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和他的学生们

    听明皓讲完，董立行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这和你妈妈那案子有什么关系？”
    “那幅油画，根本就不是范军花钱买的，本来就是人家那位画家赠送给妈妈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感念妈妈当年的知遇之恩，就想画一幅画送给妈妈，可是，先前画的每幅画他都不太称心。后来，你的地位越来越高，妈妈也早离开了艺术团，文人画士本就清高，先前没送，你们当了领导再送，哪好意思再高攀哪？——这幅画其实早就画好了，就是没机会送给你们罢了！——范军去找他，他才拿出来。”
    “那么……，画家赠画，为什么在题款上没写明呢？”
    明皓说：“人家是考虑咱家人来人往的多，题上赠款，怕有逢迎之嫌呗！”
    “这也是我们的架子太大了！官不大，官威不小。尤其是你母亲，一副贵妇人的做派，谁还敢接近她？——说到底，还是我对她关心不够啊！”董立行感慨地说。
    “而且，范军买画的发票，人家画家根本就没见过！——一定是范军贪污了公司的这笔款项，做的假账。”
    董立行说：“现在这幅画基本落实了，还有范军给梓轩的那张卡，你把梓轩还他时的监控录像也都拷贝了！这两宗款项咱们都能说清楚了！但是——那个镯子和金佛，还是个问题啊！——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啊！”
    “宋春雨律师还继续调查呢！据调查，范军走的时候，带走了梓轩还给他的银行卡，他在吉林取过两万元钱，现在银行冻结了这张卡，没有钱，他在外边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情绪还好吧？”董立行问。
    明皓说：“宋律师每次去，妈妈都特别关心梓轩，就怕梓轩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她自己的心态倒还好，身体也很好。”
    “现在看，梓轩这道坎算是迈过来了！——我也放心了！”董立行又问明皓，“你刚才说梓轩的脸，他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还把你的嘴给捂上了！”
    明皓讲了董梓轩和路嘉怡的恩恩怨怨，尤其是早晨嘉怡教训梓轩的情景。——其实，早晨的监控视频，也被明皓拷贝下来了，以后一切尘埃落定，再交给梓轩，也算是他成长过程中的一个纪念吧！但他没给父亲看。
    “嘉怡这个孩子是真不错！而且还能降住梓轩！——就是……，他们还是太小点吧？”董立行为难地说。
    明皓说：“顺其自然吧！马上就上大学了，您还能跟着去管哪？他们要是真心相爱，我看——也挺好！”
    “年轻人……，千万要把持好……”董立行没往下说。
    但是，明皓已经明白父亲后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意思。
    ……
    ……
    “梓轩！——该走了！下午你的老朋友就回来了！”明皓叫起躺在沙发上的梓轩。
    “谁回来？”梓轩显然还没睡醒。
    “吴昊天。”
    “吴昊天？——他回来了？”
    不仅是梓轩很震惊，就连董立行也感到很惊讶！
    “他回来，这个环境到处都有他妈妈的影子，能行吗？”董立行说。
    “他自己要求要回来参加高考，还是尊重他自己的意愿吧！”
    “他回来住哪儿啊？他一个人回来吗？”梓轩问。
    显然，他们原来住的房子是不能再住了！自他们离开后，他大姨就把房子收拾一遍，挂到中介出卖，可是人家一打听房子里出过血案，就都不买了。至今，连看房的人都没有。
    明皓说：“帮他们另外租了房子，这次是他姥姥和他一起来。”
    ……
    中午，董立行送甜甜上学。明皓、梓轩和黎露三个人一起前往一中。
    “哎？那些人围着篮球场干嘛呢？”梓轩说着就先跑过去了。
    明皓也紧走几步，过去看个究竟，这一看，气得他是七窍生烟：“你们在这儿出什么洋相？还不赶紧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残疾人运动会呢！”
    原来，篮球场里十二个女生，分成两组，面对面坐在地上打羽毛球呢！
    “高三学生不是不准运动吗？我们坐着活动没毛病吧？——再不活动，我们都血流不畅了！”裁判韩萌萌说。
    翟小丫、王溪蔚、丹丹、荀婷、孙静和徐畅一伙，对面的是吴桐、文晓璐、赵莹、韩艳萍、万可馨和田泽奇一伙。每队都像排球队员一样分坐两排，各自守护自己的一方天地。
    而于天洋和王楠则手里拉着一根绳，姑且算是球网了。
    张月来得晚，看此情景，急忙跑进场地：“你们怎么不叫我呢？太不够意思了！你们谁起来，让我玩一会儿呗！”
    丹丹发球，球稍稍有点低，又在王楠一侧，王楠手往下落了一点，球过去了！
