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和他的学生们

    下午，是拍照毕业相的时候。
    各班班主任组织好本班的学生，按班号顺序依次拍照。
    好不容易轮到八班了，学生们一排排地在高三楼前的台阶上站好，明皓说：“我强调一点啊！把手都放下边，——韩萌萌！说你呢！你那手指头怎么长到苏老师的头上了？谁要是乱动，我就让摄影师把他P掉！让他永远在毕业照上找不到自己！”
    “对！这个要求不错！不然，毕业相出来，这老师的头上总是会无端地长出犄角！”吴老师说，“一会儿，我们班也这么要求。”
    明皓看看各排的学生，说：“陈家宝、张玉新咋没回来？——快去找来！咱们八班照相，一个都不能少！”
    “马上就到！他们俩换衣服呢！”董梓轩说。
    苏老师说：“这些孩子，除了穿校服拍毕业照外，还要穿特定的班服重新再拍一张！——我这衣服都穿里面了！”
    “看来，就是要把我们这些不招人待见的领导抛开呀！”施校长笑着说。
    ……
    “快，换装！拍下一张！”董梓轩指挥大家说。
    其实，班级特定的T恤早就穿在校服里面了！一色的大红圆领T恤衫，上面印着“无敌八班”几个大字。
    赵君翊和艾老师等几位老师商量说：“学生无礼了！请几位老师站在第二排可以吗？我们几个大个的男生坐在第一排。”
    “你们搞什么鬼？哪有老师站着学生坐着的道理？师道尊严还懂不懂？”明皓铁着脸教训赵君翊。
    “没关系！——这是班级的特色照片，随意一点好！”艾老师说着和其他几位老师都站在了第二排。
    明皓还想说什么，这时，李大奇、赵君翊、陈家宝、董梓轩等几个大个子男生已经站在了他的周围。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明皓看出情势不对，问道。
    路嘉怡——，不！——应该是陈嘉怡！高考报名，她就已经改回了原来的姓氏，因为户口原本就还是陈嘉怡。她在队前指挥着：“大家都站好了！”她回头对梓轩说，“可以了！”
    这一声令下，几个高大魁梧的男生，抓住明皓，把他抬起来，任明皓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正所谓呃虎难敌群狼啊！几个男生抱住明皓，然后坐下来，把明皓放倒在几个人的大腿上。
    “老班，你跑是跑不了了！不过，你可以自己摆个美观点的pose ！ ”李大奇说。
    明皓躺在几个臭小子的腿上再次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
    大家齐声说：“众星捧月！”
    看来今天是被他们玩定了！明皓见挣脱不过，索性侧过身来，用右臂支起脑袋，说：“好吧！——这个pose 不错吧？”摄影师按下快门的一刹那，明皓的左手狠狠地掐住梓轩的大腿。
    “啊——！疼！”梓轩大叫。
    集体照拍完了。剩下的时间是自由拍照了！几位老师成了蜡像馆的名人，站在原地不动，一个一个地换着合照者。
    陈家宝搬来一把椅子，扶艾老师坐下：“您做着，谁要和您照相，就站在您身边。”他对李大奇说，“来！给我们娘俩拍一张！”他在身后附身搂住艾老师。
    “陈家宝，你这是趁机夹塞！”韩萌萌不满意地叫道。
    黎露拿着手机抓拍梓轩的画面。韩萌萌说：“黎老师，我要和我男神拍个亲密照，您不介意吧？”
    “亲密照？——咱们之间横着一条代沟呢！我可不适应你们那一套！”明皓急忙拒绝。
    黎露说：“我今天就把他舍出去了！——你们随意！”
    韩萌萌拉着明皓到台阶处，看明皓个子太高，两张脸根本不能同框，就自己往上站了一个台阶，说：“小丫，你可找准时机啊！”翟小丫拿着手机等候着。
    韩萌萌趁明皓一个不防备，在她男神的脸上亲了一下！小丫说：“OK！”
    明皓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唇形的大红印章，黎露顺手拍了下来！
    明皓擦了一下脸：“你还涂口红了？”
    “哈哈哈！”韩萌萌笑着跑了！
    翟小丫递过一张面巾纸，说：“老师，我的长篇开始动笔了！”
    “是吗？书名是什么？打算怎么发表啊？”明皓问。
    “书名是《青春在左，时光在右》。就记录我们三年的高中时光。我在纵横网注册了一个账号！到时候你可要给我捧场啊！”
    “没问题！一定支持！——祝你成功！”
    ……
    倪娜一个人朝董梓轩和陈嘉怡走过来，说：“嘉怡，给我和梓轩拍个合照可以吗？”她把手机递给嘉怡。
    “可以！你们想怎么照？”嘉怡问。
    倪娜说：“随便吧！反正是在校园里，就当留个纪念！”
    拍完照，倪娜走到嘉怡身边，说：“虽然分数还没出来，但是，我和梓轩是肯定要进京了！以后还怕没机会拍照吗？——嘉怡，你准备报考哪儿啊？北京——除了北大、清华，其它学校估计你也看不上！大概……，以后还是我照顾梓轩的可能性大一些！洗洗涮涮的，男生毕竟不太在行！”
    “那太好啦！你帮梓轩洗洗涮涮，梓轩陪我谈情说爱！——再好不过了！上哪儿找这等美事啊？谢谢啦！”嘉怡把手机交给倪娜。
