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整顿家风!”宁锦绣缓缓地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沉稳笃定的笑容。
楼夫人像是终于有了力气,叫瑞儿搀扶着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依你说,应当怎么办?”
宁锦绣胸有成竹,指着案头的一盆杜鹃花,笑得从容:“治家就如同修剪盆景一样,再简单不过了。太太是主人,这盆杜鹃是您的,要不要修剪、要怎么修剪,全凭您一人的心意。它长得过了,就把多余的地方剪掉;它长得歪了,就把它拧过来;它长得散了,就用棕丝把它捆起来——世上的好花那么多,若是不小心把杜鹃养死了,这桌上就换一盆芍药放着,一样热闹喜庆!”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温软柔和,却听得楼家的几个媳妇不寒而栗。
当然,郑娴儿仍旧是个例外。
茶碗里的水已经没了,无人过来给她添茶,她便斜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悠闲地品尝着桌上的点心,自得其乐。
宁锦绣向郑娴儿这边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太太,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是谁败坏了楼家的门声、是谁三番两次忤逆犯上、是谁时时让太太觉得不痛快了,您的心里清清楚楚,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似今日这样的事,发生一次就足够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了,难道您还要等第二次、第三次吗?对于不贞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您的宽容和退让并不会让她感恩戴德,只会让她得寸进尺啊!”
“啪!啪!啪!”门外响起了三下清脆的巴掌声。
随后是一声朗朗的赞叹:“说得好!”
宁锦绣猛然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立时绽开了:“楼五公子!”
楼阙缓步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在外头听见母亲这里有人说什么孝悌忠信,我还当是宫里的女先生进了府,原来是宁大小姐大驾光临了。”
孝悌忠信,那是多久之前的话题了?
这个人到底在外面听了多久?
宁锦绣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显得愈发端庄而矜持。她缓缓地向前走出两步,迎到楼阙的面前,敛衽为礼:“既然五公子全都听到了,那……”
她的话没说完就噎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楼阙看也没看她,径直走到了郑娴儿的面前,微笑,弯腰。
郑娴儿顺手把吃剩下的半块杏仁酥塞进了他的嘴里。
楼阙笑着吃了,伸手要茶。
郑娴儿撇了撇嘴,把空的茶碗拿起来给他看:“没有茶。”
楼阙抬起头来,向宁萱堂中的几个大丫头扫视了一圈:“连茶都不会添,你们都是死的吗?”
几个丫头低眉顺眼,不敢多言。
郑娴儿扯了扯楼阙的衣袖,笑道:“你别吓唬丫头们了。进京仓促,太太这里人手不够也是难免的。你没来的时候,连我都差点被人当作斟茶丫头使唤了,她们哪里忙得过来呢!”
“郑氏!”楼夫人气急。
郑娴儿转过脸去,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楼夫人气得胸闷气短,咬着牙呵斥道:“你不要恃宠而骄!”
郑娴儿翘起唇角,笑得灿烂:“若不恃宠而骄,我要这‘宠’有何用?”
楼夫人哑口无言。
楼阙敛了笑容,看向母亲:“宁萱堂这么多丫头,竟连一个斟茶的都找不出来,偏要使唤她?”
“不是……”楼夫人待要解释,却说不出囫囵话来。
楼阙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她斟的茶,这堂中谁敢喝?谁配喝?”
“阙儿!”楼夫人终于坐不住了。
郑娴儿扶着肚子,慢慢地站了起来:“桐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虽偏疼我,也不该疼到这个地步。我斟的茶怎么就没人配喝了?旁人还罢了,这屋里可还有一个是你的未婚妻呢!”
“未婚妻?”楼阙向众人扫视了一圈。
楼夫人忙道:“不错!二十年前你和宁大姑娘尚在娘胎里的时候,府里便已经替你们定下了亲事……”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却自己低了下去。
楼阙忽然笑了:“指腹为婚?”
“不错。”楼夫人咬牙道。
“好,就算是指腹为婚——”楼阙一转身在先前郑娴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顺手把郑娴儿拉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整套动作毫无迟滞。就像先前喂食杏仁酥的时候一样,两个人配合之默契、神情之坦然,仿佛这是天底下最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父母长辈的面前啊!
宁锦绣呆呆地站着,整个人已变成了木雕一块。
这两个人……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却听楼阙继续说道:“庚帖呢?定礼呢?就算是指腹为婚,后期也应当把这些该有的东西补齐全了吧?总不能随便说一句戏言,就算是定了亲的吧?”
