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孩--一个不朽的生死传奇

第29章


其实即便进了屋,也没什么可拿的,家徒四壁,水缸是裂口的,炕上是缺席子的,米箱是空荡的,一床被还是没有里子的,惟有的是空酒瓶,门口堆了一大堆,成了蟑螂蚂蚁的巢穴。 
  “这家伙可真是喝败家了。”爷爷摇头叹息。 
  “爷爷,就是找到这‘忽鲁盖’,也不一定管用!”我踢了踢那些空酒瓶,惊出一条蛇,从瓶堆底向屋角游移而去。 
  “这小子,要不真出事了,要不就回避着我们,有意不见。”爷爷走出那破院时这么说。 
  沮丧和失望攫住了我们,回到镇子边上的车马店,躺倒在那统铺土炕上不起来,饭都不想吃了。这是一家专门为来往车马行者开的店,还负责照料你的牲口。可不知为什么,住店的人没几个,这两天几乎只有我和爷爷,在那面大统铺上随便打滚。 
  老板倒是一位和善的老头儿,脸上总堆着笑容说生意不好,前两年闹饥荒,这地方穷得叮当响,农田和牧场全叫沙子淹没,没有活路等。 
  这倒是实话。这小镇子三面环沙,有绿地的南部甸子也快被沙子侵了。可也奇怪,镇上的那些酒馆饭店还总是有那么多人,喝酒行乐醉生梦死。好一点的上等娱乐宫什么的,出入者更是些衣冠楚楚的官员或当地权贵名流,三面环沙四面楚歌的境况好像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第 九 章(3)   
  这天晚上,爷爷和那位和善的店老板对酒痛饮,不知是心中郁闷还是酒劲太大,爷爷酒后昏然睡去,连茶也没有喝。我躺在大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爸爸没下落,又找不到“醉猎手”,困在这破店,何时是个头?烦躁中好不容易入睡,突然,外边一声尖利的长嗥把我惊醒了。是白耳!它拴在牲口棚旁边桩子上的,出啥事了?我一骨碌爬起,推一推爷爷,可他酣睡不醒。我急忙跑出去,到牲口棚察看,只见白耳疯了般又扑又嗥,眼睛发绿,愤怒无比,挣扎着要往外冲出去,只是铁链拴死了它,一次次被拉回来,发出一声声怒号。 
  “白耳,安静点,出啥事了?”我吆喝着白耳,走进牲口棚,一看便傻了,我们的两匹骆驼不见了。难怪白耳疯叫,显然是被人盗走了。 
  我转身冲进屋里,猛推爷爷还不醒。往他脸上喷了一口凉水,爷爷这才哼哼着醒来,直说这酒真有劲儿,睡得真香。我赶紧把情况告诉他,爷爷一下子清醒,伸手抓起身边的猎枪便去找老板。 
  可屋里没有人,老板好像今天没睡在这里。 
  爷爷的脸上有些疑惑,说我们住的可能是黑店,难怪这儿没有人投宿。我也想起,当初醉不死酒楼老板娘听说我们住这里,说过一句你们怎么住那儿啊。 
  “追!狗日的不会走远的,骆驼不像马那么快!”爷爷进牲口棚察看后说,然后放开了白耳的铁链,拍了拍它的脑袋,“白耳,先去追,截住他们,我们马上赶到!” 
  黑夜里,白耳如一支利箭般飞射出去。 
  我和爷爷迅速跟着跑过去。 
  白耳知道盗驼贼逃走的方向,直奔北方沙坨子地带,嘴里不停地发出嗥叫,引领着我们。 
  后半夜的天空,挂着下弦月,又布满一天星斗,白色的沙地上倒不怎么显得黑暗,影影绰绰能辨认方向。大约追了一个多小时,前边传出白耳急促的嗥哮,同时“砰”地响了一声枪响。 
  “不好,狗日的开枪了!”爷爷急呼。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接着,又传出白耳更疯狂的吠嗥,显然白耳还没事,我们放下心来,加快脚步赶过去。 
  一座沙丘下,白耳截住了盗驼贼。 
  两个人。有一个手腕被白耳咬伤,猎枪掉在地上,显然他开枪时受到白耳攻击。有一个大腿被咬烂,扯开了裤子,月光下光着腚。爷爷拿手电一照,哈哈大乐。原来,此人就是那位灌醉爷爷的面容和善的店老板。 
  “你开的果然是黑店!伊昆老板,你可真是面善心不善啊!”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伊昆老板跪地求饶。 
  “那位是谁?”爷爷问伊昆老板。 
  “他……他……”伊昆老板支支吾吾。 
  “不许说!说出去我宰了你!”那个年轻一点的贼大声喊。 
  “白耳!咬他!”爷爷指着地上的伊昆,“不说就咬死他!” 
  白耳“呼儿”的一声,扑上来就要咬。 
  “我说,我说,他就是、他就是……” 
  “你奶奶的!”那个贼一哈腰,动作麻利地捡起地上的猎枪。 
  可是爷爷的枪已瞄准了他,冷冷地说:“扔下你的枪,你一点机会都没有!我老‘孛’纵横大漠草原几十年,开枪还从来没有失过手。扔下你的枪!要不我一枪毙了你!” 
