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疹

脸上也被划了两刀，估计无法复合。现在精神状况不佳，仍在治疗中。而陈某因精神异常，以被送往精神病院，等待法庭判决。 
 落款是：记者胡尚报道。 
 严晨怔了怔，他们这群人还真是冤家路窄。现在她惟一担心的便是月梅。到警局问月梅住的医院，他们却什么都不愿意透露，说证人精神还不稳定，不宜见客。 
 回到家，看了看对门。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偶尔行人路过都是快速离开，没有人敢稍作停留。严晨却不以为意，只是感慨事世多变。 
 “小晨，你没事，太好了！你知道吗？我一看到报纸就马上赶来了。这些人真是，搞什么杀人案，真是无聊。害我站在这里都毛毛的。”林何维一见到严晨便唠叨起来，“你不要住这里了，这里不吉祥。” 
 “我不会走的，这里是我的家。你什么时候开始迷信了？”严晨推开他，准备开门。 
 “你可以住我那里啊。像以前一样。”他拉住严晨。 
 “你知道吗？曾几何时，我也想杀了你。”严晨冷眼看他，林何维吓得倒退两步。 
 打开门，走进去，再关上门。林何维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不敢有任何动作。 
严晨笑了笑，他现在一定在想，女人真可怕。 
 听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又打开门，冷冷地说：“但是我现在比较想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直接用手太脏了。”说完又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挤了出来，笑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林何维看呆了，丢下一句：“我有空再来看你。”落荒而逃。 
 严晨站起来，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难掩快意，很有胃口地咬了口刚买的面包。 
  
 “京子，你有没有她的消息？”卢烨不等京子开门就在门外大叫。 
 “我也找不到她。”京子开门把卢烨拉进屋，“她总是来去无踪的，没有人知道她会去哪里。她好象也没有什么朋友，你说她会不会回去了？” 
 卢烨一屁股做进沙发，头重重地埋进手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笨，连她会去哪里都不知道。” 
 “不，都是我的错，那天你要不是担心我，去追她回来的话，也不会把她搞丢了。”京子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坚持。 
 “我们小时候，阿姨就叫我要好好照顾你，我怎么能不管你？现在你就像我妹妹一样。” 
 “妹妹？”京子咬了咬下唇，“对！我也一直把你当哥哥。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小晨？” 
 “我爱她，可是我不能爱。”卢烨的表情很痛苦。 
 “为什么？”京子也坐进沙发。 
 “我无法保证她的安全，我会连累她。黑道上一直有人看我不顺眼。吴老大帮我顶了一年。可是不久前，他也遭人暗杀了。”卢烨放下手，眼直直地看着前方。 
 “天哪！”京子不敢想象卢烨离家后过的是什么生活。 
 “新旧仇家都找上门来。一个月前，我遭人暗算，中了一刀，伤口很深。我怕小晨担心，不敢回去。何况那些人还不知道小晨的存在。如果他们知道了，小晨就有危险了。”卢烨恨恨地抓起拳头。 
 京子被吓呆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卢烨。 
 “我很自私，我不能失去她。我……我至少要呆在看得到她的地方。” 
 又是一阵沉默。 
 京子整理着思绪，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你还是伤害了她。” 
 “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去找她，爱她就找回她，对她说清楚。要不要离开你，最有权做决定的是她！”京子一说完就马上奔到电话旁。 
 “京子，你是要……” 
“我们要从一切微弱的可能性开始找起，啊！喂，小珍吗？我是京子啊。……小晨有回公司吗？没有哦？好，谢谢。有空再联络。”京子带着笑，耐心地拨下一个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卢烨早已在沙发上睡着。自从严晨失踪起来，他都没有休息过。 
 “啊！真的？谢谢。好，我记一下，那就这样，BYE。”京子松了口气，伸了伸懒腰。她已经打了三个小时的电话了，从小到大认识的人，几乎都挖了一遍。 
 “卢烨，有消息了！”奈不住兴奋，京子大叫起来。 
 卢烨从沙发上跳起：“什么什么？” 
 “找到小晨前任……男友的电话号码。也许他会知道更多小晨的消息。”京子考虑，也许这件事不应该告诉卢烨的。 
 “那个混蛋？” 
 “是，和小晨交往了七年的混蛋。” 
 卢烨沉默了一会，“好吧，你去问问。”七年的小晨，他不认识的小晨。极度不爽的他只好坐回沙发。 
 “小晨真的回去了。我骗林何维说我是她的同事，要给她寄工资，他就给了我们地址。”京子打完电话，露出担心的表情，“他还说前两天，小晨的邻居发生杀人案。” 
 听到这里，卢烨已经跳了起来，拉起京子往车站跑去。 
 不想他，不想想他。严晨下巴抵着餐桌，直勾勾地看着对面阳台。她已经把自己关了好几天，一步也没离开过家里。吃的都是速食品。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了。 
 这些天她从没成功地把卢烨赶出自己的脑袋过。越想忘记，就记得越清楚。如果可以选择记忆该多好？如果可以失去这八年的记忆，她会觉得可惜吗？也许疯了的人更幸福，不会那么清醒地血淋淋地受折磨。也许林罡的妻子如今才是最快乐的人。 
 她的头越来越痛，越来越重。 
  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又响 了。打破一屋子的寂静。 
   严晨支撑着开了门，京子扑了进来。 
 “京子，你怎么了？满身是血？”严晨一下子清醒了。 
 “不是，小晨，我们快走，卢烨他……”京子喘着气，拉着严晨就走。 
 “他怎么了？” 
 “这血是他的！”京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严晨呆了，她觉得自己丧失了所有知觉。 
 京子把严晨拉下楼。两人一起上了一部黑色奔驰。 
  