楼夫人的脸上一阵发红,好一会儿才又叫瑞儿扶着慢慢地坐了回去,开口道:“宁大姑娘比你小了三四个月,咱们离京的时候,她尚未出世。”
“所以,没有交换过庚帖,也没有交换过信物。”楼阙得出了结论。
楼夫人忙道:“老爷和宁家老太爷都是最重信守诺的,说过许婚的话就算是定了的。你说的那些规矩,现在补办也来得及。”
楼阙冷笑:“重信守诺,一丝为定万金不移,那也得先有那‘一丝为定’才行!空口无凭说一句‘定过亲’,母亲觉得我会信吗?若是果真有过许婚之事,先前我数次进京,母亲为什么从来不曾提过我还有个岳家在京城?”
他这番话实在是半点儿也没给楼夫人和宁家母女留面子了。
待他说完之后,楼夫人迟疑良久,终于叹道:“阙儿,你先前不曾听说,并不意味着没有过这件事。当时许约之后不久咱们便搬离了京城,后来就断了联系,既不知道宁家生的是男是女,也没有中间人给两家交换庚帖。我和老爷都没有对这桩婚事抱太大希望,因此不敢贸然对你提起。至于后来你进京……你是为了求学问来的,我怎么忍心用一件不确定的陈年旧事来分你的心?直到这次回京,我和老爷才得知宁家姑娘至今未嫁。阙儿,宁大姑娘也快二十岁了!你耽误人家到这个年纪,若是突然悔婚,你让人家姑娘怎么办?”
“无碍的!”宁锦绣忽然高声喊道。
楼夫人转头看着她。
宁锦绣身子站得笔直,擦了擦眼角,带着哭腔说道:“退婚无碍的!若是楼公子实在不愿履行婚约,此事便不必勉强!”
楼夫人见状底气更足了:“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好的姑娘,你若是辜负了,天也不饶你!”
楼阙放下郑娴儿,站了起来:“母亲不必如此。若是果真有过婚约,我自然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既然父亲也知道此事,我这便去问父亲,看他老人家如何说。”
“你站住!”楼夫人慌了。
“怎么?”楼阙回头,嘲讽地一笑。
楼夫人跟着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门口。
楼阙见状便明白了:“父亲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对吧?”
“阙儿,这是一门好婚事。”楼夫人叹息。
楼阙冷笑:“所以,所谓的‘指腹为婚’,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对吧?”
楼夫人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阙儿,这不重要。”
“当然重要!”楼阙的声音骤然拔高,“这都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母亲,你这是在拿着屎盆子往我的头上扣!”
宁锦绣以袖遮面,哭了出来:“你们……欺人太甚!”
楼阙可不管旁人哭不哭。他冷冷地看着楼夫人,咬牙:“我一向不惧骂名,可这也不代表我愿意接受莫名其妙硬塞给我的骂名!悔婚?背信弃义?耽误人家姑娘的青春年华?母亲,这些罪名,我不想要!一个两个莫名其妙贴上来的女人都说是我耽误了她们的年华,当我是走街串巷收破麻烂苘的货郎吗?”
楼夫人被他训斥得面红耳赤。
若不是先前已经昏过去一次了,她真想就这么摔到地上去,总强似此刻这样的难堪!
楼阙看着母亲摇摇欲坠的样子,叹了口气:“母亲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儿子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瑞儿,还不快扶着太太回去歇息!”
“阙儿……”楼夫人仰头看着楼阙,一脸哀戚。
楼阙迎着她的目光,压低了声音问道:“母亲,当年的‘指腹为婚’,指的到底是谁的‘腹’、谁的‘婚’,您真的记不清了吗?”
“你……”楼夫人的脸色霎时白了。
楼阙没有再看楼夫人的脸色,径直走回来牵起了看戏看得正高兴的郑娴儿:“咱们回去。”
郑娴儿无可无不可,他要走,她便陪着他走。
走到门口,去路却被拦住了。
楼夫人仰着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楼阙:“你的眼里,没有我这个母亲了吗?”
楼阙皱眉,避开了她的目光:“二十年养育之恩,儿子自然记得。”
楼夫人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哑声道:“你若是记得,就给我回来坐着!”
楼阙迟疑了一下,牵着郑娴儿一起回到原处坐下,沉声道:“母亲对儿子有养育之恩,对娴儿却不曾有过。娴儿对楼家只有恩情,没有亏欠。因此儿子不希望母亲把娴儿当作婢仆、当作盆景来随意折辱随意修剪,更不希望母亲仅仅因为受了外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忘了亲疏远近,闹得娴儿生气伤心。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希望母亲能够明白。”
楼夫人擦干了眼泪,回到原处坐下:“阙儿,这件事,你当真不问是非因由吗?”
