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雁霜翎

第44章


他还只疑这是老人有意给自己折磨,却不知老人用心可谓之良苦。
那火眼乃地火一泉眼,奇热较常火热之何止十数倍,老人命其五天火烤,实含有无限深意,一方可陶冶其筋骨,再方可去其内身堕质,培育乾元之气。五天井冻也一样意义深厚,这井实系风雷谷底一寒流泉,儒海费尽力量,才引一道入此洞室。每日在这古井中冰镇些时,可使筋骨加倍刚实,人初触到冰泉时,全身猛一暴缩,这暴缩之力实系武术上之一气功,此气实具有无上威力。故这冰镇人体,最主要功效是在培育这种一气功,能使在暴力一触之初,迅能运气防止,那么练这种功夫,最有效的方法,没有再比这再灵再好的了!
且说叶砚霜领命而返,依老人言,先五日坐于火口近处,仅穿短裤。初二日内,汗如雨下,几乎晕倒,后三日渐感由丹田游出一股气体,逼得身外暴热无法浸身。至此那叶砚霜才体会出老人的深意,不由感激万分,干脆连夜晚也不离那火口一步,在火口运那“三元开神”坐功,吐纳中不知已收了那火眼中元阳,其益实是他自己甚而太虚老人也没能预估得到。
这五日内饿时就至那古井边找取老人所谓的黑精,这东西每个都有杯底大小,通体黑亮,试一入口,香脆异常,微微有一股清甜,可是别看它小,以叶砚霜偌大饭量只食两枚,却再也不能多吃了。
如是一日仅需六枚,五日来叶砚霜但觉精力充沛,双目在黑夜里能视物,只当身在火口,有那火光照着,却不知自己此时眼力不在那云中雁以下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何故?“黑精”使然也。
后五日在古井中冰镇,那味儿可真不好受,大热之后猛然酷寒,就连全身骨头都是酸的,又像万枚金针一齐刺肌一样。初二日,叶砚霜是每隔一个时辰非出来休息一下不可,后来硬咬牙撑着。
第十一日清晨,叶砚霜尚在井中运功吐纳之际,却听得外面哈哈一阵大笑道:“娃娃,怎么样,尝到美味舍不得出来了是吧?快出来,这门可要关上了!”叶砚霜闻言,吓得由井中一窜而出,拔足就跑,待到石室前,抱起那黑匣,往外就窜,果见那巨石半开着,透进了闪闪的阳光。
那巨石喀喀连声,竟似又要合上。叶砚霜一急,一面纵起,口中大喊道:“老前辈,等等关!等一下……”一急展出了上乘轻功“八步赶蝉”,只一闪已至室外,那门“砰”一声合上,差之仅一瞬,还未容抬头看清室外一切,背上已被人拍了一下,只听那人呵呵笑道:
“好孩子,做得好!”
叶砚霜举目一看,正是那矮胖老人,眯着那双闪闪有神的细目看着叶砚霜。叶砚霜大喜,口中道:“谢谢你老人家关怀,弟子幸能如愿!”
身子已跪下,正欲叩头,却听老人笑道:“免了吧!”只见他一伸玉手,一股极大潜力直逼前胸,想弯腰也不行,随着老人那手往上一招,自己不由自主跟着立起,老人点头笑道:“看你元质内蕴,精气四溢,这十天来你已有极大收获,真出我意料之外,先师祖得此传人,真是可慰在天了!孩子,我名元野,法号太虚,从今起就是你嫡传师父了。”
叶砚霜闻言扑通跪倒道:“如此师祖在上,受弟子大礼参拜!”
老人含笑道:“按年岁倒是真可称你师祖,只恐今后能和你相处的日子已不多了,至多四月……不过,孩子,你放心,这四月来足可把你造就成天下独步的武尊,我们那边去吧。”
叶砚霜虔诚后跟,见老人走至那泉下,原来那泉下,并无任何洞室,只有一蒲团置于石下,那石因伸出如棚状,倒是一个天然的室顶,太虚老人坐于蒲团后,对叶砚霜道:“你也坐下,把进洞后一切,慢慢说说我听听。”叶砚霜恭应一声,坐于石上,这才一五一十把内中一切,详细说了一遍。太虚老人听罢点头道:“那支九合金丝蛇骨鞭也让你得了,这真是一条旷古绝今的兵刃,此鞭一出,武林道上将要放一异彩了。娃娃,你的福缘可真不小,但希望本着这份忠厚之心,行道江湖,才不负儒海仙师对你这一番厚赐呢!”叶砚霜唯唯受命,太虚接笑道:“那本《会元行功宝录》你已得到了吧?你可知如何启开呢?”
叶砚霜双手把那玉匣递上,口中道:“弟子虽侥幸得到此匣,一来尚不知是否是那本《会元行功宝录》,再说此匣坚实无比,又无缝口,真不知如何能启开。尚请师父指示一番才好。”
太虚老人接过那匣,略一掂量,含笑道:“正是此书,你可知此黑色软匣是何物所制么?”叶砚霜摇摇头,太虚老人道:“此乃千年金犀角所制,此兽产在藏西,儒海仙师将书装于其中后,本是两片可分开的,不想被这数百年池火冶炼,已合为一,要启开非用极利之宝刃不可。”言罢用目一瞟叶砚霜胯下宝剑道:“你那剑可使得么?”
