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进化链

    “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用尽你全身的力量！”宋北辰拍着双手大声咆哮。
    兖星分部基地的地下训练室内，言清澄挥舞着三米长的战镰，在满地石屑中前行。
    战镰两端都有锋利的镰刃，它们呈中心对称，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形，刃影快速地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银色的太阳。
    这种专门用于锤炼技巧的镰术名叫“双镰死神”，是翼族中最难修习的格斗技能之一，它适合冷兵器时代正面战场上的推进，攻击迅捷沉重，防御密不透风，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唯一的缺点是过于消耗体能。
    此时言清澄正在施展着双镰死神穿过石灰岩，这种岩石硬度不算太大，但很容易在切割的时候破裂；他的目标是完美地从这块石灰岩中挖掘出一条圆柱形的通道，任何失误都会导致前功尽弃。
    镰刃在岩石上擦出一道道火花，言清澄的动作太快，上一道火花还未熄灭，下一道就接踵而至，密集的火花在眼中留下残影，如同一块金色的光幕。
    他已经突入石灰岩一大半距离了，只差最后一米就能将它彻底凿穿。
    又要脱力了，言清澄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体能，光是凭空施展双镰死神就足够累了，还要在岩石中打通一条完美的圆柱形通道，谈何容易？
    “不过这次不一样，我已经接受了三个月的训练，这次一定要成功。”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双翼在身后猛地一振，他改变姿势，不再以自身为圆心施展镰术，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身前；他要孤注一掷，在体能被完全榨干前冒险一搏。
    “啊！”伴随着一声怒吼，最后的一厘米被打穿，言清澄终于成功地突破了这块巨大的石灰岩。
    他全身乏力，手上的战镰仿佛有千钧之重，但还是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力量没了，就用肌肉站立！肌肉断了，就用骨骼站立！骨骼碎了，就用灵魂站立！无论什么时候，翼族都不被允许倒下！
    清脆的金属破碎声响起，战镰两端的镰刃已经达到了极限。
    这是言清澄打碎的第九对镰刃了。
    他大口喘气，双臂上凸起的血管慢慢恢复正常，结实的肌肉在皮肤下隐没于无形，他从狂暴的翼族战士重新变回了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少年。
    宋北辰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完成训练，同样的穿石训练他用了整整四个月，而这个时间在“自由之翼”组织中远远打破了上一个记录。
    “怎么样，宋老？我终于成功了！”言清澄朝着一旁的宋北辰喊道，他的耳朵在密集的镰刃与岩石碰撞声中变得暂时不太灵敏，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还算合格，”宋北辰面无表情，用余光打量岩石中的通道，岩壁上的刃痕细密且均匀，没有一丝裂缝，这已经是完美的结果，“勉强达到我年轻时一半的水准。”
    九十多年来他见识过太多群星般耀眼的年轻人，他们天赋优异，自认高贵，受到所有人的追捧；这些人往往起点很高，飞得极快，但是缺乏沉淀，容易折翼在自己的傲慢中；宋北辰不希望面前的少年落得同样的结局，所以刻意打压他。
    “做到这一步还只是勉强合格么？”言清澄心想，他扭头看向训练室的深处，那儿满满地堆积着数千立方米的碎岩，这是他三个月来修习双镰死神的成果。
    “我会更加勤奋的，”他朝着宋北辰恭敬地说，“宋老，现在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到了热兵器时代我们还要学习近战技巧么？”
    宋北辰点了点头，从胸前摸出一块蓝色水晶扔给他。
    “因为它的存在。”
    言清澄拿着这块不到拇指大小的水晶仔细端详，但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这是我们翼族极少数尚未完全失传的技术——能量护盾，”宋北辰娓娓道来，“你应该对外界使用的射线护盾有点了解，那些东西的护盾发生器体积很大，不适合单人携带；而早在一千年前，我们的祖先改良了这种技术，他们将能量汇聚在这颗小小的水晶中，靠摩擦启动或关闭，可以随时随地快速支撑起足够容纳一人的能量护盾；这种护盾对于聚能枪一类的小型单兵能量武器有良好的防御效果，本身的消耗却微乎其微，所以成为了组织成员的标配。”
    他顿了顿，似乎很不习惯向别人解释太多，“我们的敌人不是一般的政府军队，你现在还不需要对他们了解得太多，你只需要明白，他们对我们了如指掌，深知远程武器很难造成伤害，所以采取近身刺杀的手段居多；学习近战技巧就是为了能克制他们，这段时间下来你对光刃应该有点了解了吧。”
    “嗯。”言清澄将战镰两端的破碎镰刃取下，双手在镰柄中间一拧，两道金色的光刃取代了原本镰刃的位置，近距离看去能观察到光刃周围的空间有不自然的扭曲。
    他挥舞着光刃做出回旋，空中留下金色的轨迹，很是炫酷。
    “光刃，其实是一种概念武器，它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切割，切割一切阻拦在它前进道路上的物体；我们的祖先在某种岩层中发现了它，制成了这种光刃战镰，”宋北辰的眼神锐利了几分，对于这种致命的武器相当忌惮，“小心使用，我们还没有完全研究清楚它的制作工艺，所有的光刃战镰都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用坏一柄就少一柄。”
    “嗯。”
    “我的训练结束了，你以后每天保持基础锻炼即可；记住，翼族不需要增强力量，我们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只需要不断锤炼技巧即可。”
    “我明白，宋老。”
    “那块水晶你拿着用。”他留下最后一句话。
    宋北辰离开了，留下言清澄一人打扫整个训练室。
    “终于结束了么？”他将光刃收起，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石屑。
    过了不久，门外出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牡丹提着一个篮子正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