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第387章 新局?老局?败局?


    过了片刻,鲁珏见郁栖柏依旧躬身不起,叹了口气道:“唉,皇上老是催我平叛,我又何尝不想?但是‘栗子谷’山川广博地形特殊便于埋伏易守难攻,我们的人进山势必中伏,这仗不好打啊。”
    郁栖柏道:“末将有把握剿灭叛军,请大将军准许。”
    鲁珏道:“不行,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绩,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郁栖柏道:“大将军在上,末将愿立军令状,如若失手甘愿领死。”
    鲁珏皱了皱眉,旋即怒喝道:“进山一旦中伏,你把守的‘东山口’便会露出空缺,那时叛军趁机逃遁,斩了你又有何用?”
    郁栖柏再也忍不住,直起身子顶撞道:“外有‘天雄国’大破‘北川’连番进攻‘天门关’,‘天门关’将士苦苦支撑,内有‘神赎教’日渐做大,意图难明,加之天年不顺,灾荒不断,朝廷国库空虚,捉襟见肘,大将军手握重兵不思解国危难不从皇上圣旨却在这里笙歌燕舞,屯兵不进是何道理?”
    鲁珏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战机未至贸然出兵只有大败亏输,姜远瓴之死难道还不够你警醒么?”
    郁栖柏听他提及岳父更是火冲头顶,大声道:“大将军也曾跟着姜帅,姜帅可曾在军中邀过女乐,可曾吃过空饷,可曾虏获民女?”
    鲁珏道:“本王做事自有本王道理,你一个小小的二品‘平寇将军’胆敢以下犯上,小心本王以军法办你。”
    郁栖柏道:“是军法还是你个人的法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大将军要末将警醒姜帅之败,末将也提醒大将军莫忘了‘天柱将军’之殇,别自己威风了一世祸及后辈到头来断子绝孙,养敌自肥固然能够掌权一时威风一时,可当真到报应的那一天断的也是自己的子,绝的也是自己的孙,谁是敌谁是友还望将军能辨别得开莫走老路......”
    ‘啪’,郁栖柏话未说完鲁珏一掌重重击在面前的石几上,登时石屑纷飞,石几断为两截,鲁珏起身指着郁栖柏骂道:“叛军是本王打残的也是本王围起来的什么时候动手也由本王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指手画脚,来人,拖......给我轰将出去。”
    郁栖柏一甩袖子道:“不必轰了,末将告辞。”说着转身出了营帐,迎面正好碰到赶来的鲁廷和杨谊由的使者,郁栖柏看那使者眼熟,心头的怒火更加难遏,长棍也不待接起直接一棍向那使者的后脑打去,鲁廷手疾眼快将那使者一拉躲开,郁栖柏还欲动手营帐前两名守卫拦在他身前,郁栖柏万般无奈之下负气而去。
    鲁廷知道郁栖柏定必与父亲有了矛盾,故而不敢直接闯入帐中,由两名守卫通报他带着使者在帐外等候,直到帐内传出鲁珏‘进来吧’三个字,鲁廷这才带着使者进账。
    鲁珏坐在虎皮之上犹自生气,他身前是破了的石几,见到鲁廷和使者进来向他行礼他只‘嗯’了一声,也不请使者就坐,使者就那么干巴巴站着,好似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
    “杨谊由和李顶天这次就派你一个人来是看不起本王么?”鲁珏扫了一眼使者不悦道。这使者年纪不大,是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虽不俊美倒也有几分英气。
    使者躬身道:“王叔误会了,正因重视,所以父王才只派了我来。”
    “哦?你是杨谊由的儿子?”鲁珏眉目稍舒问道。
    “正是小侄杨岼。”使者道。
    鲁珏道:“派你来也没用,我们的将军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现今皇帝隔三差五催逼平叛,若是放了你们走势必会累及本王身家性命。”
    杨岼道:“父王也知王叔难处自不敢强求,王叔若能说服皇上接受我等投降父王一样感念王叔厚恩。”
    鲁珏冷笑道:“当本王是傻子么?李顶天怕是已经投降过六回了吧,杨谊由也曾投降过一次,皇上要不上这个当哪用得着打到今日?”
    杨岼脸一红道:“无论是非大家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这是父王的一点诚意,还望王叔设法周旋。”说着他掏出一张画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呈了上去,鲁廷代父接过献上。
    鲁珏扫了一眼,脸上依旧带着几许蔑笑问道:“这是什么?”
    杨岼道:“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所在。”
    鲁珏冷笑道:“我朝两亿左右丁口,经过连年兵祸灾荒,至少死了两三成以上,你觉得如今还有谁缺房子住么?还是说本王有空坐在家里喝茶?”
    杨岼笑道:“王叔自不会看中几套宅院,便算小侄也瞧不上眼,只是这处宅院的地下却埋着一些东西,或许王叔会有些兴趣。”
    鲁珏没有追问,只是略带兴趣的‘哦’了一声等待杨岼的下文,果然杨岼道:“几年前父王兵败逃遁,那时为了东山再起师爷出了一个计策,将军中饷银分为三处储藏,以便来日东山再起,后来机会再临父王果然凭借当日埋藏下的金银珠宝重新招兵买马成就霸业。”
    鲁珏道:“这么说,这处宅院是三处藏宝所在的其中之一了?”
