对他做了一些什么的家伙继续成功下去，触犯了他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只是，职业影评人真的能阻止《独立日》吗？
    肖恩·康纳利的眉毛紧紧皱起，虽然没有去看《独立日》，但从联美和二十世纪福克斯那边传来的消息中，两家公司在午夜场票房出炉后，全都召开了高层会议，据说会将《独立日》的宣发费用从原本的2500万美元提高到3500万美元！
    显然市场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确实，午夜场百分之九十三的观众A级好评率也值得他们如此做！
    即便肖恩·康纳利恨不得看到《独立日》彻底赔本，也不得不承认如此的观众口碑堪称恐怖，如果再有像《勇闯夺命岛》那般的口碑票房转化率，这部电影最后的票房绝对会停在一个恐怖的数字上。
    如果他推断的这一切实现，王杰将站在好莱坞第一导演的位置上，以后会成为众多明星们追逐的对象，而像他这样的过气角色，未来拿什么对付他？报这被侮辱被毁灭的深仇大恨！
    “这只是午夜场票房而已！就算是首日拿下2000万美元又如何？高开低走的电影从来都不罕见！你不会成功的！”
    肖恩·康纳利阴测测的声音，显示出了内心的愤怒，他的确没有任何证据，但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烂事根本不需要证据！
    “你绝对不会成功！”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公关杰克的电话，电话传来的消息让肖恩·康纳利心情稍稍平复，并且按照杰克的话，让佣人赶紧把今天的报纸送过来，上面有新鲜出炉的影评，他扔出去的三百万美元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佣人抱来一大摞报纸杂志，肖恩·康纳利翻到娱乐版面，眼睛露出了几丝喜色。
    “威廉导演到底是不是个虐待狂？”
    这是肖恩·康纳利翻开《芝加哥太阳报》后，在罗杰·艾伯特的影评专栏中看到的醒目的标题，也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舒畅。
    “昨晚午夜时分，我在影院观看了《独立日》，实在无法忍受其中噪音和爆炸的虐待，不得不提前退场，这是部完全超过了人类忍耐底线的影片，剧情平凡、高潮廉价、漏洞无数、逻辑混乱，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它……”
    长长的影评中，罗杰·艾伯特不但将《独立日》贬低到了极点，还送出了代表烂片的一个朝下的大拇指，仅仅给影片打出了2分的超低评分！
    看完罗杰·艾伯特的影评，虽然知道其中有自己那五十万美元的作用，但肖恩·康纳利的心情还是变好了许多，接着翻开了更多的报纸。
    “威廉导演是一个标准的恶魔，他能摧毁观众对电影最美好的印象，他的作品从来不关心你的灵魂，只关心你的钱包，《独立日》中的人类拯救了地球，却无法拯救这部烂片！”
    《纽约客》的大卫·登比对《独立日》极尽嘲讽，只给影片打出了可怜的1分，而《好莱坞报道者》的托德·麦卡锡比他稍好一些，为影片亮了3.5分！
    “《独立日》大部分时间用经不起推敲的对白和油嘴滑舌的陈词滥调考验着观众的耐心，作为惩罚，包括导演威廉在内，所有参与该片的每个人都应该去做一些社区服务！”
    同样，其他媒体的影评人也没有放过这部影片的意思。
    “看威廉的电影前，你必须先吃防晕药，《独立日》中充满了无聊的爆炸和噪音，当然对于导演威廉来说，不在影片第一幕就炸掉大型城市中心，或许就算很克制了！”
    相对来说，《洛杉矶时报》的肯尼斯·图兰还算比较客气，虽然5分的评分连及格线都不到，却是顶尖影评人中评分最高的一位了。
    “《独立日》是科幻动作片的一小步，却是跌入愚蠢深渊的一大步！”
    ——《芝加哥论坛报》
    “谁是今年最差的影片？答案显而易见——《独立日》！”
    ——《村声》
    “在《独立日》中，导演威廉将所有演员都变成了没有头脑的机器人，有一点你必须赞扬威廉——他有本事把出色的演员降到和他一样的高度！”
    ——《滚石》
    “嘈杂”、“愚蠢”、“邪恶”、“无法忍受”、“无可救药的垃圾处理机”……北美的影评人们，对《独立日》使用了各种恶毒的字眼。
    看到这些影评，肖恩·康纳利露出了近一年来最为爽朗的笑容，笑的无比灿烂。
    “非常出色的影评。”
    影评人如此大规模的差评，联美和二十世纪福克斯不可能不关注，王杰只悠闲了一上午，就赶去了伯班克的工业光魔，王杰和制片发行部门为此专门举行了一个碰头会。
