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繁华

    陆瑛望着缓缓打开的城门，金人一会儿就会进城。
    “军帐都准备好了？”
    陆瑛问旁边的副将。
    副将应了一声：“军帐、医工、药材和饭食都备好了。”
    金人终于相信了他，陆瑛不知该不该高兴，他就这样悄悄地骗过了所有人。这又不何尝不是他的悲哀，知道闵子臣带着赵氏母子逃出城之后，他觉得这样也很好，这样一来他谁也不欠了，最后的关头让他们自己去选择，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用感觉到愧疚。
    他的心本来就像一块石头般僵硬，即便被背叛，他也不会难过，因为他就没有期望过会有什么人，能让他永远信任。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的真心，时时刻刻他都会提醒自己，不能付出太多，付出只会受感情的牵绊，只会痛苦。
    现在他真的一点也不难过，过去的路不能重来，要向前看。
    闵子臣没有背叛他，金人绝不会这么快就信任他，他众叛亲离，金人认为他没有任何的退路，才真正地撤掉了眼线，将三座城池和三千多齐兵俘虏交给他，这样一来他就能施展手脚。
    齐蔚虽然重要，但是最要紧的是一战成名。
    在这样的关头扭转整个战局，从此之后大齐没有人不知道他陆瑛。
    金人的旗帜出现在陆瑛眼前。
    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军队，步伐却已经有些凌乱，进了城之后，更是一下子散开，没有了气势，显然是打了败仗。
    真快，第一次交锋，就这样铩羽而归，金人定会受挫，他也容易赢下这局。
    “去吧，这时候不要露出马脚来。”
    副将应了一声退下去。
    陆瑛微微一笑，一个好的猎手，会在最恰当的时候收网。
    ……
    “三公主被偷袭了，”金人垂头丧气，“王爷正调兵遣将，定然要将三公主救回来。”
    “一定会扳回这一局。”陆瑛低声安慰。
    金人连连点头，喝下了半碗酒：“等我们养足精神，休整之后再战，我要拿下庆王的人头。”
    “就是……杀光所有的齐兵。”
    金人肆无忌惮地笑着。
    陆瑛半晌才走出营地。
    “陆大人，”副将来禀告，“还有大约一万人左右明日到相州城。”
    金人显然已经将相州当成了落脚点，开始依仗附近几城的军资供给，等到一万人进了城，他等待的时机就来了。
    只是有一点让他觉得奇怪。
    陆瑛道：“没发现庆王的人马吗？”
    副将摇头：“没有，好像朝廷没有要攻打我们的意思。”
    陆瑛眉头微微皱起，以庆王的性子，知道他勾结金人，定然会分兵攻打他，即便不会与他苦战，但至少会定下他叛国的罪名。
    为什么呢？
    难道裴杞堂会知道他的计划？
    怎么可能，就连闵子臣都已经离开去了京城，在裴杞堂心里，他早就是无恶不作的小人，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奇怪……
    想到这里，陆瑛心里一颤。
    琅华也是这样想他的吧？
    他的胸口涨涨的疼痛，他在琅华心里也是如此不堪吗？就像闵江宸说的那样，无论他做出什么事，琅华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他的牵挂和不舍，对于琅华来说只是耻辱。
    陆瑛闭上眼睛，顾琅华不值得他这样，他早就将她放下了，他之所以执念对付裴杞堂，而是想要报复。他不能再任人欺凌，他已经长大，不是那个只懂得哭泣的孩子，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他。
    “明日晚上，”陆瑛低声道，“我们就动手。”
    ……
    黑暗中，一个个人影悄悄走进院子。
    周围亮起火把，将天空照得通亮，陆瑛走出来，站在了中央，他微微仰起头，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如此的高大。
    每个人脸上都有些兴奋的神情，他们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陆瑛扬声道：“这是齐地，金人却在此酣睡，我们若是什么都不做，将来如何面对父老乡亲。”
    “撵他们出去。”
    “不，杀死他们，以血还血。”
    陆瑛道：“我们不承认庆王，更不会像金人屈服，宁可玉碎不可瓦全，要将我们的城池夺回来。”
    “夺回来。”
    “夺回来。”
    喊声越来越大，如同天边的惊雷。
    陆瑛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笑容，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动手。”
    所有人抽出身边的剑，他们从这里出去之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所有大齐的子民都不会放过这些入侵的金人。
    杀死他们。
    掀开军帐，金人还在酣睡，利刃已经刺过去，连声惊呼都没有发出，就接二连三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几车桐油，洒在军营中，一支火把扔进去，眼前立即变成了火海。
    金人惨叫着醒来，他们看到的是杀红了眼睛的齐人。
    “陆……”金人将领惊诧地看着陆瑛，“你竟然敢……”
    陆瑛沉着脸，如同殿里的阎罗：“这里是大齐，你们的葬身之地。”
    金人清醒之后，开始聚集起来，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生死之战，金人也竭尽全力反抗。
    乌压压的金人杀过来，副将护在陆瑛身边：“陆大人，若不然打开城门，将金人放出去，这样我们守城也会容易些。”
    不行。
    陆瑛咬牙：“放走他们，他们就会得到喘息的机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只要坚持住……否则将来也是死路一条。”
    “谁活下来，谁才能再打开城门，”陆瑛喘了一口气，“还要告诉城门守将，小心金人察觉异样，带兵来犯。”
    他们要赶在天亮之前，完成这致命一击。
    血染红了整座城池。
    太阳慢慢地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周围的一切，遍地的金人尸体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这一仗比陆瑛想象的要艰难，在他们完全占优势的情况下，却还让金人从西门冲了出去，这样一来他们要在两个时辰之内整顿人手守城。
    “陆大人，有兵马来了。”
    惊呼声中，陆瑛抬起了头，一队兵马快速地涌过来。
    陆瑛心一沉，金人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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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的不是那个城，嘿。
    陆瑛结局要到了。
    最后的一点点也写完喽。
    本来这要放在番外的，后来想想还是正文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