    杨岼躬身道:“正是,其余两处所藏金银已被父王用尽,如今只剩下最后这一处尚未启用,这也是父王能拿出的所有身家了,有了这一笔银子王叔军饷紧缺之势可以暂解,军中兄弟也可以吃一口饱饭,请王叔看在军中兄弟的面子上成全父王,毕竟我们只是国恨并无私仇。”
    鲁珏将那类似地图的纸往断几上一丢,淡淡地道:“你很会说话。本王本非嗜杀之人,都是‘天芒国’子民,但能和解本王也愿意做这好人,奈何皇上已不再相信你们,本王也很为难。”
    杨岼道:“临行前父王说,如果我们还有一线生机,那必然是‘鲁王’赐予的,小侄认为父王的话绝不会错。”
    听到这话鲁珏不由得笑了笑道:“杨谊由也算得盖世英雄,可惜他运气不好,先是姜远瓴,再是钟蛰,然后又遇到本王,能活到今日已算万难。”
    杨岼道:“姜钟二人如何能与王叔相比?他们遇到当日的父王尚且无法全胜,更遑论今日。”
    鲁珏道:“本王不是妄自尊大的人,这话再也休提。”
    “是。”杨岼道。
    鲁珏道:“前两次杨谊由和李顶天的礼物本王已经收到了,在这末世之时能有这般手笔也难为他们了,本王代手下兄弟谢过了。你回去告诉杨谊由和李顶天,再耐心等一等,若有良机本王自会闭上一只眼睛,皇上催逼平叛的圣旨本王也会代为压下,倘若形势再生变化,本王也控制不了也请他们莫要怨怼,总之信得过便照本王的话去做,若是信不过便派人来说一声,他们送本王的礼物本王双倍还回去也就是了。”
    杨岼大喜,跪下叩头道:“王叔为人我们自然信得过,那小侄这便回去将好消息禀报父王。”
    “嗯。”鲁珏应了一声,杨岼当即叩头出了营帐,鲁廷命人将杨岼护送出了军营这才转回帐中。
    “父王......”鲁廷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鲁珏脸色不善。
    “是。皇上多次下旨,郁将军多次请令,父王为何还是坚不肯战?平了反贼父王就是天下最大的功臣,这于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鲁廷不解地问道。
    鲁珏道:“是最大的功臣又怎样,现在为父已然封王,到时候封什么?”
    鲁廷道:“即便没有封赏我们身为军人也当为国尽力,何况朝廷已实在拿不出银子来了,军饷越拖越多,长久下去会拖垮整个朝廷。”
    鲁珏冷哼道:“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立刻平叛。”
    “为什么?”鲁廷不解。
    鲁珏道:“很简单,为父现在权倾天下,手握重兵,若是立刻平了叛我们将何去何从?届时朝廷欲节省开支必然裁军,以我们这几年的作为,兵权一旦被削我们一家迟早会被朝中那些文官弹劾下来,到时候不是丢官罢职能了事的,你以为我们杀民冒功,养敌自肥,吃空饷这些事皇帝不知道么?错了,皇帝清楚得很,他只是没办法而已,信得过的姜远瓴已然死去,钟蛰已然入下狱,其他人既无为父统军的本事又不见得比为父老实,所以他别无选择只有用我,叛军一日不平主动权一日便在我们手里,叛军一旦平定主动权便交到皇帝手中,即便皇帝念着为父的功劳不忍下手又怎耗得过朝中那帮文臣?光是这几个月来,朝中文官已弹劾为父三十余次,长此下去皇帝迟早会信了他们,与其到时候把命交到别人手里还不如这么拖着。”
    鲁廷一愣,很明显此节他没想那么多,他略微思索道:“听说‘神赎教’日渐壮大,目的不知,或许平叛后父王可以主动请缨对付‘神赎教’。”
    鲁珏道:“一个是稳操胜券,一个是根基不知,且不说皇帝准不准许为父的这个请求,光是从胜算来看,对付叛军对我们更加有利一些。‘神赎教’在暗,我们在明,对方这般创教的理论和手法绝不是几个武功高强的武夫所能办到的,很明显有精于算计懂得人心善于导向舆论的人在背后操纵。而且‘神赎教’暂无叛军这般明目张胆的造反,皇帝也不会觉得对方有多大危害,像这种事,办成了不见得有功,一但不小心中了算计,几个败仗打下来我们先前的功劳便会尽付流水,所以,‘神赎教’这一关还是先叫别人去试试水深浅再说,待其他人吃了亏我们再行出手,胜了有功,败了有辞。”
    鲁廷道:“父王是说.....?”
    鲁珏道:“找个机会放杨谊由他们走,只要将叛军兵马控制在三万以内,我们随时可以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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