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进化链

    慈善晚会上即将发生什么，言清澄一点都不在意。
    他匆匆扫了一眼礼堂内的人群，分辨出北建集团一众高层人员的位置后，拉着殇走到靠近边缘的位置上坐下。
    殇的性格不善交际，从进入礼堂后她就一直低着头；而言清澄本身并不属于商界或者政界，和人攀谈很容易露馅，所以只能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不过在场的宾客均已形成了自己的交际圈，偶然瞥见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点头以示基本的敬意。
    言清澄点头回礼，表情平淡。
    这样最好，他不希望把珍贵的时间用来和这些无聊透顶的人墨迹，他现在正挽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少女，如何与她好好相处才是唯一值得费心的事。
    有点后悔平时没和潇洒叔多交流一点经验啊，言清澄轻叹，他在幼年因为出身和性格的原因几乎没有朋友，所以一直不知道该如何与其他人自然地交流；觉醒翼族身份后身边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和他有共同语言，几尊神自然不会告诉他什么样的谈吐能让女性开心，和牡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她占据主导地位，而萧洒嬉皮笑脸地传授撩妹经验的时候言清澄又嫌弃他太猥琐，所以从来没听进去。
    书到用时方恨少，不善言辞的人在世界上很难混啊。
    所幸殇一直没有松手的迹象，或许她本人也只喜欢这样静静地相处吧。
    言清澄试图猜测殇的想法，但她的眼神完全没有波动，大概内心也是一样的平静。
    算了，就这样吧。
    至少能够好好享受这段来之不易的时光，离晚会结束后的分别还太远……对，分别还太远，至少现在还可以牵着她的手……
    言清澄的眼神黯淡了一点，他尽量不去思考近在眼前的事实。
    但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怎么可能完全抛却？
    言清澄是翼族，在如今的人类社会中，整个翼族群体都处于最黑暗的一面，他们不为大众所知，时刻承受着生命危险；而身边的殇只是个普通少女，她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一旦被牵连必死无疑。
    真是……无奈啊。
    言清澄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真切的哀伤。
    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是残酷的现实；但又不可能永远蜷缩在梦境中，因为它早晚会被残酷的现实所吞噬。
    真是……痛苦啊。
    这种没有结局的……缘分？
    从最开始的相遇，就注定了没有结局。
    如果当初没有……握住她伸来的手就好了……
    至少，可以让她成为最美好的憧憬，不必被这残酷的现实所玷污。
    言清澄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
    他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礼堂中响起了一点零散的掌声。
    宾客们纷纷起身，朝着礼堂正门走去。
    这么快？！
    言清澄不知道自己沉思了多久，但从周围的情况来看，慈善晚会已经结束了。
    韩有为呢？言清澄朝着之前北建集团一众高层人员的位置看去，他们正在通过礼堂的侧门离开晚会现场。
    言清澄从中发现了此行的目标，拉着殇准备靠近他。
    嗯？
    殇毫无反应，坐着不动。
    言清澄莫名感觉心慌，他朝着殇的双瞳看去，发现其中涌上了一丝浑浊。
    从未见过的浑浊，她想做什么？
    “殇，你怎么了？”言清澄低声询问。
    她没有回应言清澄，而是突然站起，挣脱言清澄的手，快步远离。
    大概是坐了太久的缘故，她刚走几步就绊了一跤，身上掉出一个圆形的物品。
    “殇——”言清澄急忙走过去想要扶起殇，他不敢大声呼唤，少女的反应太过异常，容易引人注目。
    但殇依旧没有回应，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混进离场的人群中，才一眨眼就不见了。
    言清澄十分着急，他一把将那个掉在地上的圆形物品捡起放进上衣口袋，跟着殇消失的方向向外走去。
    他站在礼堂正门外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搜寻着殇的身影，但毫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
    没有一丝征兆地消失了，无影无踪。
    就像上次，她消失在黑暗中一样……
    言清澄无奈，他从口袋中掏出那个捡来的圆形物品查看。
    一枚老旧的怀表。
    表壳光滑如镜，应该是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把玩，这说明怀表的主人对它十分珍视；言清澄翻转怀表，里面传来细微的碰撞声，表芯的固定支架有些松动，但时间还算准确。
    这是殇的物品么？
    言清澄从怀表上感觉出了一丝温度，和少女身上的一模一样。
    “既然你这么在乎这块怀表的话，为何走得如此匆匆？”言清澄想不明白，他询问了许多礼堂周围的服务生，没有一人注意到殇的行踪。
    看来想要找到殇很麻烦，只能先去将任务物品交给韩有为了。
    言清澄在外面浪费了十分钟的时间，重新回到礼堂后才发现北建集团的一众高层人员已经全部离开。
    “晚会的筹办方到哪去了？”言清澄拉过一个服务生询问，语气不善。
    “这位先生，他们早就从侧门离开，去参加庆功宴……”
    “我是问你他们在哪个房间？”言清澄直接打断服务生的话语。
    服务生看着言清澄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有些害怕，只能告诉他包间的具体方位。
    言清澄转身离开。
    他确实有些着急。
    手头有两件事，交接任务物品和寻找殇，前者是他此次出行的任务目标，但后者对于他个人来说则更加重要。
    “至少，让我最后说一句再见吧，不管是不是再也不见……”
    他朝着包间的方向疾行，那群人包下了星系大酒店最豪华的房间来举办庆功宴，一路上要走过很长的距离才能到达。
    这种时候言清澄无心观察周围的环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这是酒店走廊最深处的房间，房门微微敞开，金色的灯光从门缝中漏出。
    应该就是这儿了，不过为什么没有听见觥筹交错的声音？
    他准备好说辞，正要推门进去。
    房门突然自动向外打开，一个不小的物品重重地倒在门口。
    言清澄浑身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