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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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的大风,不停地由头顶上那个大窟窿向下猛灌着,地面上卷起层层飞沙,细小的沙粒在风势里打着转儿。吹袭在人脸上,一阵麻辣辣的感觉。
    覃玉洁暗聚功力灌临四肢,然后向体外逼出,使那些随着风势侵近的沙屑不能近身,只是围绕着身体频频打着转儿。
    她作好了第一步工作之后,才有余暇打量对方毕无霜的动作。
    一望之下,使她暗自惊心不已。
    敢情,对方毕无霜,显然在她之先,早已作好了这步工作。但见她神清气和面现笑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交炽着机智与祥和。在她注视着覃玉洁时,目神里含蓄着颇多的赞许与钦敬,先时的敌意消失了不少。
    “嗯!”她讷讷地道,“覃家妹子,我愈来愈喜欢你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深交才是。”
    覃玉洁点点头:“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还是办眼前的事要紧。”
    毕无霜笑道:“你那个朋友要找的人就在这座楼内,你看出了端倪没有?”
    覃玉洁在她说话时,眸子略转,看清了这座大厅的规格式样。
    只见大厅四壁均开有门扉,且都是半圆形的拱门。三面俱合,惟独那待倾的一面开着,垂挂着五颜六色的珠帘,在风势里发出琤琮脆响,十分悦耳。
    看到这里,覃玉洁已是胸有成竹。
    只听她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冷笑道:“不劳费心!”
    话声一落,香肩轻晃,如翩起白鹭,直向着那垂有珠帘的半圆拱门欺身而入。
    覃玉洁觉得眼前为之一亮,不容她对眼前环境多作了解,即有一股极为强烈的劲道,劈头盖脸地直袭了过来。
    覃玉洁一时大惊失色,只是她们这类身负奇技之人,确实具有随时应付一切危机的本能。
    在她甫一发觉强风加体的一刹间,倏地抡起双手,向着风力来处霍地回击了过去。
    两股强风在空中遇合,瞬即彼此抵销。
    只是,覃玉洁的身子因此禁不住大大地摇动了一下,足见发功人之强悍!
    虽然无损于覃玉洁秋毫,却使她存下了戒心。
    她已经看见了这个人!
    堂堂正正地盘膝坐在正当中——好高好俊好魁梧的一副仪表,坐下的半截身子几乎跟一般人站着那样高。
    “向阳君!”覃玉洁心里喊着这个名字,下意识地注意起对方来。
    一头又浓又重的长发,挽着一根又粗又黑的大发辫,巨蛇似地盘在脖子上。在那辫梢部位,系有老大的一颗明珠,闪闪生光。紫红色的睑上,兹生着乱草似的络腮胡子。
    看到这里,覃玉洁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下寒颤。她发觉对方那双虎虎有神的眸子,正向自己逼视着,当真称得上精气逼人!
    在任何情况下,一个人如果被这么一双眼睛盯上,都会感觉不大自然,眼前情形更是如此。覃玉洁在他目光逼视下,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她立刻觉得这一步纯属多余,因为对方所显示在脸上的痛苦与焦急神态,已经说明了他的无能为力。
    似乎用之于方才的那一掌,已经将他所能使出的力量都用光了。
    尽管这样,覃玉洁仍然未敢掉以轻心。
    原因是,这房间里,并非仅仅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另外还有一个人。
    郭彤!
    第一眼看见郭彤的时候,不禁使她大吃一惊。
    只见郭彤睁着一双大眼睛,全身笔直地站在向阳君面前,双方距离约在五尺开外。
    明眼人如覃玉洁者,一眼就看出了郭彤的尴尬——他是被人点了穴了!
    覃玉洁第一个念头是立刻去解救他。
    可是当她身子刚刚向前袭进时,立刻遭到了一种莫名的内力感应。
    尽管这股内力感应微乎其微,覃玉洁却一点也不敢轻视。于是足尖轻点,后退三尺。
    地上的向阳君看到这里,那张紫红色的脸上绽开了几丝笑容。
    是时,毕无霜也已从容地踏入房内。
    她脸上含蓄着一种神秘的微笑,似乎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似的,而她本人所串演的角色,只是个旁观者。
    覃玉洁已经顾不上毕无霜了,原因是她已经了解到郭彤所处的危境。
    明乎此,也就明白了向阳君脸上何以显现出那种笑容。
    覃玉洁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把眼前所面临的一切观察清楚,她得出的结论是——
    向阳君也许限于目前的困境,无能向她出手,可是要想杀死郭彤这个人,却是易如反掌的,原因是郭彤与他仅是咫尺之间——更何况郭彤显然还被点了穴道!
    把这一切观察清楚之后,覃玉洁可就不敢贸然行事了。
    她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向阳君:“你就是向阳君?”
    他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覃玉洁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是一个很难惹的人物,可是今天你遇见了我,你应该知道下场如何!”
    向阳君唇角现出了一丝不屑,不发一言。
    覃玉洁手指了一下郭彤说:“你为什么把他点了穴?”
    向阳君撩了一下眼皮,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覃玉洁点了点头,道:“你明明可以制他于死命,你却只点了他的穴道,留住他的活命。哼,想不到你还有点鬼聪明!”
    向阳君脸上现出了笑容。
    覃玉洁道:“你想留着他,来跟我讨价还价?”
    “不错——”
    这两个字乍然由向阳君嘴里吐出时,使覃玉洁吃了一惊。她原来以为对方所以不开口出声,是因为受伤过重,中气不足。现在才知道,敢情是自己猜错了。
    向阳君说出了这两个字,一双炯炯眸子眨也不眨地盯视着覃玉洁。后者迫于他那种凌厉的目光,尽管具有相当大的威慑力,但她认为不须对他心存畏惧,因为只要处置得当,最终还是可以稳占胜场的。
    想到这里,覃玉洁脸上带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这一丝微笑,不禁使得向阳君目光注视着她:“你的身世,我略知一二,你我原无仇恨,井水不犯河水,何必欺人如此?须知,错过今日之后,我金某人之神威是不可侵犯的!”
    覃玉洁冷哂道:“井水不犯河水?哼,你说得倒是轻松!我只问你,这地方乃是我覃家所有,你何故任意侵犯?”
    向阳君唇角带起了一丝傲然,慢吞吞地道:“覃家故居久年为狐鼠所占,姑娘又岂能向彼类讨还公道?金某一时之难,被迫不已,还望姑娘大开方便之门,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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