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阳半开玩笑道:“那您可比那星联的南离世家差了不少,天下人都知道,如今人家才是数一数二的预言世家,听说人家还有五帝噬阎天尊的命轮呢。你那些老古板的推算早落伍了。”
老道晃了晃筷子。“非也,非也。黄口小儿知道什么?天下算术还是我老李这边天下第一,其他的都不正统,不正统。”
“这不到您这儿,还有两分算不出嘛。”念阳道。
老道脸憋得有些红,大声道:“小子知不知道天际不可泄露。那是要遭天谴的。不是算不出,是算的出也当成算不出。”
“那南离家这帮人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念阳继续道。
老道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谁说的?”
念阳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怎么说?”
老道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边。“要真是如此,南离家那个叫南里枫平的小子,为什么到现在还在他家禁地昏迷不醒?”
念阳来了兴趣。“这你都晓得?”
老道摸了摸胡须。“否则当年我在中州,怎么有这天下第一?”
念阳故意激他道:“既然如此,为何现在变成了个骗吃骗喝的主?还是南离家的预测更加高明些啊。”
老道气的跳到了椅子上。“什么叫更高明?南离家的东西反噬极大,那些能改变世界的东西都是靠人命来预测的。这种东西不知道也罢!也罢!”
念阳摊手示意他落座。“您也不激动。我也就这么一说。对了,话说你之前跟我讲,此去南方,有三不做,到底是哪三不做?”
老道斜了他一眼,摊开手掌板着指头说道:“不饮无名之水,不杀无辜之人,不寻过往之事。”
念阳听完,低吟重复数遍,始终不解其中原由,问道:“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老道晃了晃食指道:“容易。再拿一锭黄金。”
念阳脸色微变,还未开口,老道却说道:“前一锭黄金我只说告诉你三件事,可没说要给你解释。要听还得加价。”
念阳笑了笑。“前辈不怕说出来遭那个什么天谴么?”
“怕啊。但这是和神明的买卖。有买卖就来路有名,天谴也就到不了咯。”老道招了招手,示意念阳的黄金快点到位。
念阳其实并不心疼黄金,随手抛出一锭,老道立马接过,乐的像个小孩。但他马上收敛起笑容道:“咳咳。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
老道连忙道:“你先别激动。事情还是能说出几分的。”
“说说看。不然我可把这金子要回去了。”
老道瞥了瞥他,继续道:“这第一不做,所谓天下之事皆有唤名,有名者为实,无名者为虚。无名之水,指的不是平常的水,而是真正的无名水。所谓水无常形,而无名之水有形,有相。汝若观之,水镜之中并不能看到你自己的影子,而是大象万千。”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水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
念阳皱了皱眉。“听着您像白说。”
老道摇头道:“这第二不做,所谓生死相存,祸福相依。要救人就必须杀人。但切记,不能杀无辜之人。”
念阳突然想到了涅槃诀的发动法门。本来他就想的是以自己的生命换峥儿的命。可是他现在有了虞小兰,他不能就这么死掉。所以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中。
“前辈的意思是,让我杀该死的人么?”
“是,又不是。”
“嗯?”
“这天下何人无罪,又何人有罪?无辜,什么是无辜?”
“那天下皆有辜,便都可杀之?”念阳脱口道,但他突然觉得不对,以他的脾气为何会说出天下人皆有罪这种话来?
老道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你就自己理解。再说第三,最最重要,此次南行,不问过往,往事纷纷,暗藏杀机,切不要深陷其中,不得善终。”
“就是不该听的别听,是这个意思吧。”念阳道。
老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你就自己理解吧。”
念阳暗暗把这三件事捋了一遍,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神算老李究竟是不是真的能耐。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后还是小心点好。
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前辈,您神通广大。我心里还有事想问,不知道方不方便。”
老道斜了他一眼,咂了咂嘴。“这发功极为耗费体力,也不知道能不能补得回来……”
老道还没说完,念阳手中灵诀微动,戒指打开,霎时间,金银财宝堆了满桌。
老道眼都直了,可却正色道:“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念阳拱手道:“小子唐突,但这几件事对我非常重要。”
老道看他一脸正经,摸着胡子说道:“说说看。”
“首先,我有几个朋友在三年前去往中州的时候失踪,不知去向,前辈知道他们在哪里么?”
老道看了他一眼。:“不是刚对你说过别问过往么?什么记性?”
“但,这对我真的非常重要。”
老道想了想,突然间手中黑气直冒。念阳惊讶到,这手法,似乎是鬼道?
半晌他睁开眼睛道:“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他们现在在哪儿,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去哪。等你回泰远的时候,他们也会去。”
念阳突然大声道:“当真?”
“当真。”老道用力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念阳道,“前辈,我还有一件事要问,我离开仙岛前见到我派掌门总觉得奇奇怪怪,他究竟是谁,还是不是他。”
老道沉吟道:“亡者已亡,正者亦邪。一切迷离幻象,终要去伪存真。清水已死,但是汝派谁又能力杀得了清水道人,你自己心里应该早有数。”
“真的死了么……”念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但你要知道,他的推算在中州也是数一数二,所以对于自己的死早就有所准备。而你就是他的准备。”老道正色道。
念阳看着老道的眼睛。“我就是他的准备?”
老道突然摆手道:“就说这么多,其他自己去悟。”
念阳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老道一脸不满的样子。“小子怎么这么多事?只准问最后一件!!!”
念阳道:“就一件。”
“说吧。”
念阳低头想了想,低声道:“我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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