楼阙攥紧了郑娴儿的手,没有抬头:“是非因由,儿子在外面已经听得清楚。娴儿有错,根由却是母亲和外人撩拨欺压而起,因此儿子不忍责怪她。母亲,娴儿本来就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从来不肯受委屈的,如今有孕在身自然难免更加焦躁了些。您若是气不过,可以把儿子叫来责打教训,儿子无怨言。”
楼夫人呆坐良久,苦笑摇头:“我责打你做什么?这件事……”
“楼夫人。”宁锦绣不知何时已擦干了眼泪,回到席前,楚楚可怜地跪了下来。
楼夫人忙伸手虚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珍儿和燕儿两人忙走过去,扶着宁锦绣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宁锦绣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涩声说道:“今日之事,都是锦绣太过冒昧,失了本分,闹得太太不愉快……”
楼夫人忙道:“快别这么说,那不关你的事。”
宁锦绣擦泪道:“虽然太太宽宏,锦绣却已无颜在这里惹人厌烦了。锦绣……告辞。”
楼夫人尚待挽留,楼阙已抬头命令道:“小枝、钟儿,你们两个好好送宁夫人宁小姐出门,不得有失!”
小枝在屋里、钟儿在门外,二人齐齐答应了一声。
这下子,宁锦绣母女不走也得走了。
宁锦绣的脸色更加苍白,娇怯无助的样子十分惹人爱怜。
可惜,并没有人欣赏。
母女二人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宁锦绣忽然又回过头来,双眼之中泪光闪闪:“太太,您要保重身体。”
楼夫人的眼泪不知怎的也跟着下来了:“好孩子,你放心。”
宁家母女终于一步一迟疑地走了。
楼阙嘲讽地看着门口:“有始有终,倒是做得一场戏!”
楼夫人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阙儿,宁姑娘很懂事。”
楼阙转过脸来,没有作声。
楼夫人不知怎的就怯了,低下了头。
安姨娘见气氛不对,忙笑道:“过去了就罢了,此事不必再提了!天下的好女子有的是,又不是只有丞相府一家!”
丫鬟过来添了茶,楼阙微一点头,沉声问:“所谓‘指腹为婚’的事,是谁先提起的?”
楼夫人闷声不语,旁人也只是互相交换着眼色,不愿说话。
最后还是韩玉珠开了口:“是宁夫人说有什么‘约定’,锦香多嘴问了一句‘是不是婚约’,话题不知怎的就转过去了。”
楼阙嘲讽地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多谢二嫂告知。”
楼夫人渐渐地稳住了情绪,抬起头来:“你不喜欢宁家姑娘,那也罢了,但是别家的姑娘总该留心一下的。我们做父母的并不是一定要强逼你们如何如何,只是郑氏月份大了,你心里总该有数才行,难不成真让她以现在的身份把孩子生下来?若是这样,孩子在名份上应该算是三房的,可你们又不肯把他记在三房的名下……”
楼阙沉吟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桑榆县的贞节牌坊已经砸了,如今娴儿已不算是三房的媳妇。母亲若还觉得不妥,不如就替三哥写了休书吧。”
楼夫人面露难色:“写休书容易,可就算是写了休书,郑氏曾是你三嫂的事也瞒不过天下人。这件事,你们到底打算如何解决?”
这显然是个难题,在场众人的神色都不轻松。
安姨娘试探着问道:“不如,咱们出面帮郑氏认一家养父母,就像韩氏那样,换一个身份再娶进来?”
韩玉珠忙笑道:“这个主意不错的。”
楼夫人慢慢地转着佛珠,叹道:“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幸好咱们初来京城,认识郑氏的人也不算多,这件事还能糊弄过去。”
安姨娘迟疑着,叹了一口气:“旁的都好说,只不知道这养父母应当到哪里去寻?有身份的人家多半不愿做这样的事,身份太低的又配不上……”
楼夫人沉声道:“富贵人家之中有几位公子、几位小姐,那都是无数双眼睛盯着的。若是忽然添了一位义女,人人都会好奇,这事情便瞒不住。依我看,这养父母的身份不能太高,就在中等人家之中随便找一家,也就罢了。”
“不行。”楼阙表示反对。
楼夫人看着他:“怎么不行?娶妻要娶门当户对,纳妾却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是良家子就好。眼下是咱们求人,难道还可以挑人家吗?”