    倪娜撇撇嘴冷笑一下，心想：“你得能进北京才行啊！都说距离产生美。恐怕，到时候，距离产生了，美，也就渐渐淡化了！”
    梓轩见倪娜和嘉怡嘀咕半天，就问：“你们俩有啥可聊的？说这么长时间？”
    “她问我报考哪儿，我说成绩出来再说喽！”嘉怡说，“咱们去给青春树浇浇水吧！三年了，挺舍不得的！”
    ……
    “梓轩，你们俩可真够贼的！我说怎么找不到水桶了呢？原来让你们先拿来了？”赵君翊、李大奇等人也先后来到青春林。
    “不对呀？这棵树是张玉新、陈家宝咱们四个的！这树牌咋换成你们俩的名字了？”李大奇看着新换上的刻着“董梓轩、陈嘉怡”名字的金属牌说。
    “你咋那么小心眼呢？不就是一个名字吗？也至于这么较真？”梓轩说。
    张玉新说：“这不是简单的一个名字的问题！这三年，我们可是和这小树共同成长的！以后再回学校来，连自己的树都没了，不等于拔了我们的根吗？”
    “行行！不跟那么争，咱们四个的树牌还在！不过，我和嘉怡的这个也挂上！——这行了吧？”董梓轩见众怒难犯，只好妥协。
    嘉怡说：“多亏我做了两个树牌，在我栽的那棵树上，咱们再挂上一个刻咱俩名字的！”嘉怡的青春树就在梓轩他们这棵树的旁边。
    “你们俩是到处撒狗粮啊！”赵君翊说。
    梓轩对赵君翊说：“狗粮也不能白吃！——给我们俩拍张照吧！”
    董梓轩和路嘉怡各自扶着自己的青春树，拉着手在树下拍下了一张合影。
    ……
    “哎——！收废品的来了！”赵莹老远就喊。
    梓轩说：“可来了！——走！实施下一个计划！”
    一帮人跟着董梓轩直奔自行车棚，而嘉怡则随赵莹去叫那个收废品的。
    “郭耀先那边准备好了吗？”董梓轩问。
    李大奇说：“他下午就带来了！”
    “你们要卖什么废品？——我今天要收的废书本多着呢！”收废品的骑着三轮车过来问。
    “自行车，你要不要？”梓轩说。
    “自行车？那要看是几成新的！要是太旧，就只能按废铁的价格收。”
    李大奇和赵君翊抬着一台破旧的自行车过来：“就是这个！你看值多少钱吧？”
    “这个——，只能按废铁收了！”收废品的看看之后说。
    董梓轩说：“这明明还能骑呢！怎么就成废铁了？你这杀价杀得也忒狠了吧？”
    “能骑，你们干嘛抬过来呀？”
    “你没看到这锁着吗？”赵君翊说。
    这时，车棚外的讨价还价惊动了门卫小岳：“你们干什么呢？——这不是胡校长的自行车吗？”
    “啊？不是你们的车啊？我可不敢收！——不然，我成了销赃了！收点废品再摊上官司，这买卖我不能做！”收废品的骑上三轮车就要走。
    董梓轩和赵君翊把门卫小岳叫到一边，解释了半天，小岳说：“你们这学生还不算白教，不过——我刚才给胡校长打过电话了！他恐怕马上就会到！”
    “得你发话，人家才敢收啊！”梓轩说。
    小岳对受废品的说：“你就收了吧！快点离开！”
    “那我就收着！不过——就这车，顶多30块钱！”
    “胡校长过来了！”李大奇说。
    “行！30就30！——你马上拉走，慢一点我们就不卖了！”梓轩说。
    “好，我装上车就走！”
    赵君翊说：“来不及了！现在往三轮车放自行车，胡大爷非看到不可！”的确，现在自行车被三轮车挡着，胡校长看不到。可是往车上一放，那还不暴露了？
    “梓轩，你过去挡一下胡大爷！”赵君翊说。
    “我咋挡啊？”
    “嘉怡不是在那儿吗？你们俩配合呗！”大奇说。
    梓轩说：“我们不是往枪口撞吗？——真拿我当黄继光啦？”
    “别废话了！”李大奇一使劲，梓轩被推了出去。
    ……
    “他们让咱俩挡一下胡大爷！”梓轩小声对嘉怡说。
    胡校长走过来，见两人神色慌张，就问：“鬼鬼祟祟地干啥呢？”
    嘉怡说：“我们……在等您。想——跟您拍张合影，您看可以吗？”
    “就为这个？”
    “对！就为这个！不是怕您不给面子吗？”梓轩说。
    胡校长板着面孔说：“你们两个犯了学校的校规，我应当处分你们！”见两个人都涨红了脸，他又说，“不过，看在嘉怡把你打醒的份上，我就既往不咎了！”
    董梓轩真是恨死李大奇了！干嘛把我推出来？此时，真是有个地缝他都想钻进去！——嘉怡的那一嘴巴，谁想到，竟成了现场直播？
    嘉怡倒比梓轩沉静：“胡大爷，我知道，您那么操心都是为我们好！不过，请你放心，这三年，我和梓轩是你看着成长起来的，我们都是对自己对他人负责任的人，我们不会凭一时冲动做事的！”
    嘉怡叫住一个路过的同学，说：“帮我们和校长拍个照好吗？”
    胡校长突发奇想，说：“我设计个造型吧！我在中间使劲地要分开你们俩，而你们俩拼命地两手往一起够！——怎么样？创意不错吧？”
    嘉怡和梓轩笑得简直都直不起腰了！——这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胡校长吗？
    他们做好了准备，正要拍照。胡正理忽然发现了驶向大门外的三轮车上放着自己的自行车，就赶紧追过去，“我的车子！”
    可是，他到底还是没有追上三轮车！
    “你的破车子，被他们当废品给卖了！”小岳说。
    “啊？——你们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