    “王楠！你什么意思？——太偏心了吧？”赵莹站起来拿着球拍要打王楠，而张月趁机坐在了赵莹的位置。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手抖了一下！”王楠急忙辩解，于天洋则看着王楠一脸坏笑。
    丹丹看到王楠找来非议，就说：“这球不算，我重发！”
    赵莹回头一看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张月占领了，就说：“行，你玩会儿吧！”就把拍子扔了过去，张月一下没接稳，球拍的把子正打在张月的眼镜上，眼镜落地，而镜片滑落的一刹那，划破了张月的下眼角。
    这一下，可是吓呆了所有人！
    明皓急忙上前查看伤情。
    “胡大爷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地上的人们急忙爬起来，小小丫吴桐下意识地把羽毛球拍藏在身后。
    “你傻呀？能藏住吗？”赵莹翟小丫用拍子打了一下吴桐，“咱们等着挨批吧！”
    张月哭唧唧地说：“老师，我……破相了！”
    明皓说：“你这是挂彩！而且还在头上，高考说不定你还能拿头彩呢！”带着张月急忙去校医室。
    “老师，真有这么一说？”张月信以为真了！
    胡校长说：“刚才谁说血流不畅了？——这回流血了吧？高考前就怕出事！就怕出事！你们——就变着法子惹事！都上大厅——都上教室后边站着去！”
    没有人敢再说一句话！
    ……
    上课的预备铃响了，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进到教室。
    明皓带着张月也从校医室回来了。张月看到胡校长，急忙溜边回到楼里。
    “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看看？”胡校长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破点皮，校医都处理过了！明天再来换换药就行。”明皓说。
    “这些孩子！淘气都能淘出花来！——还女生呢！不像样子！”胡校长依然是余怒未消。
    “昊天来了吗？”明皓问。
    胡校长一拍脑门：“让你们班学生把我气糊涂了！来了！我就是送他来班级的！——人呢？”
    两个人急忙四处张望，在篮球场角落外的一棵树下，发现了躲在树后吴昊天。
    “昊天！——过来呀！”明皓招招手，叫道。
    吴昊天从树后慢慢走出来，明皓过去拉着昊天的手，领着他走上台阶。
    胡校长说：“昊天执意要回八班，那——就交给你了！”有对吴昊天说，“昊天，有什么困难就说，跟我们——你不用客气的！”
    明皓带着吴昊天来到八班教室，可是刚到门口，昊天就停住了。
    “怎么了？这是咱们班啊！同学们都盼着你回来哪！”
    吴昊天看着门上班级号牌，眼睛湿润了！
    是啊！这是他魂牵梦绕的八班！多少回，在梦里，他就坐在这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看同学嬉闹，和大家研究问题。——他太想回到这里了！
    可是，到了门口，他却胆怯了！自己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会不会已经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如今那个同学们不太喜欢的妈妈没了，同学们会怎么说？大家会用什么的眼光看待自己？——同情？怜悯？抑或是蔑视？
    明皓能理解此时昊天的复杂心情，他渴望回到集体中来，也应该回到集体中来！但是，他又难以跨进一步！——必须要有人拉他一把！
    明皓侧身站在昊天身边，高大的身躯遮挡住昊天，一只手在教室走廊的窗户上招招手。
    “老师招手是啥意思？”李大奇看到后问赵君翊。
    赵君翊说：“梓轩下午来时不是说昊天下午回来吗？是不是他在外边？”
    “咱开门看看！”李大奇起身开开后门，见到前门门口的明皓和吴昊天，立刻跑过去，“昊天！——你回来了！你可想死我们了！”他抱起吴昊天在地上轮了一圈。
    “晕！放我下来！”昊天晕晕乎乎地被大奇抱进教室。
    男同学几乎都跑到前边和昊天热烈地拥抱！小小丫稀里糊涂地跑了上去！到跟前一看不对，赶紧又跑回到自己的座位，引得大家一阵大笑。
    郭耀先一个人静静地收拾好书本，把桌子搬到最后一排，又把后边的一张空桌子搬了过来。路嘉怡把自己的坐垫放在了郭耀先腾出来的椅子上。
    明皓下令说：“行了！行了！都回座吧！以后天天在一起，有的是时间亲近！——看得我都肉麻！”见郭耀先把原来昊天坐的座位腾出来了，就说，“昊天，还是坐你原来的座位吧！”
    昊天站在讲台上对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低着头坐在熟悉的座位上，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