楼阙仍然摇头:“谁说我要娴儿作妾?谁说我要瞒着天下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楼夫人愕然。
楼阙语气平淡地道:“我若要瞒着天下人,一开始就不会让娴儿有孕,更不会把事情传扬出去。我若要娴儿作妾——其实我无所谓,你们倒问问她自己肯不肯。”
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他已趁着郑娴儿不留神,跳起来躲了开去。
郑娴儿果然立刻炸毛了:“你无所谓?这么说,你果真是打算让我作妾?你将来娶了别的女人,我还要端茶倒水晨昏定省?楼桐阶,你打的好算盘!”
楼阙早已远远地逃到了门口。听郑娴儿骂完,他便作无奈状摊了摊手:“母亲看见了,这事儿谈不成!”
楼夫人责怪地瞪着郑娴儿:“你不要不知进退!”
楼阙走了回来,拉着郑娴儿仍旧回原处坐下:“母亲,不是娴儿不知进退,而是我和她两人同进同退!”
“你要娶她为正妻?”楼夫人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楼阙点头:“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楼夫人先前已下定了决心好好好说话的,这会儿却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你这是异想天开!”
楼阙笑道:“那就让我们继续异想天开好了,母亲不必干涉。”
不单楼夫人,堂中众人听见他这番话,都觉得简直太胡闹了些。
这桩婚事,不配啊!
就算抛开女方的二嫁身份,依然不配。
一个是世家嫡子出身,天子门生世人称颂;一个是市井贫民,靠着手艺和商道赚钱糊口。这样的婚事,在官媒那里是看都不看直接否掉的好吗!
更不要说还有先前的那许多曲折。
先前二人的名声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坊间从来不缺少风流韵事,再轰动的秘闻也总有一天会被人遗忘。
但若是故事的主人公冒天下之大不韪结成了眷属,那就算是把“风流韵事”摆在了明面上,世人睁眼便能看得见,再也没有办法抹去的了!
众人看着楼阙,都觉得他简直是疯了。
楼夫人盯着郑娴儿,满心愤怒,却不敢骂。
静了好一阵子,楼夫人还是向楼阙叹道:“我是管不了你,可……不行的,不管是谁做主,都不会准你如此胡闹!阙儿,听我说,就算你二人情深似海,也敌不过这世上自有规矩在!你不如选一个性情温和能容忍的女子为妻,到时候你多宠郑氏一些也就是了!”
她如此苦口婆心,楼阙的心里倒有些发软。
但他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母亲,不必劝了。”
楼夫人手里的佛珠一颗一颗极缓慢地转了一圈。
沉默良久,她终于摇头叹道:“罢了,我何必枉做小人!先前我看着宁家姑娘是个好性子的,想让郑氏给她斟茶讨好,结果却闹得你们一个个的都怨我,婚事也不成了……我是再也不敢管你们的事,只要你们将来成亲生子的时候别少了我的一杯薄酒,我就算是不白当这个母亲了!”
楼阙闻言攥紧了郑娴儿的手,真心地笑了:“母亲好意,儿子心里都明白。关于我二人的前程,母亲只管放心就是。”
楼夫人见先前的事总算是揭过去了,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委屈和恼怒又不可避免地涌了上来。
她重重地“哼”可一声,冷笑道:“随你们去!今后碰了壁、受了委屈,可别来找我哭!”
楼阙笑道:“母亲放心,我们两个都是不肯受委屈的,自然更加不会自己找不自在。”
话说到这儿,才算是终于说尽了。
莺儿瞅准时机进来回道:“前头已经有几位爷们来了,老爷和大爷正在陪着说话。老爷说,今日应当不会有太多女眷过来,叫太太斟酌着招待就好。”
楼夫人听了不置可否,安姨娘便在旁叹道:“这些宴请往来的事,最是琐碎恼人。原先有媳妇帮衬着还好,如今凡事都是咱们两个老的盘算,真真是闹得人脑仁子疼。”
胡氏笑道:“我们都是笨的,没本事替太太姨娘分忧;单单一个能分忧的,偏又恼了,耍脾气不肯办事!”
“喂,你说谁耍脾气呢?”郑娴儿不乐意了。
胡氏摊了摊手:“谁认就是谁咯!”
众人见她两个开始斗嘴,知道是时候调节一下气氛了,忙你一言我一语地笑闹了起来。
安姨娘的意思是还叫郑娴儿费心帮着张罗一下,楼阙却不客气地拦在了前面:“娴儿有孕,不能劳神!”
于是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无奈。
不能劳神?逛戏园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能劳神?开店铺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能劳神?
这俩不孝不悌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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