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南来北往

   
  那一年南来北往 第十四章(1)   
  1 
  严晴像一个噩梦一样，进入了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就噩梦一样开始。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么漂亮、孩子气，乖张又调皮的女孩子，为了和我在一起，竟然会想出一些法子来对我，使得我的爱情和生活顿时一团糟，失去了肖欣，也失去了工作。 
  在家里闷了十来天，我的钱快花完了，手机停了，快没吃没喝的了。实在没办法，我开始出去找工作。 
  我又去了各大酒吧、茶园、音乐沙龙等地方，那些酒吧、茶园、老板开始还对我很有兴趣，说考虑下，而过几天等我再去问他们时，他们都不理我了，表情冷漠，似乎我是瘟神。 
  我突然很想离开江城，去北京，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地方，任何地方都比现在的江城还要好。在江城，我突然什么都没有了，张琳、肖欣，她们都离开了。而我却没有钱，没有路费，没有到其他地方后开始生活时需要花费的钱。我只好打算继续留在江城，找到工作，赚钱，然后离开。 
  现在的江城，在我的眼中，它是一座空城。 
  那天，我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空旷，写下几行字： 
  窗户朝南开，风如一条死蛇 
  夕阳趁机闪进房间，泄露了秘密-- 
  一张无人睡眠的床； 
  一台运行着的CD机； 
  一首软绵绵的歌。 
  这是一个时辰以前的画面 
  现在，黑暗无休止 
  侵袭而来 
  我盯着白色墙壁上的摆钟 
  大把的"滴答"声和灰尘一起坠落 
  2 
  大约一个月过去了，我始终没有找到工作，我的钱已经花完，不时去王小川那里拿钱救济，急得心慌。 
  这期间，我曾经去了两个地方上班，先去了一家咖啡吧，后去了一家小酒吧，但没干几天，我就被老板辞退了，走的时候，他们都给了我两倍的工资，好像是打发瘟神一样。 
  我知道，这肯定是严晴和她的干哥哥在作怪。 
  每每失望地从各个酒吧、音乐沙龙走出来，我迷离着双眼看着天空，漫无目的在城市里游荡。 
  那天傍晚，我从那家小酒吧走出来的时候，雨水就不失时机地落了下来，扑打在我的脸上，湿湿的，有点疼，有点冷。我的衣服很快湿了，风从长江掠过来，穿过我，我开始打颤。 
  街上的人开始奔跑，瞬间，热闹的街就冷清下来，人群突然像蒸发了一样。我沿着街道走，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我身上，很多雨点，他们像黄蜂，像要把我覆盖和掩埋。站在公交车站和房子底下的台阶躲雨的人们，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看着我。 
  雨水从我头顶流下来，弥漫了我的双眼。雨点敲击在琴弦上，发出急促的旋律声，很快，旋律声就被雨声淹没了。 
  这时，我看见了严晴。 
  3 
  严晴撑了把红色的伞，站在我的面前，她把伞撑过来，挡住了从我头顶上泼下来的雨水。 
  我感觉到头上的雨没了，缓缓地抬起头。我看见严晴的脸湿湿的，眼睛也是湿湿的，还有点红。她撇着嘴，撇了几下，眼睛里就滚落出一滴明亮的东西。 
  我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的悲伤和愤恨顿时蔓延开来。 
  我用右手抹了一把脸，转身准备走，严晴抢出一步抓着我的手，我使劲掀了一下，严晴就摔在地上，雨伞飞了起来，很快就被雨水打落到地上，随着风，被吹得越来越远。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严晴爬了起来，穿过密密麻麻的雨点，追了上来。我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我走到了长江大桥桥上，江风呼啸着从上游而来，朝下游而去。严晴急忙上来拉着我，我甩了几下，甩开她的手，刚甩开，她又拉着我，我再甩，她再拉着，我心里刚刚熄灭下去的火气又上来，我冲着她大叫："爬开！" 
  严晴始终拉着我，眼睛通红。她说："夏诺，你别想不开啊，都是我不对，我再也不这样了。但是，你别跳下去了啊，现在跟我回家，好吗。" 
  我的目光触及她的眼睛，凄切，焦急，悲伤，担忧，害怕……我突然心里一软，还想发火，却发不起来了。 
  我说："你以为我要自杀？我才不像你，懦弱鬼。" 
  严晴有点欣慰的笑了笑。 
  4 
  雨停了，天也黑了，路灯昏黄，到处一片潮湿，风吹过，路边的绿化树上簌簌地掉着雨滴。 
