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不开的冻土—莫斯科保卫战

第15章


因此,苏联各军区认为,关于德国意图撕毁条约、进攻苏联的谣言是毫无根据的。至于最近德国军队撤出巴尔干战役调到德国东部和北部地区的行动,应当认为是另有原因的,与苏德关系无关。”至于外国报纸上出现的关于“苏德之间即将发生战争的谣言”,“是反苏反德力量笨拙的宣传伎俩”!
  6月15日,苏联所有的报纸都刊载了这次声明;
  与此同时,苏军统帅部再次命令部队:“即使是德国军队发起进攻,红军部队在没有接到最高当局命令之前,不得进行还击”,否则军法从事!
  当6月15日,希特勒召集起纳粹德国武装部队的主要高级官员,就“巴巴罗萨”举行了最后一次大规模的秘密军事会议,决定:德军将在6 月22日早晨5点进攻苏联。苏联克格勃大头目贝利亚却在写给斯大林的备忘录中说:“我们再次解除井惩罚我国驻柏林大使杰卡诺索夫,他一直向我报告关于希特勒进攻苏联的虚假情报。”并且果真被紧急召回国,于大战爆发前一天以“企图以虚假情报迷惑斯大林”的罪名被捕入狱!直至6月21日晚10点,朱可夫接到基辅特别军区参谋长的报告,说“在前线抓捕了一名德军司务长,他是自愿跑到我方的。据他说,德军现在正在进入出发地点,进攻将于6月22日清晨开始。”朱可夫是向国防人民委员铁木辛哥汇报了这一消息,铁木辛哥让朱可夫立即起草一份让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的命令,朱可夫说,早已起草好了,于是二人一起去见斯大林。当他们讲述了那位投诚者的消息后,斯大林足足沉默了一分钟,然后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看朱可夫和铁木辛哥,问道:
  “这个投诚者不会是德军将军为了挑起冲突而派来的吧?”
  急性子的铁木辛哥抢先回答:“不会,我认为投诚者说的是实话。”
  斯大林又沉默了一会,才通知让政治局委员们马上到他这里来。政治局委员们陆续来了,大家不声不响地在长桌两旁坐下。从他们不安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都是以一种焦急的心情等待着斯大林发话。
  斯大林慢慢站起身,像往常一样,在桌旁踱来踱去,也许他感到该下决心了,忽然问道:
  “我们应该怎么办?”
  没人应声,会议室异常寂静,使人感到一种沉重的压抑感。还是铁木宰哥用他那鼻音很重的嗡嗡低音打破了这窒息的气氛:“我看应该立即命令边境军区所有部队进入一级战备。”
  “把你们起草的命令读一下吧。”斯大林说。
  朱可夫迅速展开一张纸,读了起来,当读到“各部队必须根据打退敌人进攻的作战计划采取坚决行动”时,斯大林打断了朱可夫说:
  “现在下达这样的命令还太早。也许问题还可以和平解决。应下达一个简短的命令,指出进攻可能从德军的挑衅行动开始。边境各军区部队决不要上挑衅的当,以免使问题复杂化。”说罢,挥挥手,示意朱可夫按此意去重新起草命令。
  长桌两旁仍然没人出声。斯大林自言自语道:“我相信这是希特勒的一种挑衅,他想试探我们..难道他真敢在两线作战?”说着,他用目光扫了莫洛托夫一眼,莫洛托夫也不知所措。
  朱可夫很快按斯大林的意思起草好命令,向全体政治局委员宣读一遍后,由铁木辛哥和他两人签发了。把命令向各军区下达完毕,已是6 月22日零时30分,距德军的大举进攻只剩下不足4小时了。
  四、周末,红军在沉睡
  1941年6月21日,正是周末,苏军照例这天是半日工作制。
  基辅特别军区航空兵司令员科佩茨上午处理完工作后,下午便放假回家,一路上,他想起前几天副国防人民委员梅列茨科夫视察时,对他当众提出的严厉的批评,仍是忿忿不平。
  那是一个星期前,梅列茨科夫来到乌克兰首府基辅,任务是视察部队战备情况,正好赶上军区进行一次空军的警报演习。
  演习在离司令部不太远的一个机场举行。这是一个很大的军用机场,设施完备,停机坪上,整整齐齐地停放着几十架歼击机、轰炸机、运输机和直升机,很有气派。四周视野开阔,天空晴朗,只有几朵淡积云在远处的天际线上挂着。“确实是个进行演习的好地方。不过,从战备的角度看,这样摆放飞机太不隐蔽了,很容易遭到攻击。”梅列茨科夫心里想着,并没有马上说出来。司令员巴甫洛夫更是踌躇满志,一边兴致勃勃地对梅列茨科夫指点着什么,一边高声地和军官们打着招呼。当见着正从塔台上走下来的科佩茨时,马上拉他过来,并大声介绍说:“啊,梅列茨科夫同志,认识一下吧,这位是我们军区航空兵司令员,苏联英雄科佩茨同志,他在西班牙的赫赫战功,我想你是不会陌生的吧?”