    “你在这里等着。”
    将斯嘉丽·约翰逊带进自己的办公室，随手塞给她两本DC的漫画，王杰叮嘱，“不要乱跑，否则晚上送你回家。”
    “你们是不是要商讨怎么对付那帮坏蛋？”斯嘉丽接过漫画，看着王杰。
    “你知道的还不少。”王杰笑了笑。
    “你是我的哥哥哎……”她皱起鼻子，用力挥了挥小拳头，“我当然要关心你！威廉，打死那群坏蛋！”
    点了点头，王杰亲昵的揉了下小女孩的金发，转身出了办公室，走进旁边的会议室，这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等妮可基德曼和德鲁巴里摩尔到来后，一个简短的会议迅速召开。
    “影片的观众口碑，到现在的上座率，以及大约的票房数字，都超过了我们的预期。”
    没有什么啰里啰嗦的长篇大论，会议直入主题，德鲁率先开口，“但《独立日》的专业口碑，遇到了比较大的麻烦，职业影评人几乎都在抨击我们的影片，根据现在的统计，影评人综合评分目前只有3.8分！”
    德鲁的话之后，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影评人口碑确实不是商业大作成败与否的关键因素，过往的专业口碑只是起宣传鼓动作用，但谁也不能否认，包括罗杰·艾伯特在内的顶尖影评人，是能影响到一批观众的，这很可能对《独立日》后面的票房走向产生一定的冲击。
    几个顶尖影评人抨击一部电影可能作用不大，毕竟还有其他影评人摇旗呐喊，如今所有的顶尖影评人联合发声，哪怕是最不待见他们的王杰，也不得不重视。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
    妮可说道，“有人在背后公关，针对的就是《独立日》……”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了看这边，“或者说是威廉。”
    王杰对他微微笑了笑，却没什么担心。
    “我们的公关部门应该行动起来……”
    “警告那些影评人，必要时封杀他们的免票特权……”
    听到陆续有人提出的应对意见，王杰始终没有开口，或许论及专业性，他远不如在座的很多人，但要说到对于低口碑高票房影片的见识，恐怕这里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不如他一个人多。
    原版的《独立日》，就是超低专业口碑，超高票房的典型代表，而后的新世纪，这样的影片更是层出不穷，如果放在十年后，影评人的负面评价根本不用在乎，就算他们集体发声，单单是网络水军就能把他们淹死……
    现在这个网络还不发达，信息相对还不流畅的时代，影评人的影响力肯定比未来要大得多，但王杰向联美提及排除影评人参与试映时，其实就预计到了可能会有如今的局面，实际上也有一定的准备，方法放到未来，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不过在影评人声音还足够响亮的时候，绝不是其他导演敢随便做的。
    “影评人的抨击未必是件坏事。”
    在会议室又一次开始沉默的时候，王杰突然说话了，“反而是我们可以炒作利用的地方！”
    不等众人说什么，他看向了身旁，“德鲁，有观众年龄段的统计吗？”
    “有一份午夜场和上午场的统计。”德鲁在面前的文件里翻了翻，然后说道：“根据统计，《独立日》的观众以15岁到35岁为主，其中17岁到25岁占据了观影人数的百分之六十七！”
    “也就是说17岁到25岁的观众是《独立日》的主流观众！”王杰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不知道大家了解这个年龄段的人的想法吗？我今年24岁，还处于这个阶段，我想我对现在的年轻人的还是比较了解的。”
    众人都看了过来，王杰也没有卖关子的想法，直接说道：“这是最为叛逆的一个阶段，不相信任何权威，总是会质疑权威的观点；这也是很好奇的一个阶段，对新鲜事物充满兴趣，拥有尝试一切的冒险精神，往往还具备实施的决心……”
    “实际上，这也是影评人难以影响到的群体！”
    声音渐渐放缓，王杰的话却异常清晰响亮，“影评人以专业的眼光对我们抨击！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直接回击，影迷缺少发出自己声音的渠道，为什么我们不让喜欢《独立日》的影迷的声音出现在主流媒体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