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的文艺时代

    古人弹琴，事先都焚香净手，张毅作为一个现代人当人没有那么讲究，可是出于李白的尊敬，张毅在坐到船头弹琴之前还是先洗了洗手。
    最最重要的是，他脱掉了身上那件碍眼的救生衣，这让李白看他顿时顺眼了许多。
    走到船头盘腿坐下，张毅这才有机会好好观察李白的古琴。
    这是一把剑式古琴，是近些年才流行起来的款式，很多年代稍早的古琴都是仲尼式或是伏羲式，甚至在上层社会，不用一把仲尼式古琴，你都不好意思当众弹奏。
    以李白的名声地位，跻身上流社会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他还是用一把剑式古琴，你可以认为这是个性，也可以让人是一种对上流社会的不屑。
    张毅其实也喜欢剑式古琴，当然他不是李白那样的老愤青，藐视权贵，视功名利禄为粪土，主要是受前世武侠文化的熏陶，对跟剑有关的东西都会有一种独特的偏好，谁让武侠小说里的主角大多都用剑呢？
    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弄了两下，试了下音，张毅这才开始弹奏了起来。
    悠远的琴声，古风盎然的曲调瞬间就吸引住了整船人的耳朵。
    李白初听这首曲子还不觉得太惊艳，可是听了几段后整个观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以他的音韵造诣，自然能够听出张毅弹奏的是一首自己之前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最难得的是，这首曲子到目前为止都只用到了“宫、商、角、徵、羽”，这是古曲中才会用的作曲手法，大唐虽然崇古，但也不是一味地排斥外来文化，就音乐这一块，现代作曲更多还是受西方的影响，多用“哆、啦、咪、发、嗦、啦、西、哆”七音阶作曲，这种严格遵循古曲来创作的音乐并不多见。
    这也是李白对张毅这首曲子能够另眼相看的一个重要原因。
    此时琴曲已渐入佳境，随着张毅手指拨弄琴弦的速度加快，那种一泻千里，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人听得直呼痛快。
    与促同时，一幅画面自然而然的就在李白脑中展开。
    黄昏之下，琴声悠悠，两位至交长衫儒冠，泛舟江中，唱诵着落拓不减豪放、狂放不羁的洒脱之歌，多少凡尘俗世置于胸外，怡然风流。
    可惜手边没有笔墨，要不然李白一定会把心中这景象立刻画出来。
    当然更可惜的是，这首曲子没有词。
    要是有酒，李白绝对可以借着这首曲子做一首好词出来，这时候他心里才真正的后悔，早知道就应该邀张毅到船上喝酒而不是喝茶，导致他现在空有作词的感觉，却没有助兴的酒，那种憋在心头又无计可施的感觉让他格外的难受。
    当然了，李白没请张毅喝酒那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跟张毅还算不上很熟，别看李白嗜酒，但他喝酒要么一个人独饮求醉，要么就是邀上几个至交好友，大家觥筹交错，以酒助兴。
    此刻正在专心弹奏的张毅并不知道，凭借一首琴曲，他就已经被李白列入了值得结交的朋友之列。
    弹到兴处，张毅忍不住唱了起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李白正懊恼这么好的一首曲子居然没有相应的词来传唱，张毅瞌睡就送枕头的行为瞬间就点燃了李白的心中的澎湃激.情。
    这词是做得极好的，尤其是这看破红尘的洒脱更得李白的欢心，虽然张毅只唱了一遍，但李白已经完整的记下了整首词。
    当张毅准备弹唱第二遍的时候，李白直接压过他的声音，自己唱了起来。
    因为常年喝酒的缘故，李白这嗓子就跟破锣似的，声音很粗砾，就好像另外一个时空里摇滚歌手喊破嗓子时那种沙哑，可偏偏就跟这首歌非常的契合。
    如果是刚刚张毅演唱的那个版本透出的是一股潇洒自得的话，那么李白唱出来的这个版本则显得大气磅礴、沧桑透彻。
    破锣一样的烟嗓，硬是唱出了那种繁华过眼千帆过尽的释然和冷眼旁观人生起伏的淡定。
    张毅的演唱跟这首歌只是形合，而李白的演唱则与这首歌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神合。
    合唱了两句后，张毅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索性自己也不唱了，专心就给李白弹琴伴奏。
    最后副歌部分那一串“啦啦啦”唱完，李白整张脸都兴奋到发红，虽然嗓子已经唱哑了，可是心里却觉得格外的痛快，这段时间挤压在心头的抑郁都跟着一扫而空。
    张毅这边刚从船头站起来，他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抓住张毅的手。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沧海一声笑》。”
    “《沧海一声笑》？”李白眼中带着几分浓浓的怀疑，“你取的名字？”
    张毅本来想推说这是一首古曲，可是这名字听着就不像是古曲名字，在李白目光注视下，只好硬着头皮又做了一次文抄公。
    “是我的取的。”
    李白断然摇头道：“这名字取得不好，配不上这词和曲！”
    张毅那个无奈，这名字是人家真正的作者黄霑给取的，在另外一个时空里传唱几十年，被影迷乐迷们奉为经典，大家也没觉得这名字有什么问题，谁想到这里个时空居然被李白给鄙视了。
    不仅鄙视，李白还自作主张地就给这首曲子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这首曲子既然每一句歌词的开头都带一个笑字，我看不如就叫《笑傲江湖》好了！”
    WHAT？
    张毅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的震惊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一刻他甚至都怀疑眼前的李白是不是跟他一样是穿越人士，要不然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李白当然不是什么穿越人士，他见张毅这副表情，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名字你也想过对不对？看来咱们这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张逸之，就冲你这首《笑傲江湖》，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