  梅列茨科夫当然知道这位英雄飞行员的事迹,只是没想到他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演习开始了,只见一架架歼击机、轰炸机腾空而起,在指挥员的口令下,编队飞行,作着各种战术动作。正当演习达到高潮时,忽然不知什么地方钻出一架德国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机翼上两个巨大“铁十字”徽记看得清清楚楚。梅列茨科夫不禁愕然,很快,德国飞机竟大摇大摆地对准跑道,一个俯冲,然后降落在机场上,飞机上走出一队空勤人员,指指点点,左顾右盼,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好象既有点意外,又相当感兴趣,梅列茨科夫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怎么回事,巴甫洛夫同志?德国人怎么能降落在这里?”梅列茨科夫着急地问。
  巴甫洛夫毫不在意,微笑着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你们在莫斯科都不知道,根据苏联民航局的指示,这个机场准许接收德国客机?”
  “什么,民航局的指示?国防人民委员部怎么不知道?”
  巴甫洛夫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梅列茨科夫尽管由此觉察出部队的战备观念松懈到可怕的程度,应该狠狠批评,但是,对巴甫洛夫——在西班牙战争中表现出色的坦克兵专家素来有几分敬意,如今他又说是民航局批准的,也就不便于发作,于是转向科佩茨,问道:“科佩茨同志,我有一个问题问您,机场上的这些飞机是为了演习暂时转场集中到这里的?还是一直就停放在这里?”
  科佩茨未加考虑,如实而平静地说道:“一直就在这里。”
  “那么军区的野战机场作什么用?”
  “野战机场的条件显然不如这里,飞行员和地勤人员不太愿意呆在野外..
  “可是你睁眼看看这里发生的是什么事呀?”梅列茨科夫再也忍不住了,他呼地站起来,用手指着德国飞机,打断科佩茨的话,严厉地说:“一旦爆发战争,这些飞机不就成了敌人现成的靶子了吗?那时您怎么办?!”
  科佩茨看看气呼呼的梅列茨科夫,又看看一声不吭的巴甫洛夫,仍是十分平静地回答:“那时我就开枪自杀!”
  事情已经过去些时日,但科佩茨一想起来还是余怒未消:
  “他梅列茨科夫有什么资格对我们空军指手划脚?他有过几个飞行小时?对我们飞行员的苦衷有多少了解?那么紧张的飞行之后,谁不想过得舒服点,可还偏要把我们赶到野战机场上去,我对我的战友没法交待!”
  尽管心里还有点隐隐约约的不快,不过,为了迎接妻子,科佩茨还是想利用星期六的下午与勤务兵一起作好准备,6 月22 日一早,妻子就要到了,这毕竟是新婚之后的第一次重逢,科佩茨期待已久。晚上,科佩茨从军衣上边口袋里拿出一个淡黄色的牛皮照夹,凑近灯光端详了许久,然后将照片夹紧贴胸口,进入梦乡,又开始了他那不知“演习”了多少次的重复场面。
  当梦中的科佩茨正拉着妻子的手在月光中散步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把他惊醒。一开始,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故,等到扑到窗前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如五雷轰顶,一下子跪在了窗前。只见机场方向火光冲天,爆炸声“隆隆”不断;平常听着十分刺耳的警报,竟然在空中连成一片的飞机马达轰鸣声、地面爆炸声中,变得苍白无力,着有若无。偶尔一两束探照灯掠过天空,可以看见大批的标有“卐”符号的飞机,像倒豆似的投下炸弹。窗户在颤动,天空在颤动,空气也在颤动。
  科佩茨跪在那里呆呆地将近半分钟。然后,猛地站起来,用能想到的最粗鲁的语言,大骂德国法西斯,大骂希特勒。边骂边穿上军装,系上武装带,抄起军帽,习惯地用手按了按腰间的手枪,冲出门去。
  科佩茨一口气跑到指挥所,里面一片惊慌。几个参谋分别把住几架电话机,拼命大叫,有的让各师、各机场报告情况,有的在下达准备起飞迎敌的命令,有的在调油车上机场为飞机加油。副司令员看到科佩茨急忙冲过来,瞪着惊恐的眼睛,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对着科佩茨的耳朵喊道:“这是大规模空袭!敌机密度极大。专门炸我们的机场和防空设施!目前损失还不知道。我估计轻不了!我们怎么办?啊?”科佩茨这时已是两眼喷火了,冲着副司令员吼道:“反击!反击!给我升空迎敌!”但是,他哪里知道时间已经晚了。凯塞林的航空队,在开战的第一天,就把现在西方方面军的几乎所有军用飞机消灭掉了。其中绝大部分是在机场被炸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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