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请牵好我的手

第174章 夕阳望断山外山


    兰陵美叹了口气,捡起一个石子朝一棵树扔去,一个梨掉了下来。
    “我还记得你送他那张明信片上的诗句:‘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你忘不了他,他肯定也忘不了你,也许他今天真会出现,就像那个梨一样突然从天而降。”
    柳溪月怅然大笑,捡起一个石子抛到河里。
    “如果他今天出现这里,我就把他摁倒在地里。”
    兰陵美哈哈大笑。
    “你敢吗?”
    “可能吗?”
    离开独木桥,柳溪月把玉坠挂在一棵杨梅树上。
    兰陵美用指头轻轻弹了一下玉坠。
    “丢弃玉坠表决心,把裙子也脱丢了不是更决心?”
    “把你的裙子脱给我,我就丢。”
    “玉坠显然是给他做记号,希望他能感知你的心意,及时赶到向你求婚,有情人终成眷属,省得抑郁寡欢一辈子。”
    柳溪月凄然一笑,看着远方默然不语,又想起了十天前写的一首诗。
    江水
    江水长长愁更长,夕阳望断山外山。
    相爱若是难相守,何必相逢又相识。
    走上一个山岗,兰陵美说想再拍张河流远景作纪念。
    “喜欢这景色,欢迎你年年来。”
    “今天是个特殊日子。”
    “天有点晚了。”
    “我把河那片地方拉过来看看,也许他已经踏上独木桥了。”
    “是啊,还骑着一匹白马。”
    柳溪月想笑着说,却一点也笑不起来。
    兰陵美调整相机焦距,慢慢移动选景,突然愣住了。高梧桐豁然出现在镜头里,正在十字路口焦急地东张西望。兰陵美凝视着柳溪月,一滴泪珠悄然滑落。柳溪月不以为然地笑笑。
    “激动得掉眼泪,景色真有那么好?”
    “高梧桐来了。”
    “你太可爱了。”
    “正在十字路口左顾右盼呢。”
    “陵美,你别再演戏安慰我了。谢谢你。”
    兰陵美又用相机看了看,难过地叹了口气。
    “唉,还真不是他。对不起,我看错了。”
    柳溪月面如死灰,几滴泪珠滚落下来。
    七月十五日,高梧桐和柳溪月车站一别满三年。
    高梧桐一直记得这个日子,明天,他应该去向柳溪月求婚。
    但他心急如焚
    却去不了,他正在参加高考改卷。
    好不容易熬到七月二十四日下午,改卷工作终于结束。高梧桐忐忑不安的心终于缓和了些,决定明天一大早就赶往千河县。
    出了阅卷中心大门,赵磐石已等在门口,他被安排来批改数学试卷。
    两人顺路往师大走,到了师大门口,赵磐石往里瞟了一眼。
    “进去看看风景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
    进了师大,两人往图书馆方向走。那里有个花园,中间有个湖,湖心有个小岛,岛上有假山和樱花。南北两边有小石桥通到岛上。两人走上南边小石桥,高梧桐忽然看见鲁明立出现在一座假山后,忙迎了过去。
    “你好,鲁校长。”
    “你好,小高。”鲁明立和高梧桐握握手,“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太巧了。你们也是来故地重游?”
    “参加高考改卷,今天终于结束,顺路进来逛逛。你们来开会?”
    “也算是开会吧。师大办全省中学校长培训班,教育局安排着,就来了。今天报到,刚在招待所安顿好,出来逛逛。”
    “我还住在老地方,过几天请师兄喝酒。”
    “喜酒?”
    “还早呢。”
    “哦。昨--
    天我遇到柳宗凯,他说柳溪月后天去领结婚证,计划年底办婚宴,请我当证婚人,我还以为是和你去领,原来不是。”
    “你真听到他这样说?”
    “我听力很正常。”
    高梧桐懵住,脑袋眩晕恍惚,心狂跳得像要蹦出胸膛,手脚发虚,一会儿感到腿软,一会儿感到地软,喘了喘才说出话来。
    “多谢师兄。我改天再来看你。”
    鲁明立往北边小石桥而去,高梧桐急忙去找赵磐石。
    赵磐石刚走到图书馆门口,高梧桐一把拉住他,激动喘了几口气。
    “老高,哪里不舒服?”
    “柳溪月后天要和人去领结婚证,我必须在明天之前找到她,向她求婚。今晚必须出发,否则就来不及了。你得跟我去,证明这几天我在参加高考改卷,确实身不由己。”
    “你哪来的消息?”
    “刚才偶然知道的。天意啊!”
    “天意个屁。你完全是有病。我要被你折腾废了。”
    “陪我去一趟吧,没有她我这一生毫无意义。”
    “你真是痴心得变态,情长得像裹脚布。”
    “别废话了,回去告诉杨玉美一声,我们搭
    夜班车下去。”
    “你这事一天不了,我真是一天不得安生。”
    早上九点,高梧桐和赵磐石到了千河县城,出了车站便往柳溪月外婆家赶。门敲开后,柳溪月外婆问有什么事?
    “我叫赵磐石,是柳溪月幼师时的班主任,来千河玩,过来看看她。”
    “原来是赵老师。真不巧,她昨天下午回万溪镇去了。快进来坐。”
    赵磐石推辞一番,两人又赶到少年宫,看遍所有舞蹈教室,没有柳溪月的影子。赵磐石去报名处询问,柳溪月这几天确实没课。两人去县一小打听,值班室说放假后就没来过。两人匆匆吃了午饭,又往万溪镇赶。
    六年多时间,万溪镇建起了很多房子,主街拓宽了不少,熙熙攘攘之中,高梧桐感到陌生又熟悉。到了柳溪月家门口,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帘非常显眼,窗帘上印着绿叶和大朵的百合花。高梧桐听柳溪月说过很多次她的房间,想象过无数次,一直盼望着亲眼看一看。今天终于见到了。
    “你实习时是不是天天来这里踅?”
    “那时要是敢来踅,现在问题就简单了。”
    “我去把门骗开,先混进去再说。”
    “算了,还是我直接去表明来意。”
    “最好先不要跟她家人说,等找到柳溪月再说。”
    高梧桐使劲敲了几下大铁门,片刻之后小门开了。
    柳宗凯出现在门里,惊讶地盯着高梧桐。
    “你是谁,你找谁?”
    “我是柳溪月的朋友,来找她有点事。”
    “什么事?”
    “听说她要去领结婚证了,是不是真的?”
    “你听谁说的?”
    “一个熟人。”
    “现在的人真喜欢开玩笑。”
    “她在不在家?”
    “不在,早上就出门了。”
    高梧桐探头往里瞧,柳宗凯皱了皱眉。
    “不相信可以进来看。”
    “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只说是出去逛逛。”
    高梧桐一步跨进门去,连声大叫。
    “柳溪月,柳溪月,柳溪月。”
    树上的鸟儿惊飞起来,四散而去。
    柳宗凯哼了一声,冷冷逼视着高梧桐。
    “要不要每个房间搜一搜?”
    “不敢。对不起。”
    高梧桐刚退出门外,小门“啪”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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