  严晴说："夏诺，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我说："为什么要原谅，那是你的自由。"说完，我转身要走。 
  严晴急忙又拉着我，说："今天我请你吃饭，算是给你道歉，好吗？" 
  我冷漠地看了看她，看了看她拉我的手，严晴就自己放了手，不再拉着我，我转身要走，她来拉着我的手。 
  我没好气地说："又要耍什么诡计？直接点吧，我不喜欢来暗的。" 
  严晴说："我发誓，我从现在起，我好好对你，不去做那些错事了。" 
  我叹气，其实自己也够绝，都是因为自己，她才这样对我啊。我声音柔和地说："算了吧，我领情了，我得走了。" 
  严晴说："夏诺，你一定得答应，你不答应，我就自杀。" 
  我苦笑，说："何必呢，天黑了，早点回去，别感冒了。"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我语气缓和，关心了一下。   
  那一年南来北往 第十四章(2)   
  我话刚说完，严晴就冲到了马路中间，伸开双手，做出要拦车的样子，一边看着我，大叫："你答应我？" 
  刚下过雨，街道湿滑，车辆来往，因为严晴的这个举动，顿时喇叭声响成一片。看着严晴真的跑到路中间，我心里突然慌起来，急忙冲过去拉她，她倔强着不走，我一把把她扛起来，拽回路边。 
  我大叫到："严晴，你傻子啊，用得着这样吗，我答应你不行吗。" 
  严晴一听，就灿烂地笑了笑。 
  我说："赶快先回家换衣服吧，不然感冒了，我也回家换。" 
  严晴说："好，那我们约定在小天鹅火锅店，如果你不来，你明天就等着我从13楼跳下来的消息吧。"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说："一定到！" 
  5 
  其实，我是很不想去小天鹅火锅店的，严晴对我生活的影响和伤害，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是她让肖欣离开，让我受尽苦头。但是，想着她乖张、顽皮的性格，想着她为了我的一系列举动，顿时心里又担心又不安。 
  我还是去了小天鹅火锅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在我们从小天鹅火锅离开的时候，严晴非得跟我回家，去我家看看。我不让，她就撒娇，把手中的矿泉水瓶砸在街上，一脚一脚地踢，看我没反映，就把头在电线杆上撞得嘭嘭响。我看不过，就答应了她。她一看我答应，就高兴地挽着我的手臂。我甩了甩说："别拉着，我害怕别人误会什么。" 
  严晴看起来很兴奋，大笑着说："我巴不得他们这样认为。" 
  我心里别扭，使劲把她的手拿开，她不满地大叫："我喜欢你，才拉着你，你怎么这样啊？"说完，飞身就踢了我的屁股一脚，我没注意，就一下趴倒在地上。 
  我心里顿时火起，站起来，想打她，却又下不了手。我愤愤地转身回家，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声不响，跟在我背后。我停下来，她就停下来，埋着头，一副"你要打要杀随便"的样子。 
  我无奈，只好继续走，她又跟在后面。我用哀求的声音不耐烦地说："严大小姐，求求你不要跟在我后面，这样很掉你大小姐的面子的，求求你了。"我大叫了一声。 
  她不理我的话，继续跟着我，我只好放任她。她一直跟到我家，刚进屋，她就跑过来抱着我，把嘴巴凑到我的嘴巴上来，我一把推开她。 
  她来拉着我，说："夏诺，我喜欢你，你知道的，答应我，和我在一起，好吗？" 
  我没答他的话，把小刚的专集放进CD机，转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严晴过来，倒在床上，压着我，我一把把她推开，说："你自重点好不好？" 
  严晴又抱着我，我说："你真不听？那多少钱做一次啊？我付给你钱。" 
  严晴一听，爬起来，我听见她忽忽的声音，想来是气得不行，一会儿后，她转身走了，出门时，把门砸得"嘭"一声巨响。 
  6 
  严晴生气走了之后，我以为她不会再来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就来敲门，买了很多吃的，麦当劳、瓜子、啤酒、矿泉水，等等。 
  严晴说："我已经给我干哥哥说好了，我也跟"轮回"酒吧的老板说好了，让你去那演出，夏诺，我还是喜欢看你唱歌时的样子。" 
  我没有说话。第二天，我就背着吉他，去了轮回酒吧。 
  我在实施一个无人知道的计划--我要唱歌，赚钱，离开江城。 
  我每天活在严晴的世界里，我说了，江城已经不是我的了，它是空的，只有严晴每天在我周围来回旋转，所以这个世界是属于严晴的。 
  我每天在酒吧演出，完了之后回家，严晴准时出现，拉我去吃饭，然后送我回到家，自己才离去，第二天一早，她就买了东西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