  那贼慑于爷爷的威严和黑洞洞的枪口,丢下了枪。 
  “说!他是谁?”爷爷又喝问伊昆。 
  “他、他就是你们找的‘醉猎手’乌太!这事儿都是他逼我干的!”伊昆带着哭腔哆嗦着说出来。 
  乌太转身就往沙漠里跑去。 
  “白耳,去把他追回来!”爷爷喊。 
  白耳风般卷过去,几步赶上,咬住了乌太的小腿。乌太疼得嗷儿嗷儿地嚎起来,乖乖地退回来。 
  “其实,我已经想到是你了。”爷爷用枪口敲着乌太的脑门儿,从后腰上摸出烟袋锅,一边装烟一边说,“我们进镇子那天,你的贼眼就盯上我们了,一直跟我们捉迷藏。我在想,你躲着我们,不光是惦记着我们的两匹骆驼,还有其他的原因。” 
  “没有,你胡说。”乌太嘴硬地嚷嚷。 
  “快老实告诉我,我儿子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爷爷突然喝问。 
  “谁是你儿子?我不知道!你胡说啥!”乌太有些紧张地狡辩。 
  “白耳!咬死他!”爷爷的烟袋锅一敲乌太的脑袋,“到这会儿了,还装蒜!今天我非让白耳咬死你不可!告诉你,这白耳是个狼崽,今晚你们输就输在没先杀了它!可白耳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白耳,上!咬死他!反正他们是贼!” 
  白耳狂呼着扑上去,疯咬“醉猎手”乌太。 
  在沙地上打滚的乌太最后撑不下去了,嘴里求饶起来:“我说我说,别再咬了,我说……” 
  爷爷喝住白耳。 
  “是你儿子雇我当向导,进了莽古斯大漠,寻找狼孩……” 
  “后来呢?” 
  “后来,后来……”乌太支吾。 
  “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到了古城废墟,我偷了他的骆驼离开了那里。” 
  “没那么简单吧?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快说!” 
  “我、我把他打伤了……趁他睡觉的时候……”   
  第 九 章(4)   
  “他是不是死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打昏了他……” 
  “可没吃没喝,困在大漠里,他能不死吗?你这混蛋!”爷爷一脚踢过去,乌太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我给他留下了些吃喝的……” 
  “够吃多少天?” 
  “个把月吧。” 
  “你离开多久了?” 
  “快半年了……” 
  “混蛋!你害死了我儿子!”爷爷又是一脚。 
  “你这坏蛋!还我爸爸!”我哭叫着扑上去掐乌太。 
  接着,爷爷详细询问古城废墟的地理环境,对我说:“别急,孩子,我想你爸不会那么轻易困死在那里,我们去找他!” 
  “对、对,他那个人胆大心细,野外生存本事挺强,他不会死的……”乌太赶紧附和道。 
  “那好,伊昆老板,你也过来,跟乌太这混球一块儿听着。”爷爷深思熟虑后说出他的方案,“你们俩今天当贼栽在我的手里,也不知多少好人住你的黑店被你们抢了的,今天本应把你们送到派出所法办,可我想跟你们私了,你们同意不同意?” 
  “好好,私了好,私了好。”两个贼都点头。 
  “乌太,你带我们去大漠古城,寻找我儿子和当狼孩的孙子。你,伊昆老板,给我们准备足够的干粮、盐、水等食物,再准备三匹骆驼。” 
  “好,好,只要不送我们进局子,啥都好说。”两个人马上表态。 
  “那好,咱们回店里具体商量。你乌太也别想逃跑,我们家白耳已经知道了你的气味儿,你逃到天涯海角它也会把你找出来的。” 
  “我不跑,我不跑,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儿子和孙子。”乌太斜眼瞅一眼伸出红红舌头守着他的白耳,赶紧说。这回他彻底老实了。 
  我牵来两匹骆驼,爷爷带着他们俩。当我们走回车马店时,天快亮了。白耳似乎还未尽兴,在旁边树林里串来串去。 
  这一夜尽管惊心动魄,但很有收获。不过我十分担心爸爸,他如今情况怎么样呢?可千万别出事啊。我心里虔诚地为他祈祷,着急地盼着快点出发。 
  三 
  狼孩不寂寞了。 
  他有了好去处。每天母狼出去觅食后,他就活蹦乱跳地直奔那堵土墙根,找那只病大狼戏耍。病大狼的身体也好了许多,每次给他吃烤熟的喷香食物,尤其是烤熟的跳兔肉和沙斑鸡,那简直香得使他几天吧嗒着嘴。大狼还跟他玩捉迷藏,一起追逐跳兔和沙斑鸡。大狼逮沙斑鸡有奇招,用很细的一根丝绳设套捕捉。有一次偷捉沙斑鸡小雏,也遭到群鸟攻击,可大狼并不怕,手里点燃一把蒿草挥击那些傻鸟,结果满天飞舞起燃着的火鸟,不一会儿就纷纷掉落地上,他们就“呜啊”狂叫着捡抓那些半死或受伤乱窜的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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