 “小晨，我知道你无法马上接受，但我不能不说了。卢烨爱的是你啊，一直都是，没有变过。他躲着你是因为怕连累你，黑道的仇家正在追杀他。”京子不顾仍在发呆的严晨，一上车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事情的经过，“刚才我们一下车，就有几个人把我们逼进小巷。卢烨为了救我，受了他们几刀。幸好有位大哥及时赶到，救了我们。这车就是他的。” 
 严晨早已泣不成声：“京子，那你呢？” 
 “我？我爱的是胡尚。即使他那样对我，我仍无法不爱他。否则我就不会想生下这个孩子。”京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严晨抱住京子，两个女人哭成一团。 
 床上的卢烨，苍白的脸，失血的嘴唇。半裸的身体裹了好几层纱布。 
 严晨颤抖地伸出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跪在床边紧紧握着卢烨的手。 
 “他失血过多。不过我们刚给他输了血，不会有事，你别担心。”陌生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走进来的是一名帅气的男子。 
 “小姐们，我叫郭峰，幸会幸会！”郭峰伸出手，平时笑容满面的脸上多了几分威严。 
 “你好，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们。我叫京子。”京子礼貌地回礼。 
 郭峰的大手又伸向严晨。严晨却仍一动不动，眼里只容得下卢烨一人。 
 “对不起，她太担心卢烨了。”京子道歉。 
 “没关系。”郭峰轻松地笑笑，他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恩！~呜”卢烨吃力地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满脸泪痕的严晨：“小晨，我爱你。”他怕他不说，严晨又会消失了。 
 “我也爱你。”严晨见卢烨醒来，终于放下一颗心。伸了伸跪麻了的双脚，一下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卢烨连忙坐起来想扶严晨，却扯动了伤口。皱了皱眉，闷哼一声，还是向严晨伸出一支手。严晨轻轻地抓住卢烨的手，靠自己的力量爬了起来。 
 “小晨，我没听错吧？刚刚你说……” 
 “我爱你。”严晨接口，“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你，因为我怕。可是我还是爱你，逃不掉，就像泛了毒隐一样，无法克制。世上有戒毒所，但是却没有戒爱所呀！我该怎么办？” 
 “你不需要戒，我会提供你一生的用量。”卢烨露出他久不曾有的笑，轻轻搂住严晨。 
 “喂！你们的爱情戏码上演完了没有？”郭峰忍无可忍，只好自己出口阻止，“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京子对不对？” 
 转过头看京子，却只见京子面对墙壁，双肩不住地颤抖着。 
 郭峰靠近京子：“喂，有什么好笑的？” 
“我……我只是没有想到像小晨那么冷漠的人，表白起来是那么热情如火。”京子笑到眼泪都挤了出来。 
 卢烨这才发现郭峰的存在：“峰哥，刚才是你……” 
 “是，我一听那边的人有行动就马上赶过来了。现在老大的位置由我接手，花了一点时间。兄弟，让你吃苦了。”郭峰说完还不忘大力地拍拍卢烨的肩膀，引起卢烨的痛叫与另两个女人的尖叫。 
 “现在说正事！你和你的女人最好到国外去避两年。现在我刚上手，需要时间整顿，恐怕保不住你们两个人。” 
 卢烨看了看严晨。 
“去哪里我都愿意。”严晨毫不犹豫。 
 “很好！我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