叶砚霜道:“弟子此剑名‘玄龟’,堪称上好利刃,只是也斩它不开。”
太虚老人略皱眉道:“那就麻烦了,天下虽大,据我所知能开此匣之剑怕尚没有两三口,且都不知流传到何处了……”叶砚霜闻言也甚愁忧,突见老人面色一展笑道:“你不是得到那九合金丝蛇骨鞭了么,拿来试试!”叶砚霜心想那又不是剑,如何能行?闻言把那鞭解下递上,老人只一抖,已笔也似直,再一按那红钮,蛇口张开,叶出舌信,老人笑道:
“有此舌尖就行了!你把那匣子拿过来试试。”叶砚霜依言把那黑犀角匣递上,只见太虚老人用那舌尖,在那匣缘沿边轻轻一划,略闻丝丝之声,果真划开了一条缝来。叶砚霜不禁大喜,往那匣中望去,见内中果真放着两本竹册,太虚老人笑道:“我还只当是一册呢,想不到分上下二册!”叶砚霜见那《会元行功宝录》,都是由磨成如纸薄的竹片装钉而成,色纯白,加上深黑的字,看来十分醒目。
首页竹片上,红色刻着:“会元宝录”四个大字,下有一行小字为“外三合篇”,下款为:“儒海理撰”;又看那下卷,亦是红色刻着“会元宝录”四个大字,下面四字却是“内三合篇”,不由奇道:“师父,这内外三合,可是指的手、眼、身和血、气、神六种么?”
太虚老人点头道:“正是这六合!从今起我可每天传你些运气之功,至于这书内各门功夫,一来我虽为儒海嫡传徒孙,却也不能破例练习,再说我圆寂在即,也无暇分太多的心,好在各篇均有详细图解,你不难从中体会。”
叶砚霜闻言点首称是,那太虚老人此时含笑点头道:“你既如此勤于练功,我就索性助你一臂之力,使你能早日学成下山,此举实可省却你苦功不少。”
叶砚霜闻言恭谨领命,太虚老人言罢伸出一手,按住他的命门,叶砚霜只觉得老人的手,微微在那里颤动不止,渐觉有一股热气由命门贯入,通行十二玄关,直达涌泉,再由七十二脉周行全身,遍体奇热难耐。
叶砚霜因曾受过大穴冰井练体之苦,虽觉奇热难耐,倒还能强忍住不出声气,只管宁神静志,先时五内如焚,似比火热,关个时辰后,方觉浑身通泰,舒适无比。前后约过有半个时辰,忽听太虚老人喜道:“想不到你定力根骨如此坚厚,真不枉我度你一场了!”接着又传了叶砚霜坐功,道:“你此时百脉通畅,日后运气调元,可以毫无阻滞,这附近有现成黄精野果,外有铁釜一口,支石为灶,如想热食,可随意猎取禽鸦,只是不可出这附近范围。
我此时马上做功,约半月后醒转,这半月内一切依我方才传你方法去做,定有大益,待我醒后再传你兵刃”言罢果然盘膝坐定,舌绽垂丹,不再言语。
叶砚霜恭敬行了大礼,不敢惊扰,遵老人言在这大石后果然找到一口铁釜,四外黄精松子遍处皆是。自己一人坐在那石上,思前想后,好似作了一梦,只管出神寻思,也不觉饿。
暗忖老人既说这书他不便练习、又说此书中有图解参考,令己研习,一定颇为玄妙,自己既费尽心机得到此书,怎可置之不习,岂不有负这番缘份。
想到此,不由将那宝录打开,前半本竟无一字,满是图形,飞跃屈伸,坐卧行立,琳琅满目,偏生坐像最多,十九一式,一时倒反不知如何下手去练,似这样起坐寻行,过了多时,仍旧寻不出一点线索,不由暗自着急起来,愈急愈不明其意。
一最后把气沉下去,闭了双目,略为定了下神,把心一恒,暗骂好容易遇上这等福缘,偏又资质如此愚下,如不悟出这书中的图解用意,誓死不休。
好在太虚老人要半月后才醒,无须急在这一时,何不先照他所传炼气之法,勤加练习,缓时再去参悟。
想到这里,便将双膝一盘,冥心用气,打坐入定,他本有极深根底,此番又得太虚老人细心教示,不一会儿已入定过去。等到做完功课起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只觉身轻体泰,神气清朗。
不由顺手又把那书拿过,翻开一看,那些图解似稍能辨认,这才少悟出虚生空白之理。
适才是心浮气躁,满腔欲望,所以看它不懂,此时坐功之后,矜平躁释,神清志宁,便好得多。以后如勤加练习,定能一目了然,无需百般苦思,纵无字迹注解,多少总能体会出一些道理,不禁转忧为喜,益发奋勉不置。
叶砚霜自昨晨入那冰井后,到此已有一天多未进饮食,这时心里一宽,方觉腹饥难耐。
连日常食那黑精,虽香脆异常,到底不如热食来得实在,心想老人既有支灶一言,当不会怪自己热食吧!
想到此,就在附近用石块堆成一小灶,一面便开始在附近找找有何可熟食之物,顺手拔了一根黄精,咬了一口。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